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吧。”
秋盡冬來,北風乍起。
峽谷谷口處更是寒風刮骨。
一名壯漢身高足有一丈有余,一身銀光戰甲在寒蟾下熠熠生輝,手中竟然,提著一對昏迷的孩童,正緩緩走進谷中,留下冰冷冷的四個字。
而他身后呆立一書生,面色難看,顯然很是為難。
“李瑾在墨家學宮是紅人,貿然殺了他,恐怕……”
壯漢立住,轉過半張面皮,卻足見青面獠牙,目光狠辣。
“廢物,不用你動手。
讓我的人去。”
“多謝真君體諒。”
那書生垂首施禮,心中雖然恐懼,到底舒了口氣。
而壯大則轉過頭去,依舊大步流星,提著一對孩童走進谷中,慢慢消失在的蜿蜒的不見盡頭的玉階之上。
身后書生到了此時才敢抬起頭來,看了看谷中滾滾的煙霞,轉身離開。
空留下谷口處,兩尊高聳入云的千尺巨像,和一抹皎潔的冰冷月光。
此地,便是蜀中秘境
——封神峽。
“哦?”
車中一聲疑問傳出,聲細幾不可聞。
但張鉞可是有著超凡炁感的異人,在他耳中,這聲簡單的疑問句充滿了不屑。
“臭小子,有種下來比劃比劃。”
也不知是亡靈志帶來的種種能力讓他經過一戰后過度膨脹,還是簡單的這小子間歇性神經錯亂,總之,張鉞上頭了。
“張大哥,你別管了,謝謝你的好意。”林詩雨勸解。
“不行,今天我在這,我看誰敢欺負你?我還不信了。”
“真沒事,車里邊,是我家兄。”
“什么沒事?什么家兄?”
“什么?家兄?”
張鉞應該是恢復了理智,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簡直是櫻木附體。
“對啊,里邊是我哥哥。”
林詩雨有點難為情。
“哥哥?”
“嗯。”
張鉞如遭雷擊。
“您?是林哥哥?”
“林哥哥,小弟張鉞啊。”
“小弟早就聽林妹妹提起您。說您相貌神俊似潘安在世,威風凜凜如神仙下凡。”
“小弟對您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延綿不絕,又有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
“無恥。”車中冷冷回道。
林詩雨此刻萬分后悔,想來不該結交這貨。
“行啦。”
“阿二。”
車中簡單的兩句話,第一句張鉞明白,這是制止他拍馬屁,第二句話?什么意思?
此時但見馬車上車夫應了聲“是”,縱身跳下馬車,先給林詩雨作了個揖:
“二小姐請上車。”接著轉向張鉞一抱拳:
“張公子恕罪,我家公子身體有恙,不便動手。”
“既然張公子想活動活動筋骨,便由奴才陪公子練練吧。”
張鉞一聽頓時心里不爽,一個車夫都敢挑戰我了?
且言語之間似乎也沒把老子放在眼里?
張鉞忽覺袖角拉扯,低頭一看,是林詩雨搖頭示意。但人家車夫都如此說了,怎容他不答應?讓這么多人看去,豈不是說自己害怕一名車夫?
“好,那就比劃比劃吧。”
張鉞先是看了看那車夫阿二,接著看了看林詩雨,眼神中帶著一點愧疚和無奈,算是希望她理解吧。
“那得罪了,張公子。”
車夫抱拳拱手,未及張鉞準備,騰的竄上前來,照著張鉞眉心就是一拳。
張鉞吃了一驚,這拳的力道可不似常人,不敢大意,身形轉動,躲過這先發制人的一拳。此時張鉞再看車夫,體內炁感充盈,雖不及自己磅礴精純,卻遠超方才那些大漢。
不錯,這定是個異人。
張鉞趁他一拳落空后背空當,隨手劈空一掌,直擊后心,卻不想這阿二反應極快,右拳落空轉身左掌推出。
這小子?想跟我對掌?
“砰”的一聲巨響,雙掌相對,兩人同時被震退,在相距兩丈左右距離堪堪立住。
兩人手掌間的炁常人雖然無法看到,但撞擊帶來的氣勁宛如無形巨浪,將道路兩旁攤販們的竹席草帽所賣貨物一一掀翻,吃瓜群眾一個個東倒西歪,花生瓜子撒了一地。
“好家伙,我的花生。”
“算了算了你打不過他們,挨頓毒打犯不上。”
林詩雨知道車夫的厲害,此時面色難看,不禁替張鉞擔心。
且說張鉞堪堪站定,手掌發麻,心中奇怪。
對掌之際我明明運起相思引吸他的炁,但為什么有種一掌打在金屬上的感覺?
張鉞再仔細看那車夫左掌時,才恍然明白。
這廝的整條左臂,在出手瞬間產生金屬變化,眼下鐵臂青黑,正沿著肩膀到手指緩緩退去。
難怪吸不到了。
“不能硬拼。”
張鉞打定注意,猛地彈射向前,同時使用壁虎游墻功繞到阿二身后,使一招童子拜佛,雙拳劈空砸來。車夫阿二急忙向前疾步竄行,轉身同時,張鉞雙拳擦著他左肩頭掃過,雖未打中,氣勁卻劃破外套馬甲,“鏗”的一聲,露出鐵青色肌膚。
娘的,全身都可以鐵化,這是什么功夫?
張鉞稍一愣神,阿二一拳勢大力沉,又到面前,張鉞靈巧閃過,利用輕功身法優勢,仿佛一條靈活的錦鯉,游離在阿二周圍,兩個人你來我往,戰在一處。
十幾個回合,張鉞終于漸漸覓得蛛絲馬跡。
這廝雖然可以瞬間金屬化身體的某個部位,但褪去金屬化的時間卻比較緩慢,且金屬化后的身體部位是不能自如運動的。
那么?如果我連續攻他同一個位置?他是否能夠重復金屬化?
不知道。但,值得一試。
眼見阿二又是一記擺拳襲來,張鉞身子驟然下沉,壁虎游墻功帶來的反應速度和身體柔韌度讓他身體的動作形態夸張的可怕,下顎瞬間接近地面,好似一條突然下潛的鱷魚,悄然游到阿二背后。
張鉞隨即虛空一抓,喝道:“來。”相思引下那阿二便背心沖著張鉞飛去。
阿二不知是計,嚇得急忙金屬化后背護住后心要害。可張鉞根本都沒出手,借著他飛退的時機早就繞到正面,阿二才堪堪立住,心中焦急,奮力向張鉞轟出一拳。
但,這一拳落處,虛無縹緲,如中敗絮,因為他打中的,只是張鉞的殘影。
不錯,剛才的那一下,依舊是張鉞的虛招。
就在阿二出拳同時,張鉞已在他身后,還是后心,剛才連續的虛招,便是為了此刻。此時阿二后心馬甲從剛剛的膨脹緊繃逐漸緩緩下落蓬松,張鉞臉上則終于露出笑容。
“砰。”
一聲巨響處,阿二口吐鮮血,被一掌擊飛,巨浪般的氣勁將阿二推出數丈開外,壯碩的身軀此時竟有如斷了線的風箏飛出老遠,才擦著地面重重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