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時候變得如此的,在什么時候學會欺騙另一個人,人總喜歡將人區分開來,聰明的,笨的,勤快的,懶的。
年邁的老頭望著窗外,坐在由精鋼壘成的辦公室里,他想見一場從天空降到地面的大雨,一場來自大自然的真正水分。
“報告坊長,我們在居民區發現一群小型魔獸,危險等級評估為簡單,請下達指令。”
室內,計算機擠著服務器,人與人相距不足兩米,剛起身匯報地是這的一個二極管信兵。另外,二極管這個形容詞不是針對這個年輕人,而是老頭覺得所有人都像二極管。
每次遇到問題就知道匯報,即使那種問題被處理過上萬次,威脅程度低到是兩男人在吐唾沫,這群擬機器的直立智人亦是孜孜不倦。
沒去回復信兵,老頭依舊端坐窗前,他是這屋子里活得最久的,也是少有見證過人類稱霸陸地的,那是六十年前,世界還沒被魔獸支配的時候。
當初的人類想去哪就玩去哪,擁有大把的時間,就算沒日沒夜的浪費也不心疼。不像現在,沒人狂歡,沒人吵架,全部變成了精致的零件,不要任何成就,擔心犯錯,不敢創新,甚至陪你走了半輩子,雙方關系依舊像杯涼白開。
恍惚半晌,注意到日歷上掛著的還是11月2日,老頭伸手把舊的撕下來。他名姓牧,名字的話曾經也有,不過太久沒人叫便忘了,別人不愿牢記的,年入古稀的他也不想放在心上。
辦公室的眾人見老頭沒有回應于是面面相覷,這位70歲高齡的坊長并非第一次這樣,他們認為要么是老人家的耳朵不行,要么是他現在心情不好,可無論是那種,士兵都不想沒有指示。
“要不助理上去看看?”有人小聲慫恿。
被推出人群的助理皺著眉,心情變得忐忑不安,想著升官的報應還是來了,出現問題的時候再也沒法躲在后面。
他弓著背,手搓手,在眾人的注視下,像過街老鼠般一步步走向他的長官。
路有點遠,兩人靠近,四目相對,出于對上司心情上的顧慮,助理的嘴遲遲不敢張開,懦弱如他,卻是這保安坊的二把手。
長時間的沉默,等來的是窗外如期而至的大雨。早上07點,水珠會敲打玻璃,風開始呼呼作響,牧坊長不耐煩的嘆口氣,打破僵局道“我們和魔獸的戰爭還要持續多久?”
“?”助理被問懵了,他是來征詢指示的,沒打算陪人嘮嗑,輕咳兩聲后他糾正說“我們沒有時間討論這些,剛才信兵在居民區發現了魔獸,需要您進行指揮。”
“我是年紀大,不是耳聾,你們的交流我聽得很清楚。這么低級的任務都需要指揮,那怎么不派071核環戰機去解決問題?讓他們掛上新型的鐳射炮,叫最優秀的戰斗員去操作,一頓突突就能把任務完成,何必費腦子研究對策。”牧坊長微怒。
助理聽得額頭冒汗,這老頭口中的家伙可不是幼兒玩具,每次啟動它們都得喂成噸成噸的資源。“魔獸它們正朝著農場前進,那地方我們用鐳射炮不太合適,核環戰機也一樣。”
“確實,如今這末世資源緊缺得很,好不容易開墾的糧食地可不能破壞了。既然我提的方案不行,那你有沒什么高見?”牧坊長望著助理,裝作若有所思。
“我建議像往常一樣安排機器人清理,機動性強的同時還能控制破壞程度,假使弄壞了也方便清道夫回收。”未察覺到要素的助理信心滿滿地回復。
牧坊長搖頭,知道如何解決卻傻傻的等指令,簡直是在跟堆木頭共事“知道怎么做那就去執行吧,讓我在這發會呆,今天我不想處理軍務。”
“系統要求所有指令都需您簽字。”助理弱弱提醒。
“要我在身體上插滿管子,然后自己爬到在中央處理器上嗎?”牧坊長手握著拐杖,怒視助理“那我建議你先去躺特安坊,參觀下他們是怎樣安排坊長工作的。”
“...我并沒這個意思,只是系統要求如此。”
見助理誠惶誠恐的表情,牧坊長便氣不打一處來,一群逃兵控制著指揮室,一個個欺軟怕硬的柿子,他拿起拐杖重重敲打地面“系統!系統!系統!那你們的坊長現在罷工了,快去叫系統來救場,如果叫不來,那就抱緊掛鐘等著世界毀滅吧!”
