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對不起。”沈斕璇就像是嚇壞了大顆大顆的淚水不斷往下掉。

　　而后反應過來慌忙掏出帕子擦拭著油漬想要彌補過錯。

　　昌平長公主嫌棄的推開她，怒氣沖沖的瞪了她一眼，一言不發的往內室而去。

　　沈斕璇含著淚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像是個無助的孩子惹人憐愛。

　　顧承烈連忙攬著她的肩膀低聲安慰，“別哭別哭，娘不會怪你的。”

　　“真的嗎？”她淚眼朦朧的看著他，他堅定的點著頭。

　　她哭得更傷心，一頭扎進他的懷中，“我真是太笨了，連侍奉婆婆都侍奉不好。”

　　“沒關系的，你第一次難免緊張，多做幾次就會了的。”顧承烈僵硬的伸出手輕柔的撫摸著她的背。

　　沈斕璇嘴角抽了抽，抬起布滿淚痕的小臉，目光堅毅的點頭，“世子說的對，我以后一定會好好努力的。”

　　顧承烈一怔，反應過來不對勁來，他張了張嘴，“有丫鬟在…”

　　后面的話還沒說出口，昌平長公主已換了身衣裳走來。

　　他話鋒一轉：“娘，有丫鬟在，您何必非讓斕璇伺候。”

　　本就心情不好的昌平長公主一聽這話，臉色瞬間黑得如墨。

　　她冷哼一聲，目不斜視的坐下，“兒媳伺候婆婆是祖上定的規矩，這會到成了本宮的錯。”

　　顧承烈想要反駁，沈斕璇搶先一步來到她身邊，討好的拿起桌上的公筷。

　　“不，怎么可能是長公主的錯？都是兒媳的錯，兒媳不知禮數還笨手笨腳的，還請讓長公主多教導。”

　　她一邊說著，一邊夾著蘆筍，這回穩穩的放在昌平長公主的碗中。

　　昌平長公主欣慰的點了點頭，滿足地吃著蘆筍，還不忘招呼顧承烈被傻愣快用膳。

　　接下來，沈斕璇夾菜侍奉的功夫越發熟練，就在她欣喜地沖著顧承烈笑時，夾著的雞肉穩穩的落入了湯中，湯水不僅濺了昌平長公主一身還濺入她的眼中。

　　昌平長公主捂著眼睛驚慌尖叫，李嬤嬤趕忙上前，“快去打點水來。”

　　沈斕璇手無足措，伸手舉起帕子，卻又不敢靠近。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怎么這么笨。”

　　話音一落，她淚如泉涌，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丫鬟從外面打來了水，李嬤嬤帕子沾著水，輕聲勸慰，小心翼翼的擦拭著昌平長公主已經紅腫的眼睛。

　　顧承烈耐心勸慰著沈斕璇，好不容易將她勸好，昌平長公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沈氏，你要對本宮這個婆婆不滿大可以直說。”

　　“不是的，長公主，不是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含著淚拼命搖頭，說到后面已是泣不成聲。

　　她上前拉住昌平長公主的衣袖，卻被無情拂開。

　　顧承烈看不過去，一把將沈斕璇拉到身后。

　　“娘，本來就有丫鬟伺候，您何苦要讓她來，她哪里做過伺候的活。”

　　言外之意就是她自作自受。

　　“好好，到底是本宮咄咄逼人了。”昌平長公主氣的喘不上氣，眉一擰，拂袖往內室而去。

　　沈斕璇急的想要追上去解釋，顧承烈抓著她的手死死不放。

　　“算了，我們也回去吧。”

　　“可是。”她猶豫不決，濕潤的眼睛像是隨時要再次掉淚。

　　他不由分說拽著她強行往外而去。

　　她哭著，他哄著，就這么回到了常春院。

　　而在內室換衣裳的昌平長公主反倒松了口氣。

　　“嬤嬤，你說沈氏是真的笨手笨腳還是故意的？”

　　“老奴眼拙看不出來。”李嬤嬤思索了片刻，也拿不準主意，畢竟少夫人才剛剛及笄，要是故意的，那心機該有多深沉。

　　要不是故意的，也很難解釋，就算平時沒伺候過人用膳，那她總得自己用膳，會連筷子都拿不穩？

　　還一而再的失誤。

　　“連嬤嬤也看不出來，看來她確實心機深沉，不好對付。”昌平長公主嘆了口氣，坐在貴妃椅上，揉了揉額頭。

　　一旁的大丫鬟清歡忙走上前，手放在昌平長公主的頭上，輕輕的按摩著。

　　“公主，要奴婢說，無論少夫人是不是故意的，您派人去教一教少夫人規矩，想來下次就不會出錯了。”

　　“你這丫頭，腦子到轉的快。”昌平長公主眉尾上挑，心情大好，“嬤嬤這事就交給你去做。”

　　李嬤嬤應了一聲。

　　另一邊，沈斕璇飛快的吃了兩三口，就丟下碗筷站在顧承烈身邊。

　　“伺候婆婆天經地義，世子別因我和長公主鬧情緒，你要真為我好，不如就讓我先練練手唄。”她眨了眨眼歪頭一笑，眼中滿是祈求。

　　顧承烈心一軟，無奈答應。

　　她把手抖發揮到了極致，三五夾筷之間總是手滑，才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顧承烈藍色的袍子上已布滿了油漬。

　　她越來越喪氣，扁著嘴含著淚，顧承烈想讓她停下，話到嘴邊卻變成了。

　　“沒關系，慢慢來，你已經進步很多了。”

　　受到了鼓舞，她信心十足，可這時手卻不聽使喚開始抖了起來，她急了，可越是這樣，就越容易出錯。

　　丫鬟們都看不下去了。

　　蕓香清了清嗓子，“小，少夫人，要不改天再練習，您的嫁妝放在西廂房。”

　　顧承烈激動的站起身，一把握住她的胳膊，一氣呵成道：“這丫頭說的對，欲速則不達，咱們慢慢來。”

　　“好吧。”她癟了癟嘴，無奈的乖巧應了聲。

　　顧承烈松了口，揉了揉她的頭發，“我先去換身衣裳，等會再來找你。”

　　她羞澀一笑連連點頭。

　　沈斕璇的陪嫁丫頭只有七個人，婆子只有莫嬤嬤，再加上常春院原先伺候的也就十來人。

　　她就交代了幾句，丫鬟們便忙活了起來，她真的是可有可無，打了個哈欠，就被顧承烈拉著去午睡。

　　一覺醒來接著去監督指揮，等整理得差不多時，正房派人來傳話，晚膳一起在正用。

　　顧承烈皺了皺眉，沈斕璇則是一臉激動。

　　等他們去了正房，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顧毓秀又刺了幾句，她像是沒聽懂，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昌平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