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再次上路，徐然緩過了心情，這才跟coco聊回了一開始的正題上。

　　“你奇怪為什么明明可以三首歌可以爆三個熱度，卻非要放在一起是嗎？”

　　coco聞言點點頭，“你的歌現在話題度都很高，為什么不分開來放？”

　　“眾人拾材火焰高。”徐然又重復了一遍這句俗語，而后才繼續說道。

　　“《大灌籃》的先導片選擇提前放出，完全是因為J.A.K這個人，他的行為和言論都很有問題。”

　　“試想一下如果這件事是后期被人爆出來，那么節目組所面對的將會是全網的責罵！”

　　“都被人瞧不起故意放鴿子，還被人那么侮辱了，節目組居然不回擊，不做反應，甚至連個屁都不放。那你覺得這個節目還辦得下去嗎？是你，你還會看這檔節目嗎？”

　　coco想了下，搖搖頭，“骨氣都沒了，不看。”

　　“所以了，節目組必須先主動出擊，把證據都貼出來。讓大家都知道，你們追捧的，你們期待的，你們吹成神的J.A.K不來，不是我們節目組的問題，而是他的問題，是他先看不起我們大華國。”

　　coco點頭表示明白，“可先導片沒必要放出去吧！”

　　徐然沒第一時間回答，“你知道娛樂圈的熱點過的有多快嗎？或許對于一些時事政治來說，一件事從預熱到發生再到產生影響會是好幾天甚至好幾個月，有些更會延續到一年好幾年。但娛樂圈的熱點，可能都不到一個小時。”

　　“你覺得節目組的這一份聲明，會把熱度持續下去，能延續到周末先導片上線，但我告訴你，不會的！而且，如果J.A.K那邊想消除影響，這份聲明所制造出來的熱度，會消失的更快。那你知道，等先導片再上映的時候，會發生什么嗎？”

　　coco搖搖頭，“會發生什么？”

　　“等到先導片放出來的時候，人們的關注點就不會在J.A.K毀約不來這件事上，而是誰來替代J.A.K這位新生代嘻哈天王的身上。”

　　“那不是很好？熱度有了。”

　　“可這個熱度會是妥妥的罵名。”

　　“你對自己的歌沒信心？”

　　“這跟信心無關。”徐然笑容復雜的搖搖頭，“如果我出道就是一名嘻哈歌手，那我的歌絕對沒問題。但可惜，我不是。所以當我站出來的那一刻，我所代表的就不是我自己，而是兩個圈子，流量偶像和嘻哈歌手。”

　　“你看網上的評論就知道，凡是關注這件事的人對流量偶像是有多么的深惡痛絕，他們把嘻哈在國內發展不起來的鍋全部丟給了流量偶像。這一點，不能說是錯，畢竟確實很多人只是打著嘻哈的名義，實際上不過是給自己貼一個好像挺個性的標簽。”

　　“所以，大家對我來唱嘻哈，天然就會有反對的意識存在，這種意識會讓他們無差別的攻擊我，乃至節目組，而不管這首歌到底如何。這是一種立場問題，不能說誰對誰錯。”

　　“也是因此，才更需要一個時機去把這首歌放出來，讓大家先站在一個立場上，去公平的看待這首歌。”

　　說到這，徐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當然，也不能說完全公平。畢竟，要先扭轉的是人們的第一印象，這個很難，所以我先站上了道德制高點。”

　　“J.A.K侮辱了我們，放了節目組鴿子，而我是關鍵時刻站出來的人，我扛下了這個壓力。站在這個高度上，大家多少會減輕一些對我的偏見。然后再聽了這首歌，發現還不錯，甚至比想象的還要好。”

　　“可以說我無恥，利用了民族情緒，利用了J.A.K，我不否認，光明正大在這個圈子是活不下去的。”徐然搖搖頭，“但也是J.A.K他言行有失，才給了我利用的機會。”

　　“我始終記得一句話，事情怎么做是本心，但做過之后怎么讓大家知道，就是手段。”

　　coco聽完，微微沉默，忽而問道：“那你的本心是什么？”

　　徐然沒什么介意，直言道：“想出名是肯定的，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我，聽到我的歌，想更紅。”

　　“但也有情緒，憑什么就被人看不起？隨便的毀約，隨便的找借口，這邊說著‘我愛這個國家’，轉回頭就罵我們是狗屎！憑什么任他們這么囂張？”

