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辦法寫史詩,因為沒時間搬弄那些平仄。但還是要把這些記錄下來。
——摘自《肖國輝日記》
愿太陽永遠在南面,明天依然西升東落……這是什么意思?
猛地,一身冷汗,肖國輝驚醒了。
睜眼便看到粗糙的原木房門開著,就在門口站著一個體態(tài)明顯是女性的人影,借著門外射入的光可以看到她還是個光頭,正在和外面的一個人說話,似乎是在告別。應(yīng)該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馬上便轉(zhuǎn)過身來,走向了還在躺著的肖國輝。
突然間,肖國輝又被驚嚇到了。隨著那個女人的靠近,他看到她的臉,沒有鼻子,如骷髏一般的有兩個洞。皮膚則是燒傷愈合后的那種疤痕表面,所有暴露在外的部分都是這樣,還有光頭。
但女人關(guān)懷的語氣和不知道什么原因,肖國輝立馬又不感到驚恐了,應(yīng)該說,這樣再正常不過了。
“醒啦。那幫素樸謬吞居然提著你的腳脖子就那么把你拎回來了,真是的。被我好好地訓了一頓。”女人的聲音沙啞,顯然聲帶應(yīng)該是受過傷的。但卻十分和藹。由于音色,也分辨不出年齡。
“我。”肖國輝剛一開口,感覺還是胸背很疼。想起來,還是很暈又躺下了。
女人用手背碰了碰肖國輝的額頭。“退燒啦。死不了。”
“恩。”肖國輝哼唧一聲,抿了抿嘴唇,喉結(jié)涌動一下。那女人又馬上起身到桌子邊倒了一杯水過來,插上一根麥管讓肖國輝吸了兩口。
“別著急,繼續(xù)休息。這里很安全……”在女人沙啞的勸慰聲中,肖國輝應(yīng)該是逐漸睡去了,而不是失去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還是聽到了那句“愿太陽永遠在南面。”肖國輝很快想起了,這是這里的禮貌。天氣會變,城市會變,帝王會變,人心會變,但只要太陽還在南面,大陸和海洋的日出日落依舊如故,必將生生不息。但之后那句“明天依然西升東落”,肖國輝卻還沒想起來。總感覺有些不對。
這次,肖國輝很順利地坐了起來,沒有之前那么嚴重的背疼了。
“啊,這下可好了。”女人很高興地關(guān)上門走了過來。從動作來看,似乎年紀并不大。但依舊是那張恐怖的燒傷臉,光頭和沙啞的聲音。
“嗯。你好。你是……”起來后,蓋在身上的毯子便滑落了下來。肖國輝感到一陣涼意,再一摸,發(fā)現(xiàn)自己是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蓋著那條剛剛滑落的毯子。
“啊呀。素樸謬吞都知道要一塊遮羞布。”那女人連忙轉(zhuǎn)身,好像去找什么東西去了。反倒是肖國輝很坦然,也許是其他的震驚遠超過在異性面前裸體的尷尬吧。
肖國輝看了看手腕和腳腕,明顯的痕跡告訴他之前的尸山與地牢是真的。但是那個工作證,眼前發(fā)光的方塊和很多小顆粒的桌子,以及桌子上的老鼠又是什么?老鼠?對了,我是跟著老鼠跑出去的,后來呢?
肖國輝想著,女人給他扔過來一些衣物,把他從自己的回想中推了出來。肖國輝趕忙抱住胸前的衣物,有一件不知道為什么沒抱住,落了下去,他又迅速伸手去接住。
“先把衣服穿上,起來吃些東西,再給我說說。”那女人說,“順便告訴你,別動什么壞腦筋,這可是個素樸謬吞的營地。就你那樣的,敢不老實分分鐘被拎起來當枕頭甩。”
聽著,肖國輝邊穿衣服,邊摸了摸自己不久前離開還帶著后腦勺溫度的枕頭。已經(jīng)涼了,應(yīng)該是個稻殼枕頭。
看了一眼屋內(nèi),這是個原木還帶著樹皮那種搭建的房屋。除了自己躺的床,還有兩張桌子,幾把椅子。一扇窗戶,一扇門。墻角有一排柜子,上面像是什么花花草草還是樹根什么的,和原木的樹皮墻壁混在一起看不清。還有一個樓梯,應(yīng)該是有二樓。畢竟,這里只有一張床。又或許,這只是讓我躺著養(yǎng)傷的地方,那女的不住在這里呢?肖國輝想著。
桌上放著一個大盆子和一個小盤子,一把木頭勺子和一個柿鈴薯。女人示意肖國輝穿好衣服,到桌邊坐下。“剛恢復,還不能吃肉。”女人說。肖國輝挖了兩勺大盆里的糊糊到面前的小盤子里,吃了起來。左手又去抓柿鈴薯,突然見那女人也坐在了對面正要伸手拿柿鈴薯。于是有不好意思地縮回了手。女人看出了肖國輝的意圖,拿起的柿鈴薯又放了下來,一推,滾到了肖國輝這邊。
“你去過北面?”肖國輝低頭吃著東西,拿著柿鈴薯抬眼瞄了一下女人問道。
“沒呢,才剛剛看到圣山。”說到一半,又補充道,“最外圍的那個熄滅的大圣山。”
“可那是以太病。”肖國輝嘴里含著東西,不敢去看女人的臉說。
“是啊。誰知道呢,還沒過圣山怎么就有以太風了。”突然,女人似乎頓悟了什么東西,“喂,給你吃的,你老老實實交代你的事情,怎么問起我來了?”
