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諾的存儲中還記得那一幕,在破壞了來犯的機械兵后,不經意間窺探到的影像資料。
少女的悲泣
少女的哭喊
少女的右臂被炸飛
從少女右臂滴落的是......透明的機油。
以及滿臉笑容的貝爾弗特。
雖然說這為我找到了存在的意義,啊,我的機體并沒有被植入施虐的愛好,存在的意義也不是施暴。
存在的意義是為了拯救家人,拯救即將慘遭魔爪的妹妹。
但犯下的罪孽無法挽回,死去的姐妹也再也無法綻開笑靨。
在貝爾弗特無視心,無視人類的時候,被拆毀的只是一堆機械。
但他若是回想這一切,并為之懺悔時呢?
那他就是殺害了我六個可愛妹妹的——殺人犯。
......
“閉嘴!不要哭了。”
貝爾弗特實在沒有辦法,只得大聲呵斥涅安兒。
想必許多單親父親也是如此,對孩子無可奈何之時,只好把自己煩躁的心情與嗓門一起釋放出來。
通常孩子會吵鬧的更為兇殘,但若是真的被嚇住了——涅安兒捏著小手不哭了。
但貝爾弗特看的分明,涅安兒的眼神中已經毫無波瀾了,就好像失去了心一樣。
“這還不如大哭大鬧呢”他腦海中出現了這種想法。
“哭,你別露出這種眼神啊,你快哭啊。”
他用剩下的一只手使勁的撓栗色的頭發,抓下來幾撮頭發。
“哭啊,你為什么不哭啊!不對,不要哭,笑......怎么笑的出來啊。”
他現在也笑不出來,甚至有種想一起哭的感覺。
一想到自己拆解的六具親手制造的持心機械,心中就好像堵塞了一般。
明明之前沒有這種感覺的......
“貝爾弗特,這個東西,叫做同理心哦,你已經把她們當做人來看待了。”
他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慢慢訴說著原因,他其實都懂,明白自己到底做了多么殘酷的事情。
涅安兒的淚水流淌在臉上,他的淚水流淌在心中。
逃避不能解決問題,在復蘇以來,他的價值觀也越來越偏向人類。
記憶中帶來的罪孽也愈發的深重,這種唯心的罪惡感,遲早有一天會爆發。
好巧不巧,涅安兒成了這顆炸彈的引子。
“心這種東西,怎么這么沉重......明明還沒有一個活塞重......”
貝爾弗特呢喃著,把涅安兒輕輕放在地上。
洛菈米亞安靜地站在二人背后,這種時候最好只交給這對奇怪的父女。
涅安兒背后的單翼耷拉下來,頭也低了下來,但雙眼卻忍不住往上看。
貝爾弗特,不,父親到底發生了什么?
她又一次悄悄仰視,發現父親變得好年輕,是不是更換了機體?
心中的恐懼雖然還有,但卻被這狀況搞不懂了。
下午的那塔拉,金色的陽光曬得森林有股暖暖的味道,一旦停步,溫暖的氣味就會充慢鼻腔。
身側的樹洞里探出兩個小腦袋,是類似于松鼠的嚙齒動物,轉動腦袋發現沒有什么危險之后,一大一小兩只長尾鼠先后踏上枝丫,在樹上四處覓食。
這對長尾鼠應該是一家,大的帶著小的在危險的森林中生存,直到小的有能力生存下去,才會去尋覓另一半撫養新的幼崽。
“涅安兒,我......我錯了。”
貝爾弗特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后腦袋也偏了過去不敢看涅安兒一眼。
涅安兒橙黃的眼睛瞪大的,背后的單翼不斷伸展收縮,腦袋也不受控制的搖晃起來。
站在后面護衛(偷看)的洛菈米亞也同時睜大了雙眼,這最小的妹妹怎么感覺像世界觀崩塌了一樣,還是說......貝爾弗特道歉真的是一件令人感到世界觀崩塌的事?
“先回營地吧,找你姐姐......放心,她們都活的好好的。”
察覺到失言的貝爾弗特打算改口,但涅安兒卻點點頭。
“嗯。”
午后的陽光打在那塔拉的森林樹梢,整個那塔拉是那么的溫暖。
“忒特菈,忒特菈?”
藍色的持心機械少女坐在營地大樓門口的樹樁上,靜靜看著大門口的道路。
“你很想念我們的妹妹嗎,也是,畢竟是你唯一的妹妹。
但你不能關心一下你唯一的姐姐嗎,我對你而言也是唯一啊。”
“按照機體制造順序,雙子姐姐銡與朵莉也是我的姐姐,莫諾姐姐只能算是三分之一......”
莫諾制止了她的發言,接著說道:“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機,我的存儲器上刻著所有妹妹的名字,我知道。”
她的存儲器又自動把相應的記憶調動出來,莫諾的話語停頓了一瞬。
“倘若可以,我想親口聽貝爾弗特對她們說一句對不起,身為姐姐,這種事情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吧,對吧。”
機械就是這樣的,忘記不了任何事,所以的故事都會化為時間的刻痕在持心機械的心口上刻下一道痕跡。
有的痕跡十分溫柔,就像砂紙輕輕搓一下;有的痕跡痛苦無比,宛若被刻刀剜心,每次存儲的記憶調動,都會使它加深。
但不管怎樣,砂紙也好,刻刀也罷,機械的心遲早會被磨成砂礫。
莫諾隱隱感覺到自己的心快撐不下去了,已經快碎裂了,這是她最后的愿望了。
遠處能望見洛菈米亞抱著涅安兒飛回來了,莫諾收起內心的情緒,她不想把悲傷的情緒帶給自己的妹妹,這也是獨屬于姐姐的倔強。
等跟在身后的貝爾弗特趕到時,涅安兒已經開心地和莫諾聊起在拜迪營地的見聞,洛菈米亞也和忒特菈相處愉快。
可氣氛不太對勁,沉默的氣氛總感覺在水底潛藏。
持心機械今天都不在營地,原本很熱鬧的營地也變得空蕩蕩的。
莫諾雖然在和涅安兒聊天,但眼神時不時會瞟向貝爾弗特,忒特菈則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點著頭。
“你們在搞什么,忒特菈,莫諾......”
莫諾把涅安兒護在身后,咬著嘴唇猶豫了片刻,眼中充斥著貝爾弗特從未見過的熾熱情緒。
“貝爾弗特,不,父親......”
我一定是瘋了,算了無所謂了——
“我曾經有八個妹妹,身為姐姐的我想必是無比幸福的......”
沒有計劃,話語脫口而出,處理器計算不出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但我只能護住兩個,剩下的六姐妹,變成女神躺在那塔拉的大樹下成眠,再也無法看看這美麗的世界......”
積蓄已久的壓力如火一般爆裂開來,通過話語的方式展現給外人——
“你能對死去的持心機械,對永眠的六個妹妹道歉嗎!”
紅色的魔力帶起高溫的氣流,莫諾在話語間不自覺就開啟了【原初之一】,這個氣勢......仿佛就在尋死。
“犯下的罪孽無法挽回”
貝爾弗特從側兜掏出納米修復劑注入莫諾的機體,制止住莫諾的愚蠢行為。
“但是未來的幸福可以彌補。”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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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爾厄爾
完了,寫嗨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好羞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