　　嘻哈確實是國外產物，但不表示本土沒有好作品，沒有好的嘻哈歌手。

　　可是太多的人跪舔這些外來物，把這些外來物捧成了神，使得本土一直卑微，一直被人瞧不起。

　　徐然是沒本事，他知道的嘻哈歌曲太少，又不認識那些本土的嘻哈歌手。

　　否則，他帶著一群本土嘻哈一起噴回去，噴到J.A.K的臉上，噴到那群牧羊犬的身上，告訴他們，別特么太把自己當回事，別特么忘了自己是誰！

　　徐然緩了口氣，表情又恢復了正常，“當然，也因為許導。投桃報李是一點，他給了我這個機會，給了我這個平臺，我當然想回報他。再一個，他的身份地位，他是知名大導演，我也想跟他多些交集。”

　　coco目視前方，穩穩的握著方向盤，她感受到剛才徐然浮動的情緒，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想了半天，才憋出了這么一句，“你不無恥，你坦誠多了。”

　　徐然笑笑，“謝謝，有被安慰到。”

　　coco很生硬的轉移了話題，“那另外的兩個呢？《假如愛有天意》和《體面》。”

　　徐然摸了摸鼻子，“吳導確實是大導演，他的水平毋庸置疑，但這部《如果有來生》說實話，我并不看好。太溫情了，因為是吳導為了紀念自己的父親母親所拍攝的，所以那個年代的感覺特別的重，在年輕群體里不見得會引起太大的共鳴。”

　　“就是...有些電影它確實很好，很經典，拍的也非常有水平，但它不商業，所以市場不買賬。這個是沒辦法的。”

　　徐然頗為的感慨，商業這個東西，確實從某種角度，它就是跟專業，跟藝術是矛盾的，是沖突的。

　　大家更喜歡的就是簡單直白，就是刺激火爆，就是能引燃情緒的。

　　在電影院坐著一看，‘哇’‘喔’‘擦’‘牛逼’，人們想感受到的全是這些。

　　那些需要慢慢去品，去滋養，去回味的，人們在電影院里是不買賬的。

　　“那你的這首歌可以挽救這部電影的票房？”

　　“我沒那么厲害，‘挽救’也說的夸張了。”徐然擺擺手。

　　“而是這波熱度。先是《明日計劃》上，吳導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打破了自己的原則，采用了我的歌曲。緊接著，就是我‘徐然’這個名字又被這次《大灌籃》和J.A.K給燒起來了。”

　　“熱度加熱度，增加大家對這部電影的期待值，可以錦上添花。”

　　徐然攤攤手，“當然，我獲益最高，因為兩個都跟我有關。”這兩波熱度帶給徐然的，確實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不如此為己，他也沒必要費這個心力去促成這件事了。

　　“所以，《體面》也是基于此？”

　　“呃，這個嘛！可能不單單因為這個。”徐然搔了搔眉毛，“《現任，前任》這部電影打的是都市愛情，說是展現的當今都市男女的愛情觀等等。但其實，就是很狗血的東西。這種電影，每年電影院上映沒有個百八十，也得有五六十吧，真的沒什么出奇的。”

　　“可能除了那些會沖著男女主去看的粉絲，再不就實在沒別的片子看的不挑食者，那種老電影迷九成九不會為了它走進電影院的。”

　　“所以，就需要一點手段。”

　　coco想了想剛才徐然跟天輝娛樂打電話時說的那些話，有個關鍵字被他捕捉到了，“所以，這個手段就是‘哭’？”

　　“沒錯！‘哭’！把現任和前任這個話題炒起來，帶頭‘哭’，去造成一種現象，用這種現場去制造一種偽熱度，再以此引發更多的人去模仿，去跟風，把偽熱度轉成真熱度。結果就是，越來越多的人會為了這個熱度而涌入電影院。”

　　“哪怕再狗血，他們也會咬牙看下來，然后發一條短視頻，或者一個朋友圈，再不就一條圍脖，表示自己參與到了這個熱度中間。”

　　“可是電影口碑還是爛啊！”

　　“電影口碑不重要！實打實的票房擺在那才重要！”

　　“那為什么是現在？”

　　“因為熱度啊！這個熱度在，人們才會去關注這樣一檔爛片導演的狗血電影。而且...”

　　徐然點開已經自燃成功的喬夕的《體面》MV，笑了笑，“也只有這樣，才有機會去制造偽熱度，讓大家知道該去模仿什么，跟風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