肖國輝回憶起之前發(fā)生的事情。
手銬和腳鐐,破爛的麻袋套在身上,感謝腳上還有一雙草鞋。
肖國輝被邊上一個身著皮甲手持短棍的警衛(wèi)押解著,在一條不長的石壘的過道里排隊。前后加上肖國輝總共有三組人,都是一個警衛(wèi)押解著一名帶著手銬腳鐐的人。走廊的前端是一道鐵柵欄門,門外有火把的光亮和審訊的聲音。后面也是一道鐵柵欄門,通往漆黑的地方。
“強奸婦女,環(huán)首死刑。還有什么話要說嗎?”從前面的火光中傳來一個讓人很不舒服的聲音。
“我是冤枉的,到底發(fā)生什么了我就被帶進來了?大人,您說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啊。”另一個聲音哀求著。
“不知道?”
“啊,是啊。到底怎么了就抓我過來?強奸了誰啊?”
“這些細節(jié)就不用在這里裝糊涂了!”
“我就是在回家路上被套了個頭套就給抓來啦,什么事情也沒做啊!大人,冤枉啊!”
“嗯?有嗎?哼。看你這樣子到死也不會有膽量認罪啦。好啦,押下去吧。”
“下一個!”第三個聲音叫到。于是前面的鐵柵欄門被打開,排在肖國輝前面的人被帶了出去,隨即就被關(guān)上。邊上的警衛(wèi)用短棍頂了頂肖國輝示意他往前走。
后面的人也跟了上來。但后面的門沒有被打開,沒有新的人進來。
“你這個狗官!這樣草菅人命,你知道我父親是誰嗎?”很快,從外面?zhèn)鱽砹四莻€排在肖國輝前面那人的叫罵聲。
“來克托大人……也會很快因為你的口供和……”然后聽到幾聲哐當之聲,“這些你上交的證據(jù)去陪你了。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齊齊。環(huán)首死刑。”
“你!這是栽贓陷害!我父親的同僚一定會……”聲音越來越輕,但在石頭走廊里總有回響。
就在這時,身后一聲巨響。肖國輝和邊上正要上前去鐵柵欄門的警衛(wèi)猛地回頭,只見在幽暗的火光下,后面那個警衛(wèi)的腦袋已經(jīng)被按到了石墻里面,四肢抖動著。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股黑風從肖國輝的耳邊刮過,另一個警衛(wèi)仰面朝天癱軟了下去。
石頭房間瞬間嘈雜了起來。
本來跟在后面那個帶著手銬腳鐐的……犯人,兩眼冒著綠光,瞬間扯斷了手銬,接著就是腳鐐。肖國輝正懷疑這是應(yīng)該慶幸還是自己倒霉,同時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變成這個即將接受審判的犯人的時候,掙脫鎖鏈的犯人一把推開肖國輝沖向前面的柵欄門。而肖國輝被推開的剎那撞到墻上,攤在地上,無意識中口噴鮮血,不省人事……
煙~
當肖國輝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煙嗆醒的。伴隨而來的是又一口鮮血噴出,背部的劇痛,暈眩還有臭味和倉皇逃離煙火的蒼蠅。
翻過身來,身下顯然是成堆的……尸體,人的尸體。不遠處空氣扭曲,有陣陣黑煙飄起,再往前望去是有城堡的樣子,零散的十字星木頭架子,忙碌的人群。
稍稍清醒的肖國輝帶著咳嗽爬起來,向遠離煙霧的地方移動,跟著蒼蠅和不時竄過的老鼠一起逃去。當再回頭看去時,一座有兩人多高的尸山正在冒著黑煙。手腳上的鐐銬已經(jīng)被人解除了,但磨破的皮膚證明它們曾經(jīng)存在過。身上的麻袋還在,也只剩這個了。跟著老鼠們,走向未知的方向。
他并不知道,遠在城樓上的監(jiān)察看著逐漸燃起的焚尸堆,身邊的衛(wèi)兵突然喊道,大人快看,是不是有活人跑了?官員抬起單筒望遠鏡,漫不經(jīng)心的說,啊,隨他去吧。隨后放下望遠鏡,抬頭望向天空,似乎是望向那一道向著太陽飛去的黑影,嘆息一聲。
之后應(yīng)該就如同這個女人說的,獲救了。在昏迷期間做了那個怪夢。
有人說,做夢,其實就是腦子在重新檢索那些好久不用的記憶,掃過就是把他們忘了……
“有人說,做夢,其實就是腦子在重新檢索那些好久不用的記憶,掃過就是把他們忘了。”女人沙啞而溫和地對著桌子對面的肖國輝說道。
肖國輝幾乎把一大盆的刀片谷粥吃完了,還外加了一個柿鈴薯。女人收拾的時候,肖國輝說起了自己記憶中的事情。但奇怪的是,看著自己這個已經(jīng)成年的身體,肖國輝始終想不起來在那條地牢走廊之前的事情了。而更久遠的記憶又是一些更奇怪的東西。他怕女人覺得自己是瘋子,于是把一些會發(fā)亮的還會自動變換的畫框,有很多馬賽克顆粒的桌子,還有什么鋼鐵處理,公司什么的都選擇了隱瞞不說,只說了記得之前在一個桌子上有老鼠的地方,還說那好像是做夢時候看到的。他想的是,既然我來的時候是受傷的,那摔壞腦子忘了一些東西也很正常吧。
“對了,你叫什么還記得嗎?”女人把盤子擦干凈,放到了墻邊的柜子里,“我叫凱特。”
肖國輝其實到這個時候才想起自己的名字這個問題,回想到夢中胸前有一個叫工作證的牌子,上面寫著。
“我叫……肖國輝。”然后自己又確定了一下似的,“恩,肖國輝。”
“恩?好拗口的名字。”凱特回到桌子邊上,“家族姓氏呢?有嗎?”
