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兄弟姐妹一共六人,父親有一個弟弟,老大老二是大姐二姐,然后是大哥和三姐,老幺是我的三叔。
大姑屬虎,因為是老大,20歲左右就早早嫁人,所幸夫家還不錯。那時候大姑父應該是還在外地,后來復員回來分配到市里一個區檢察院工作,按現在說來應該算是高攀了吧。
二姑嫁的是個香港客,不過我不知道那時候我二姑父是結婚之前還是之后去的香港。這幾十年來我也就見到他老人家不到幾次,只記得每次穿得都是整整齊齊的,父親和他說話時也親近也客套。二姑在三姐妹里應該算是嫁的比較好的了,出嫁后好像沒怎么干過農活。
三姑可能是父親最親密的兄弟姐妹了。他們倆相處的時間多一些,之前當年兩人還一起上過學,不過三姑姑每次說起上學的事情,都覺得有種心不甘的感覺,又有些忿忿不平,因為她是女孩子,結果只上到三年級就輟學了,而我父親上到高小畢業,沒有考上初中才作罷。三姑說起她當年上學時的成績還是不錯的,可惜沒能讀完,一輩子吃了沒文化的虧,不過三姑也算是個認識字的,我記憶中的三姑父一直是在面粉廠、油坊當會計做賬的工作。
我的伯父做的事情和我三姑父類似的工作。我只知道他也會打算盤,會記賬。伯父沒有我父親個頭大,老大可能傳承了更多我奶奶的基因吧。伯父娶了一個同村的,不過姓氏不同我的伯母一直都和田地打交道,經常會把種的農作物和蔬菜會挑到臨近的菜市場擺攤換取一些生活費,一輩子勤勤懇懇的,不會吵架,鄰里糾紛幾乎不會出現她的身影。偶爾農閑時也會去附近的廠里打零工。
我的叔叔是他們兄弟姐妹里最精明的一個。我的嬸嬸是隔壁村人,同樣的姓氏,她是我們家族里最潑辣的一個。當年住著分家時我父母名下的房子還做了一些過分的事情,那一次父親氣的上房揭瓦讓叔叔家沒得用,母親每次說起這件事都覺得父親那時候很硬氣,也許每個女人最希望看到自己的丈夫護小家的那種擔當。那也幾乎是父親大打出手的唯一一次。叔叔好像是他們兄弟姐妹中文化最高的,他從年輕時就做小本生意倒騰,會寫毛筆字的事是某一年我看到他們家貼著春聯(抑或是喜聯)時,父親告訴我說那時我三叔寫的,那時候我還挺佩服他的。
母親的兄弟姐妹有五個。母親排行老二,老幺是我小姨,大我十四歲。母親說大舅和她兩個人早早就承擔起了家庭的生活重擔。
母親在外公的支持下成了全村為數不多第一批學會踩縫紉機的,還學會了裁縫。然后就承包起了家里所有人的衣服。大舅十六歲就去參軍了,每次部隊里發放生活費和補給衣物,大舅自己舍不得花,都往家里寄錢寄物。大舅媽是他們同村的,據說年輕時也會上臺唱戲,不過結婚后就只跟土地打交道了,每天早出晚歸,還要撫養好幾個孩,那時候大舅結婚后還回去部隊服役,退伍復員后分配到X市,也是兩地分居,直到退休后才回到老家,重新扛起鋤頭。年輕時打下的農活技術并不因為離開土地太久而生疏。
二舅和三舅都上學到高中。所以二舅是高中畢業后才去參軍的,后面在部隊的發展也比大舅來得好,后來退役分配工作雖然和大舅在同一家國有公司,但是明顯好很多。他和大舅算是X市發展的第一代奠基者。二舅復員分配到X市后,就把他的妻兒全部接到城里去了,成了家族里第一代城里人。
三舅參加了兩次高考后都沒考上。聽母親說,外公為了勉勵三舅念書,還給三舅買了一塊手表,在那個年代,手表可是奢侈品,結婚的三大件是自行車、收音機、縫紉機。對于一個中學生能有一塊手表,那可是相當難得的。遺憾的是,三舅第二次還是沒有考上大學,消沉了一段時間后,三舅接受了現實,然后扛起了大錘到山上石窟打石頭,炸山,然后把大石頭用各種工具敲、塹成條石或者梁板,賣給蓋房子的人家。
小姨好像是在我母親的教學下學會的縫紉機。后來也進廠里打工了幾年,直到結婚生娃后才在家相夫教子,做農活,然后幾十年都沒有再外出過。小姨說她小時候調皮,不好好讀書,結果就直接錯過了學習的大好時光。后來小姨自己做了母親后,對小孩上學的事就比較重視了。
家族里的親戚大多在老家里過著平淡的生活。小時候每遇到村子的節日(普渡或者佛誕),都是我們小孩子最歡喜的時刻,一來幾個表兄弟姐妹可以聚在一起玩兒,二來又有好些好吃好喝的食物等著我們享用。村里除了過年,這種節日也是村人改善生活的一個理由。這樣的快樂時光一直延續到我初中時候,再往后就越來越少去了。工作以后甚至好幾年我都沒再去串親戚了,原來的小伙伴也大多自成家立業,都在為各自的生活忙碌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