第十五章 我們在哪?
觀洞大賞進行了好一陣子,大家已經看的有點昏昏欲睡,鏡界的夜晚要來臨了。
“我們……還是要想辦法出去啊!”葉一凡伸了個懶腰,看似極不情愿的說道。
再看看曲航,已經躺在邊上不知什么時候進入了夢鄉。
“小孩子就是心大,是吧,大哥。”何杰呵呵一笑,看了看葉一凡。葉一凡沒有講話,只是用下巴指了指蹲在一邊拿個小木棍畫畫的宇洋。
“小洋,你在畫圈圈詛咒誰嗎?”何杰好奇的湊了過去。
“三哥,你看,”宇洋抬起頭看著何杰,他身子前面的地面上展示出了一副地圖。地圖上放著幾個小石子,像是地圖標識。
“我自己一個人在這里的那段時間,很是費了一番周折在找出口這件事上。最后不但沒有找到出口,而且我發現我全都是在兜圈子。”他說著,用手中的小木棍劃過幾個小石子所在的地方。
“我越是著急出去,我越是在那幾個相同的地方打轉,當我終于以為我走到了這個世界的盡頭,我發現,我又回到了起點。”他一邊說,一邊將幾個石頭用線連了起來,那連線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五角星。
“你是說,就像畫五角星一樣,起點就是終點,終點就是起點?”葉一凡和曲航也跑過來看。
“是的。”
“那也就是說,這里面……沒有出口?”
“我要說的不是出口,”宇洋看看大家,說道:“我要說的是,我們來到這里,想要找的那個答案。”
“哎呀,聽不懂你在說什么,能不能正常的聊天?”曲航看著地上的星星點點已經有點發懵了,聽宇洋這么一說,就更是一頭霧水。
“你們看,”宇洋進一步解釋,“每當我想要找到出口的時候,卻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在里面兜兜轉轉,但是當我停下腳步,不再急著出去,而是疲于給亡魂做洗滌的時候,我卻在這里——覺醒了。我并沒有走出去,但是我找到了屬于我的答案。”他地圖上指著的,正是那個噩夢般的鬧市街頭,在那個街頭,他見到了數不清的亡魂層層疊疊的撲向他,他見到了瘦骨嶙峋的媽媽慈愛的目光與最終離去的背影。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地方。
“這個地方,是五角星的中心啊!”曲航像是突然發現了寶藏一樣瘋狂的點著中間那顆石頭。
“是的。”宇洋給予肯定,“我當初是在對自己產生懷疑的情況下進來這里的,但是,我最終在這個地方找到了答案,現在,我已經完全知道我是誰了。”說完,他又抬起頭來看看大家,帶著一種自信的眼神。
“那……我們如果去到那里,是不是也能找到答案?”何杰看向宇洋。
“什么答案?”曲航不懂了。
“笨啊!當然是和銘佑或者亡魂有關啊!”
“哦哦!”
“這是剛剛我們的行動軌跡,”宇洋又從身邊的地上撿起幾顆小石頭,擺在了他的地圖中。
“你的軌跡和我們的軌跡,竟然有同一個中心點!”這一次,曲航的腦子在線了。
“嗯,那我們,就沒有理由不去那里看看了。”
于是,宇洋將三個人帶到了那個鬧市街頭,鬧市還是那個鬧市,只是沒有那么多的亡魂了。
“就是這里了。”
“這里是……”這個時候,幾個人眼里看到的都是同一個景象。
“這是……我和佑第一次約會的十字路口。”宇洋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個大大的路口,不由得又回想起了那個秋天,斑馬線另一邊的那件白色毛衣。
“哦我認識這里!”曲航指著路的另一邊喊道:“這里是從前曲氏集團的辦公樓!我小時候就喜歡在那個路口等我爸!”
“這里是我從車站到大學的必經之路,也有從前我最喜歡約妹子的酒吧街。”何杰攏了一攏劉海,低垂的眼簾在劉海后面似乎想要逃避那個從前的自己,但是又根本逃不掉。
“哦~~~原來,你一點都不老實!”聽到這個聲音,何杰著實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又回想剛剛說出口的那句話,驚出一身冷汗……來人是朱雀!
“你?你們怎么……?”
同行的當然還有喬森,方曉穎,麒麟,和銘佐。
“你們怎么來了?”葉一凡也吃驚的看著幾個人,“這里還是很危險的!”