“肖。”好像突然又想到什么,肖國輝補充說,“我們那里姓在前面。”
“哦!這樣啊。我叫凱特·哈里斯·星期五。”
“啊?你姓星期五?”
“你真的是外鄉(xiāng)人啊?我們的姓都是在中間的。”
“哦。”肖國輝并不知道該怎么說,只能這樣敷衍一聲。
“姓肖……應(yīng)該是從西方來的吧,聽說那里都是你這樣的名字。”
“誒不,我來自東方。”肖國輝其實并不清楚自己來自什么地方,但記憶中總覺得自己應(yīng)該來自東方的一個海邊,是全世界每天最早看到太陽的地方。
“哦~,東方啊,那個每天太陽睡覺的地方。不錯。反正東西我都沒去過,最北都沒跨過一座圣山。”
肖國輝的內(nèi)心很驚訝,為什么太陽會在東方睡覺?如果凱特的意思是說太陽下山的話。但那也只是在心里,表面上他只有傻傻的微笑和吃飽后的滿足。
“今天天氣不錯。等下我就帶你去見見營地的首領(lǐng)。”
“首領(lǐng)?”
“恩!看你的樣子,最多再讓你休息兩天,就該安排一些活兒干了。我這里可用不著男人。”
“哦。好的……女士。”肖國輝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凱特,也猜不出她的年齡,只覺得應(yīng)該是女的沒錯了。
“女士?哈。”凱特笑了。
“哦不,夫人。”
“啊?”凱特收起笑容,似乎是佯裝嚴肅起來,“不用這樣。就叫我凱特吧,素樸謬吞們都叫我星期五。”
“哦。好的,夫人……凱特,凱特夫人。”
終于,凱特憋不住還是大笑了起來。岔著氣繼續(xù)說:“對了,這是個素樸謬吞的營地。他們不是有意想欺負你,但你和他們見面的時候要努力屏住肌肉,不然一打招呼你可能就該趴下了。”
凱特上樓,換掉了在屋里穿的裙子,換上了一套利索的衣服和褲子,到門外背起了一個大簍子。
“走吧。”隨即便招呼肖國輝一起出門。一路上告訴肖國輝,等下帶他去見首領(lǐng)壯壯,而她自己馬上要出去采藥,讓肖國輝見過壯壯之后自己回家去。日落前,凱特會帶著吃的回來。
于是,他們就來到了壯壯的營房門口。門口有篝火,壯壯和另外幾個綠色的大個子在交談著什么。怪不得叫我屏住肌肉見他們,這些被稱作素樸謬吞的人都異常高大,全身肌肉凸起,感覺都能輕易地舉起一匹馬。而且大部分的素樸謬吞都沒有穿衣服的習慣,通常都只有鞋子和包裹襠部的獸皮。有的會稍微多一些獸皮披在身上或者捆綁一些鎧甲鐵片什么的,但很明顯都是裝飾作用。
“壯壯!愿太陽永在南方。”凱特向背對著他們的素樸謬吞打著招呼,“就這個人,他叫肖國輝。”
帶著一陣風聲,叫壯壯的首領(lǐng)素樸謬吞轉(zhuǎn)過身來。
“星期五,你好啊,明天照舊西升東落。又要去采藥嗎?”壯壯先和凱特打了招呼,然后“嘿,新來的。”一拳錘在了肖國輝的左大臂上,“……肖國輝,對吧。”
幸虧提前憋足了力氣,肖國輝搖搖晃晃地忍著胳膊上的疼痛。但那一拳很明顯能看出來壯壯是格外的小心翼翼了。看看周圍的綠色巨人們之間見面,每一拳都和榔頭砸鐵砧一樣,而且多數(shù)還是往臉頰和胸口招呼。
“那我走啦。”凱特沒多說什么,轉(zhuǎn)身便走了。壯壯打了一聲招呼,回來看著肖國輝。
“恩,不錯,活過來了。你是來偷東西的嗎?”此話一出肖國輝不由得緊張起來。但壯壯和肖國輝都不約而同地感覺到不遠處射來的不善目光,扭頭望去,只見凱特背著簍子扭過頭來死死盯著壯壯。
突然間,壯壯剛才幾乎要變得兇惡的綠色丑臉和大嘴獠牙露出了更為丑陋的笑容,呵呵傻笑起來。見此,凱特點了點頭,轉(zhuǎn)回去又開始往營地外面走去。
這下,肖國輝算是看明白了,壯壯或者說這群素樸謬吞,應(yīng)該都很愛護……愛戴……尊重……還是說怕凱特,無論如何,在這個營地,凱特地位不低啊。
接著壯壯又轉(zhuǎn)臉收了笑容,招呼了邊上剛走過去的一個綠色巨人說,“到庫里找一套人類的……東西給他。”說著又轉(zhuǎn)向肖國輝,“我們修整兩天就一起去山上的城堡。”
“恩?要打仗嗎?”