是真生氣了,站在旁邊的助理欲言又止,他不好意思的抓耳撓腮,腳猶豫著要不要后退。
繞過系統進行指揮的方案是有的,可以直接電話到前線作戰部,那樣也能完成任務。只是這樣操作,系統不會給予參戰人員任何獎勵,沒有數據的支持,那兩邊都得吃虧。
“唉-”說服不了指揮官,助理只得轉身回到監察區,三兩下撥通作戰部的電話,然后頭疼地溝通道:“是我,剛才原始農場D3區西北側有丙級魔獸出沒,需要你們出動機器人清理掉。對,牧坊長有事不在指揮室,后面這邊補給你們,好,好,好。”
“報告,龍鳴區發現中型魔獸,實力評估為丙上,請下達指令”又有信兵如是匯報。
助理眨巴著嘴看向他們的坊長,最后無奈撥通下一個電話,就這樣,電話拿起來后便一直嘟嘟嘟的再沒歇過。
太平洋-原始農場-D3。
這里的農作物是待在樓房里的,像個千層蛋糕,一層蓋著一層,里面空間寬敞,土地被燈照得白亮。放眼望去,和太陽底下沒啥不同,每次風吹過時都嘩嘩的,有種潮起潮落的力量感。
“藏得有夠隱秘的,要不是在農場,老子真想把周圍的草全清咯。”作戰部的成員一邊操控著機器人,一邊在嘴里喋喋不休。
“今天也是倒霉,連續兩個任務都沒給具體地址,保安坊的那群家伙在搞什么。”
“少說點,待會罵餓了可沒糧食給你,控制好你的體力消耗。”隊長好心相勸。
“嘿!你們就不覺得憋屈嗎?之前一天能完成五個任務,今天撐死三個,這點戰功讓我拿什么糊口?”被勸的戰員不靜反怒。
聞言,隊長沉默不語,也不賴這人抱怨,任務的完成量可和他們的補給掛鉤,少做一個任務,到手的東西就少一份,對于習慣系統導航的他們,今天顯得過于低效。
“興許就這一天,咬咬牙就過去了,沒必要為了這些壞了整天心情。”五人小隊的另一人打起圓場。
D3同一樓層的某棵蘋果樹上,白澤左手捧著紅果子,右手一個接一個地往嘴里送,他享受著風,瞧著五個白色鐵疙瘩在過道上勻速穿行。
現離開那監獄已有兩天,這段時間里他熟悉了這個沒把的身體,也用計收拾了不少低級魔獸,除了實力沒恢復外,其它的還算安逸,就是腳下的地讓人很不自在。
這塊土地很古怪,肉眼可見的古怪,沒有森林,沒有河流,先不說那些間隔有序的高塔,就連難纏的魔獸都很難遇到,資源和材料嘛,同樣寥寥無幾。
‘難道這個國家還有災難后的幸存者?’起初,白澤是這般想,心里還幻想過雙方攜手共進,討伐魔王,然而,他并高興多久,因為他目睹了一場干凈利落的戰斗。
清理這片土地的是這些白色鐵疙瘩,它們沒有靈魂,即使被魔獸撕成兩半都不會流血。
這就是一個奴役死物的國度,掌握著靈魂以外的真理,在這里,有血有肉的他像個異類。
兩三口吃光手里的果子,白澤從樹上跳下來,落地后又順手解除之前釋放的魔法。
枯枝化成華光,那些由魔法產生的現象隨光消散,最后,柔軟的荊棘跌落在地,順便帶下三具魔狼的尸體。
白澤拿出自制木刀走過去,這次狩獵耗時有點久,對付成群活動的狼還是比較吃力。
把刀尖沒入狼尸的喉嚨,接著用力一拉,卸掉魔獸的活動能力后又詠唱自愈魔法。
這是為了找出魔獸的本體,由于肉眼看不見這玩意,所以得想辦法讓它露馬腳。
空靈的精靈語出口,魔狼的傷口便開始緩慢再生,突的,白澤眼疾手快,提刀刺去恢復的源頭,一刀沒扎穿又刺一刀,終于,魔狼的本體不堪重負,變成碎石掉落在地。
同樣的操作,接連處理完三具狼尸,白澤總算松上一口氣。一個人做事還是諸多不便,剛才若是還有魔獸沖過來,那自己壓根騰不出手對付,說不準地上的尸體還會趁機復活。
“木質武器真不好用,得趕緊打造出第一把兵武,不然攻擊方式太過受限。”
撿起魔獸的掉落物,幾粒玻璃石子樣的玩意,掂了掂后放進口袋。這東西是靈魂的實體,不過現在用處不大,得攢夠一定的量才能加工成武器。
“還差很多啊,光想打造把小刀就還得再解決幾百只,搞得我都懷念魔獸遍地的時候了。”感嘆完,白澤接著去周圍尋找魔獸。
經過兩天時間的觀察,他發現這的魔獸和原大陸的有很大不同,它們并非在地下城自身繁衍而來,而是被人通過空間裂縫傳送至此。
所以每當有魔獸出現的時候,空間都會發出刺耳的碎裂聲,能在方圓數里內聽到,一聽一個準。
剛走兩步的白澤又停在原地,這塊土地不僅食物豐富,往北走兩里路還有干凈的淡水,要是在原地搭建個小屋,那簡直就是所有冒險家的夢中情地,能不操心溫飽,還可以殺怪賺材料。
所有東西都是好的,就是煩人的蒼蠅有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