“哈哈,大哥,你不會以為我們也在鏡界里面吧?!”喬森爽朗的笑起來。
“怎么?難道不是嗎?”聽到他這么說,何杰瞬間懷疑自己在做夢。
“不是不是,這里,難道看著不像是人間嗎?”麒麟鬼靈精怪的回答道。
“這里……當然看著像人間,這里每個地方都像人間啊!可是,這里是鏡界啊!”曲航爭辯說。
“那么,也可以說,這里看著像鏡界咯?”方曉穎也得意的雙手插兜,不肯詳談。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怎么會跑到鏡界來?”
“那你們怎么會來這里咯?”
“是小洋回憶起這里是他覺醒的地方,”何杰解釋說,“我們出不去,也斗不過這里的亡魂,就只能過來看看有沒有線索。”
“這里不是鏡界,”朱雀說,“至少,我們不是在鏡界。”
“這里是鏡界啊!”曲航仍舊不肯放棄。
“你們那里是,我們這里不是。”
“你們在人間?”
“當然了!”麒麟淘氣的一撇嘴。
幾個人面面相覷,誰也解釋不清楚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事。現實和虛幻竟然在這里交疊,也許,這一邊才是現實,也許,兩邊都只是夢而已。
“我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會遇上你們~”
“我看,還是說說你們怎么會來到這里吧。”
“是鳥姐帶我們來的。她說,也許能在這里遇見你們。”麒麟說著,向著朱雀做了一個“贊”的手勢,“事實證明,我們做到了~!”
“為什么?為什么在人間的你們,會與鏡界的我們相遇?”何杰更加不懂了。
“朱雀姐姐真聰明,”宇洋好像突然間想明白了,“既然鏡界的天空破了一個洞,那么……也自然會有與人間的交界處,既然那么多的亡魂已經跑了出去,那么這個交界處,不需要神族人,也能打開,或者說根本就不需要打開!”
“對啊,不然那些亡魂又是怎么去到人間的!”麒麟跟著說道。
“那為什么是這里呢?”
“因為……”朱雀解釋道,“這里是一個完全對稱的十字路口,你們看,”她說著,指向了東、西方向的兩條街,它們的綠化布置、建筑設計甚至廣告牌擺放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樣的。
“還真是奇怪啊,你不說,我都沒有注意到,人間真的少見這樣的設計。”
“南北也是一樣,”十字路口的南邊,是一個街心公園,公園的臨街正中心佇立著一座龍造型的雕塑,而北邊竟然也是一樣的,南邊龍的左前掌高高抬起直沖云霄,而北邊龍,抬起的卻是右前掌,兩條龍隔著十字路口的中心遙遙相望,卻像是正在照鏡子一般……
“我當初……就是像這樣將石頭直直的扔下去的。”麒麟說著,將手中握著的一枚石子垂直向下扔到了地上。
“也就是說,石頭受損的部位應當是正中心,而鏡界的破洞,也應該是在鏡界的正中心?”
“所以小洋真的找到了鏡界的中心?!”
“鳥姐,你怎么會對這里這么了解?”
“他不是都說了嘛,這是……去大學的必經之路。”朱雀轉頭看了一眼何杰,何杰的眼神卻與她并沒有交集。
“哦!我忘了你們兩個……哈哈……哈……”笑著笑著,麒麟竟感到氣氛變的尷尬起來,于是收起了笑聲,又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
“大哥……你看……”這時,宇洋拉了拉葉一凡的衣袖,示意他抬頭看看,這一看也不得了,之前還遠遠望見的那個碩大的黑洞,此刻正好巧不巧的懸浮在十字路口的正上方,仍舊在不停地往里面吞噬著,就像是一張永遠吃不飽的大嘴。
“你們……你們看不到嗎?”曲航吃驚的指著頭頂正上方的的天空,問來自人間的那幾個人。
“嗯?什么啊?你是說天空嗎?”方曉穎和喬森互相看看,都不明白他在說什么。
“你們果然看不到,”葉一凡說,“那你們能看到從天上往下正掉落著什么嗎?”
“看……看不到啊,晴空萬里啊,大哥。”喬森認真的說。
葉一凡沉默了,這樣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能看到我們啊!”曲航開始向周圍的人揮手打招呼,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理會他。
“他們看不到你們,”朱雀說,“他們不知道鏡界的存在。”
“宇洋,你們那邊,是什么情況?”這時,一直沉默的銘佐問道。
“里面的亡魂太多,又一個個怨氣深重,我們應付不來。”宇洋說,“對了,麒麟,趕緊把我們從這里弄出去吧!我們要去找魘絕幫忙!”
麒麟剛要說話,十字路口的正中心,卻隱隱出現了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