“不不不,我們可不會抓人類奴隸來打仗。那個古堡早就沒人了。”
“哦。”肖國輝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
“哈哈哈哈。”隨著壯壯的笑聲,又是一巴掌揮了過來,還是拍在肖國輝的左臂上。這次沒屏住,直接橫著飛出了兩個身位,倒在地上。
“小小人類是怕打仗了嗎?”笑聲和壯壯的話語引來了周圍綠色壯漢們的注意,也紛紛笑了起來。一時間營帳周圍一圈都是粗獷的大笑聲。
突然,壯壯彎下腰,又收起了那丑陋的笑容,對著還沒有完全站起來的肖國輝低聲問道:“你是來偷東西的嗎?”
……
壯壯給肖國輝準備的“人類的東西”是一套戰(zhàn)斗裝甲。上面有很多深口袋。鋼鐵材質(zhì)的主體,足足有二十多斤重。好在當天晚上凱特就給家里,對,沒錯,肖國輝也接受了凱特管這個地方的稱呼,凱特給家里帶回來一窩鳥蛋,八枚。當晚還不讓肖國輝吃。第二天一早,肖國輝吃了七個白煮蛋。
早餐后,凱特自己在小院子里搗鼓昨天收集的那些草和樹枝什么的,讓肖國輝自己去轉(zhuǎn)轉(zhuǎn)。剛出凱特家的那個形式上的籬笆院門,就被走過的變種狗嚇了一跳。可能對它來說肖國輝還是生人,齜一路著牙留著口水汪汪大叫著,惹得邊上的素樸謬吞們又是一陣大笑。就在這時,一個矮小瘦弱很多的素樸謬吞跑了過來,把變種狗趕跑了。
“去去去……”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變種狗大叫著連連退去。見肖國輝和這個“熟人”走在一起,也悄悄溜走了。似乎怕人看到自己落敗的尷尬樣子,依舊是叫著走的,只是吠聲越來越稀疏,越來越輕,直到最后甩了甩腦袋,顛兒顛兒地跑開了。
“太陽永在南方!”小個子綠人對肖國輝打招呼說,“你就是新來的吧。”
肖國輝愣了一下,說:“哦。照舊西升東落。”想了想,覺得還是禮貌的回應(yīng)比較好。依稀記得小時候爺爺說過,一定要記得禮貌。如果連禮貌都忘了那就和動物沒什么差別了。但那個爺爺是一個老頭還是自己的親爺爺呢?肖國輝不記得了。
“我是菲斯特。”
“肖國輝。”
“啊。菲斯特·阿茨·混血。”
“混血?”
“混血。也有人叫我雜種的。”
“這樣?”
“我媽媽是人類,爸爸是素樸謬吞。這沒什么,他們早都不在了。”
“對不起。”
“這沒什么。是頭領(lǐng)叫我來的,問問你能干什么。”
“干什么?”
“明天日落出發(fā),預計日出的時候能到堡壘。你們?nèi)祟愖钌瞄L偷偷摸摸了,和蜥蜴人差不多。”
“是嗎?那我要……”
說著,兩人來到了一片雜物堆的前面。菲斯特開始在雜物里亂翻起來。“素樸謬吞搞來的這些人類的東西,對他們都沒用。”他說著,抓出來一柄生銹的鐵劍,“怎么樣?會用這個嗎?”
“我試試。”肖國輝接過了鐵劍,甩了一下,差點砍到自己的小腿。
“看來不行。”
“恩,不行。”
“你自己來看吧。”
肖國輝放下了鐵劍,爬上垃圾堆翻找起來,菲斯特四處張望,不知道自己正被肖國輝打量著。菲斯特確實比其他的綠色巨人更像人類,只是綠色的皮膚和一張大嘴在人類群體中容易顯得很突兀。身上的線條更纖細,很精干的樣子。
“你用什么?菲斯特……先生。”
“叫我混血就好。”聽到肖國輝說話,菲斯特低下了頭看著。
“你用什么?”
