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沖刷著畫室的落地窗,周予白拉上遮光簾的動作帶著罕見的急躁。林野站在圓形平臺上,看著對方把三盒顏料踢到角落,露出底下鋪滿速寫紙的地板——每張都畫著他打瞌睡時后頸彎曲的弧度。
“衣服脫了。”周予白扔過去一塊白布,語氣冷淡的開口。
林野接住,白布入手柔軟,他愣了一下,“這是另外的價錢。”
“我說,襯衫脫了。“周予白皺眉,扯開領口兩顆紐扣,露出鎖骨處的銀色細鏈,解釋了句“今天要畫背部肌群動態。“
林野抓著衣擺的手頓了頓,廉價T恤領口已經洗得松垮。當布料褪到腰間時,空調冷風激得他肩胛骨突顯,那道淺褐色胎記在射燈下像片蜷縮的楓葉。
“趴著,白布墊身下。“周予白突然扔來個軟枕,邊緣還帶著體溫。林野剛俯身就感覺冰涼的畫筆順著脊椎滑到尾椎,“別繃這么緊,你在便利店搬貨時不都這樣彎腰?“
松節油的味道突然逼近,周予白單膝壓上平臺邊緣。他左手撐著林野后腰,右手快速在畫紙涂抹:“第七節脊椎凹陷比上周深了。“掌心溫度透過皮膚滲入肌理,林野猛地翻身坐起,撞翻裝著朱砂顏料的玻璃瓶。
赤色的液體在木地板上蔓延,周予白抓著他的腳踝往后拽,俯身到林野耳側,輕輕的說了句:“當心碎玻璃。“拇指無意識摩挲著凸起的踝骨,那里有道淡粉的疤痕,是林野去年追債時摔進排水溝留下的。
這突如其來的拖拽,驚得林野一個激靈,感受到手掌的溫度燙的他不敢動彈,耳邊是周予白吐出的氣息。內心吐槽:該死,今晚就不該來,不如找個地方刷盤子。這人該不會真的是同型戀。
一番波折后,林野還是趴在了軟枕上。
“很好,就這個姿勢,保持住不要動。”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耳邊只有周予白沙沙的繪畫聲。窗外雨已經停了,夜里靜的可怕。林野不知不覺的就睡過去了。
醒來時身上多了件灰色外套,尺碼正好裹住林野清瘦的身形。他摸著加絨內襯發怔,聽見門外周予白在打電話:“對,要無糖高鈣的...送貨地址寫學校畫室。“
周予白進來就看見已經穿戴整齊的林野,“今天的練習到此結束,明天繼續,以后每晚500買你兩小時。”
暴雨夜的路燈把影子拉得很長,林野把剛收到的現金塞進繳費單信封。便利店的鈣片價格讓他縮回手,轉身時撞見貨架上的進口牛奶——和畫室冰箱里每天出現的是同款。
“野仔,回來了”母親正在廚房煮泡面,桌上突兀地擺著盒新鮮草莓。“超市打折買的。“她低頭攪動著面條,圍裙口袋里露出半張周氏生鮮的送貨單。林野嚼著過熟的草莓,甜膩汁水混著畫室里的松節油味在喉頭翻涌。
“媽,這500塊錢,你先拿去應急。”林母看到錢一怔,又是要哭出來的模樣,右手錘著自己,“是媽沒用,媽掙不了錢。你晚上干什么去了,這么多錢”
“我之前打工攢的,怕有事藏著應急用,你先把錢換了,下個月我多打幾份工,總是有辦法的。”
林野吃完回到房間。
手機屏幕亮起,周予白的消息:“明天帶上短泳褲,明天需要對腿肌觀察練習。
“沒有泳褲,運動短褲可以嗎。”看到林野發出的信息,周予白皺了下眉。“還是說你想光著,尺碼發我”
畫室清晨的陽光很好。美術室,周予白正在調色,顏料盤里新買的群青比之前那盒鮮艷得多。平臺旁多了個滿是奢侈品logo的紙袋。

砂糖楊梅
痛苦,擠牙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