“就用這個。”說著,菲斯特擺了擺腰,晃動起掛在后腰上的兩個鐵疙瘩。看樣子是一副硬質(zhì)外殼的皮手套……或是說拳套。
“這么鈍?”肖國輝的意思是想問,為什么不用利器要用拳套這種低效率的武器。
“利器是用來傷人和分肉的。而我們這群素樸謬吞并不常和人類為敵。對付石頭啊木頭啊。對!還有瘋尸,砸碎更有用。”
“那就這個吧。”說著,肖國輝從垃圾堆里拿出了一根一頭粗一頭細的短棒。黑黑的,細的一頭末端有個粗大的圓疙瘩,粗的一頭表面凹凸不平,但沒有什么尖銳的棱角,都是圓滑的鼓包。
“哦~,這個可以啊。我怎么之前沒發(fā)現(xiàn)。”菲斯特趕忙過來拿起這根棒子,“這東西有名字。”
“名字?打狗棒嗎?”
“不是,打狗棒是綠色的長的。”菲斯特認真地說著,肖國輝反而愣了一下,還真有打狗棒?
“你看在這里。”菲斯特把細頭疙瘩的底面給肖國輝看,“在這里,布萊克杰克。”
“這是布萊克杰克的棒子?”
“不,這個棒子名字叫布萊克杰克。”一邊說,菲斯特一邊把棒子甩了甩,掂了掂分量,“看起來是個黑木頭棒子,其實是空心的。你聽,里面有很輕的聲音,是灌了配重的。而且他又有名字。”
肖國輝依舊是一頭霧水地聽著,不知為什么,菲斯特的聲音還越來越輕,搞得肖國輝伸長脖子,探出左耳去聽。
“有名字說明它是有傳說的,不管對付什么,只要朝著后脖頸輕輕一磕。”于是,菲斯特就把布萊克杰克往肖國輝伸過來的后腦勺上一拍,“那就會馬上暈倒,不聲不響……”菲斯特說著話的舌頭慢慢僵硬,就見到肖國輝毫無征兆地向前直直的栽了下去……
朦朧中又格外的清晰……
“小高啊,麻煩把上午那個皮帶輥筒的圖紙改個不銹鋼的給我吧。”一個人從門口進來說。
“可樂工廠要不銹鋼的嗎?”另一個坐在桌子前手上抓著一只老鼠的人說。
“不是。就是碳鋼的做不了了。”門口進來的人無奈地說著,“可樂他們機器停著,要最快拿到備件。”
“碳鋼怎么了?那個車間,那個使用環(huán)境很干燥的呀。”
“客戶無所謂什么材料,能用就好。”
“知道了。”肖國輝走到他們邊上說,“估計是鍍鋅又不行了。”
“鍍鋅這種做法很常規(guī)的呀。”
“生產(chǎn)說了,外協(xié)鍍鋅的廠都關(guān)門了。”門口進來的人說,“金經(jīng)理給的辦法就是做不銹鋼的。”
“那價格呢?”
“那也沒辦法呀,不虧就行了。”
拿著老鼠的人盯著變化的發(fā)光畫框,捏了幾下老鼠,房門口的一個白色柜子響了起來,很快吐出一張有圖案的紙。
“好了。”
“哦,好了,我去拿就好了。”說著,門口進來的人轉(zhuǎn)身去拿那張紙后走了出去。
“肖經(jīng)理啊,以后設(shè)計怎么做啊?動動都要用不銹鋼了,這個成本下不來的。”
“有污染的工藝都這樣關(guān)閉了。”
“這就是想把市里的工廠都關(guān)掉啊。”
“就是這個意思呀。”
“估計比較大的廠還是有環(huán)境合格的熱處理工藝的。”
“可我們這種小企業(yè)不可能有那么大的量給這些大廠開爐子啊。”
“是呀!我們都是非標的。”肖國輝說著,已經(jīng)坐到了自己的桌子前,看著自己桌子上發(fā)光的盒子,繼續(xù)聊著,“所以我們設(shè)計也要節(jié)能減排啊。”
“怎么搞?”
“鋼板能多薄用多薄,材料能減輕就減輕。不行就多折兩個邊,多敲點螺絲。”
“這不是偷工減料嗎?”
“這是節(jié)能減排。”
“我沒意見,市場部能賣出去就行。”
“欸。。這個環(huán)保感覺就是假的。”
“你看微信上面發(fā)的沒?”高俊又突然轉(zhuǎn)移話題。
“好像又被和諧了。”
“就是說新能源車的。”
“怎么了?就是金經(jīng)理買的電動車?”
“就是那個電池,造電池的碳排放比一輛車開到報廢的燒汽油的排放不少的。”
“是的呀……這和能量守恒一個道理。”
“何況現(xiàn)在發(fā)動機比以前好多了,污染少得很。反倒是造電池污染得才厲害。”
“可是可以集中啊,集中到別的地方去。”
“這就和亞美雷國逼著其他國家要保護環(huán)境一樣。自己搞干凈了就把污染都排放到其他地方去了。”
“熵增,沒辦法的。等哪天排放到太空去就解決了唄。”
“估計要等先把其他人害死再說。”
……
又是一場不明所以的夢。
醒來的時候,肖國輝沒感覺哪里不對,想來這就是布萊克杰克的神奇之處了。倒是眼前的一幕讓他幾乎能猜到凱特的年齡了。
自己還在那個原木小屋一樓的床上,餐桌邊站著菲斯特和直喘粗氣的凱特。
“好在他栽到一堆靴子里面,萬一有一把匕首在他前面怎么辦?”凱特氣沖沖地拿著一把魯特根劈頭蓋臉地朝菲斯特的身上抽打。菲斯特也不敢躲閃,只得抬手擋著,魯特根的須子還是抽得他一臉的小口子。
“別生氣啦……凱特阿姨。他不是沒受傷嗎?”
“你特么還叫阿姨?布萊克杰克是鬧著玩的嗎?”
“阿姨,他……”菲斯特看到了肖國輝坐了起來,正看著他們,急忙要告訴凱特。
“還阿姨!還阿姨!”凱特又用魯特根抽了兩下。
“他醒了。”
“是嗎?”凱特趕緊回過頭來看向床上的肖國輝,接著邊說邊向床邊走來,“好在是真的布萊克杰克,醒了應(yīng)該就沒事了。怎么樣有什么感覺嗎?”
“肯定是真的,我看過。凱特阿……”
“你還說?滾!”
菲斯特立馬扭頭要走,又趕忙轉(zhuǎn)過身來想把桌子上的盤子和盤子里的東西抱走。
“東西留下!”
“對對對!”菲斯特很慌張地幾乎忘記自己來還帶了一只烤豬作為賠禮,這才空著手退出門外,關(guān)上了房門。
“沒事吧?感覺哪里疼嗎?不舒服明晚就別跟壯壯去了。都怪混血這個臭小子。”
“沒事。那個,菲斯特是你的侄子?”
“什么呀。這個營地住的只有他媽和我是人類。”說到這里,凱特停頓了一下,“她媽是住在這里的唯一人類,我來了之后認識的,那時候他才半歲。”
“這個布萊克杰克挺神的,完全沒有什么感覺,就和睡了一覺一樣。”看凱特的樣子,肖國輝也不知道說什么,就繼續(xù)了因為布萊克杰克昏迷的話題。
“啊,這東西應(yīng)該是之前壯壯他們?nèi)デ謇砹艘粋€墳地帶回來的東西。傳說是盜賊導師的墓地。”
“盜賊還有導師?有學位的嗎?”
“嗐~就是個小偷的頭兒。”
……
第二天一早,肖國輝就又去了垃圾堆,撿了幾樣自己覺得可能有用和奇怪的東西。主要是發(fā)卡、好多口袋的腰帶和一雙靴子。
吃了一天的烤豬和柿鈴薯,下午找菲斯特帶他去河邊的指定地點又方便了一下,傍晚時分,穿上壯壯給的裝甲,自己找的靴子和雜物以及布萊克杰克,跟著壯壯的隊伍向山上進發(fā)。
“帶肉了嗎?”壯壯突然對肖國輝說。
“沒有。”
“人類要多吃肉才能強壯!”說著從腰間的口袋里挖出一只死兔子塞到了肖國輝的手上。
肖國輝一愣,把兔子別在腰間,又摸到腰帶上掛著的一個水帶,急急忙忙的到路邊的小溪里裝滿了水,趕回隊伍之中。這一去要多久呢?要帶干糧也沒人提醒自己啊。肖國輝想著。
今晚沒有月亮,只有滿天的星星和隊伍的火把照亮。素樸謬吞們走路帶風,腳步沉重,帶著的裝備也不時發(fā)出摩擦的聲響。但一行八個人卻非常安靜,除了必要的事情沒人說話。肖國輝從出來就發(fā)現(xiàn)菲斯特沒有來,本來想問原因的,但大家都那么安靜,也就跟著低頭走著,不打算破壞這個隊伍的規(guī)矩。
就這樣一夜過去,正當肖國輝奇怪壯壯的人走了一夜肚子不會餓嗎?朝陽和晨曦如期而至。已經(jīng)爬上了山頂?shù)膲褖押退貥阒囃虃凖R聲高喊:“愿太陽永遠在南方,照舊西升東落!”這一聲打破了一夜的寂靜,順著山坡飄向四面八方。
“西升東落。”肖國輝被突然的吶喊驚到了,也跟著附和起來,手里拎著那只兔子。
好在素樸謬吞的早餐是一天之中最重要的。在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幾個人看似在沐浴晨曦,其他的就在生火做飯。這使得這次行動更像是野營而不是涉險。不過也因此,素樸謬吞沒有中餐和晚餐。如果一天都有工作就會在饑餓的時候隨手撿拾身邊的尸體食用。這也有賴于他們的工作總會在周圍留下尸體。肖國輝后來知道,他們,這一群素樸謬吞不吃人類,包括人類,變種人類,混血人類以及尸鬼。
錘錘名叫翰墨·塔格斯·榔頭。因為喜歡用榔頭而得到的名字。這次他負責背著整整四頭野豬走了一夜。早晨卸下背簍的他和壯壯一起曬太陽等待早餐的就緒。
沒有鍋,豬被直接烤了扒皮。分割的肉也給了肖國輝一塊。連同被肖國輝烤熟的兔子一起,用繩子串起來。
“裝起來,別掛在外面。”壯壯見到后對肖國輝說。
“味道會擴散。”錘錘補充說。
其實吃完東西的素樸謬吞們本身就散發(fā)著很濃烈的香味。不過既然頭領(lǐng)這樣說了,肖國輝就把烤肉分割一下塞進了身上的口袋里。
餐后,營火被用泥土覆蓋,殘渣(其實幾乎沒有,似乎連骨頭都被吃完了)就地掩埋。這時另一個稍微細長一些素樸謬吞拿著一個袋子,從里面抓了一把不知道什么粉末,分別給八個人包括他自己撒上。肖國輝沒注意,從鼻子吸進了一些,打了一個噴嚏。這些粉末只有灰塵的味道。而撒過之后,所有人散發(fā)出來的氣味也變得非常的淡。
“走吧,人類走在我的左邊。”
隊伍開向不遠處的城堡。
在肖國輝的想法中,城堡應(yīng)該是大塊石頭砌成的高大城墻,鏈條吊起的城門和惡臭的護城河。里面應(yīng)該有有著城垛的高高塔樓。但來到跟前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城堡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樣子。
一圈灰色的城墻,并不高,但是很少能看到石塊接縫的痕跡。隔著固定的距離,城墻處會出現(xiàn)一根立柱,上面會插著應(yīng)該是鐵質(zhì)的桿子。立桿和立桿之間有鐵絲網(wǎng)相連。有的城墻和鐵絲網(wǎng)已經(jīng)破損和缺失。從破損的城墻處可以看到,城墻很薄,似乎在灰色的外表里面是一小塊一小塊的紅色磚頭,看起來一推就倒的樣子。
肖國輝莫名地覺得很熟悉。
果然,在素樸謬吞面前,這樣的外圈城墻比灌木叢還不如,輕松地被推到了大片,隊伍繼續(xù)向里面的建筑走去。
城墻,也許只能說是圍墻,里面是一個院子,確實有幾個不高的框架塔樓,也都會插著各種樣式的桿子。桿子上有的掛著很粗的黑色繩子。經(jīng)過時肖國輝細看了一下繩子斷開的地方,這繩子還像是多層的。里面都是綠色的絲線編織的,而外皮則是一些一捏就碎的和黑色泥巴差不多的東西。隨著壯壯他們走過的震動,有的塔樓應(yīng)聲倒塌了下去,肖國輝還故作鎮(zhèn)定地躲避倒塌濺起的塵土。
壯壯給的裝甲似乎有用。混在塵土中的石頭撞擊在上面沒有給肖國輝帶來傷害。
很快就到了城堡的……應(yīng)該是大門口。
只見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人工建筑,就是一個大土坡。坡上長滿了高大的樹木。中間有一個洞口,也被樹木遮擋著。偶爾露出人工洞口的痕跡,也是長滿了苔蘚的石頭。
幾棵在洞口的小樹被素樸謬吞們連根拔起,扔到了一邊,確實露出了一個圓拱形的門洞。門洞很高大,壯壯他們徑直走了進去。
沒有照明,只能靠洞口射進來的光線看路。也因為沒有光線,洞里的植物少了。不經(jīng)意間會有幾個小動物向洞口竄去,頭頂也飛過了幾只蝙蝠或者是小鳥。這也是他們?yōu)槭裁匆验T口的樹木清理掉的原因吧。
越往里面越黑。在即將全黑的時候,適應(yīng)了黑暗的眼睛看到了面前的道路被封死了。沿著通道的形狀,也是圓拱形的一面墻壁擋在了面前。看得出是銹跡斑斑的鋼鐵。
錘錘拿榔頭敲了敲,肖國輝也拿出布萊克杰克敲了敲,發(fā)出“杜昂杜昂”的聲響。肖國輝和錘錘互看了一眼。
“錘錘,鏈條,你們把它砸開。其他人點火把,大牙給他們照亮。其余的檢查一下邊上有沒有薄弱的墻壁。”壯壯開始指揮大家。
肖國輝沒有帶火把,就學著其他人的樣子,拿著布萊克杰克到處亂敲。
“當!當!……”隨著錘錘和鏈條的敲打,鐵墻發(fā)出巨大的聲響在這個山洞通道中回響。還好這不是戰(zhàn)斗任務(wù),不然壯壯他們的行動早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可能還要蹲在邊上看著發(fā)笑。
被巨響嚇得一顫一顫的肖國輝繼續(xù)拿布萊克杰克到處摸索著。光線時有時無,沒人特意來給他照亮。但一道光線照到墻角一塊圓盤吸引了他的注意。肖國輝蹲下,拿著布萊克杰克砸了一下,發(fā)出明顯不同的“哐哐”聲。似乎這塊圓盤后面是空心的,而且很薄。圓盤的周圍一圈有肖國輝手指粗細那么大的一個個小疙瘩,18個,肖國輝數(shù)了一下,均勻地分布在圓邊的邊緣上。每個小疙瘩上還隱約有十字星的凹槽。
“頭領(lǐng),頭領(lǐng)……壯壯!”肖國輝在巨大的砸墻聲中大叫,似乎都沒人聽到。隨著錘錘的敲擊帶來的震動,圓盤和小疙瘩上的銹蝕被震落了一些。肖國輝可以明顯地摸出圓疙瘩上每個都有一樣的十字形凹槽。見沒人理會,或者根本就沒人聽到他,肖國輝拿出了昨天早上在垃圾堆里找到的改錐,正好能用。于是他就開始借著疙瘩上的凹槽用改錐轉(zhuǎn)動其疙瘩來。被震松的圓疙瘩,肖國輝還是很費力才擰下來。第一個圓疙瘩下來了,頭子是那個有十字凹槽的圓頭,擰出來的是有大牙獠牙那么長的一段螺紋,全金屬的,螺紋部分銹跡還很少。很快第二個也下來了。
壯壯可能正好瞥了墻角一眼,看到了肖國輝蹲在那里拿個牙簽在戳什么東西。“錘錘!停一下!”壯壯喊道。很明顯,素樸謬吞的聲音才能透過錘錘榔頭砸墻的聲音。
“嗯?”錘錘和鏈條,以及打著火把的大牙都回過頭來看著壯壯。
“小人類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壯壯說。
這時,肖國輝才發(fā)現(xiàn)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本來專心擰螺絲的他回頭看了看火把的方向。其他的素樸謬吞依舊在邊上摸索著,因為壯壯的命令并沒有叫他們停下。
“哦,這個圓板好像里面是空的。而且是用這些小鋼條鎖在這個大鐵墻上面的。”一邊說著,肖國輝手上沒停繼續(xù)在擰著第三個疙瘩。
“哦?”錘錘過來看了一眼,壯壯也看著,“你讓開。”看仔細之后的錘錘說著立馬開始揮動榔頭。肖國輝連忙連蹬了幾腳,連滾帶爬的向后面躲開。
“突昂~”的一下子,錘錘的榔頭砸在了圓盤的中心,周圍好幾個小疙瘩直接被砸變形的圓盤撬了出來,多數(shù)是在疙瘩頭和螺紋處斷裂,也有兩個被連根拔了出來。而且感覺突然有一股大風順著圓盤周圍的縫隙吹過,火把上的火光晃動起來。
“突昂~”又是一下,圓盤徹底變形,小疙瘩全部掉落,圓盤被砸了進去。錘錘放下榔頭,上前俯身把圓盤拖出來,仍在了邊上。
“太小了,菲斯特呢?”大牙舉著火把說。下一秒,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剛剛爬起來正在拍打身上泥土的肖國輝。
下一刻,肖國輝已經(jīng)爬進了洞里。難怪錘錘他們砸了半天只有表面的銹皮脫落,從這個洞來看,這堵鐵墻比肖國輝的身高還高出了不少。洞不大不小,對肖國輝來說還算寬敞,爬行沒什么問題,但是轉(zhuǎn)身就有些困難了。爬到末端,漆黑一片,好在有后面的火光。肖國輝用拿在手上的布萊克杰克戳了戳前面,看到似乎是已經(jīng)松動的鐵絲網(wǎng)一樣的東西。想用力頂開,但是腳下踩著洞壁總是打滑,使不上勁。
在外面,大牙拿火把給這個小洞照亮,看著肖國輝的鞋底在蹬洞壁,問了一句:“怎么樣?”
“頂著我的腳!”肖國輝喊道。
外面的錘錘沒有聽清,問在洞口看著的大牙,小人類在說什么。大牙說:“叫你把頭伸進去看看。”
“哦。”說著大牙就站起到邊上,錘錘腦袋剛好鉆進去,身體當然是進不去的,被肩膀卡住了,“怎么啦?我什么都看不見。”
被堵住的洞口沒什么光亮透入。錘錘剛說到一半,就感覺面前一腳踩在自己臉上。“乓啷”一聲。
里面,肖國輝踩著錘錘的臉,順利地頂開了前面的鐵絲網(wǎng)。洞里漆黑一片,只能摸著墻探索,但總覺得有悠悠的綠光照向自己。過了一會兒突然摸到一個扳手,一拉,就聽到“啪啪啪啪”的聲音,洞里一段段的亮了起來。這時肖國輝的眼睛因為突然的亮光有些不適應(yīng),閉了一下,卻在恍惚間看到悠悠的綠光來自一個個的人影,正在被亮起的燈光描繪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