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開價這件事情，上官瑞謙一貫是認真的。

　　只是這一次盤下這個廠房做倉庫的人不是他自己，他做不得主。

　　上官瑞謙看著面前心思沉重的中年男子，在他期待而又失落的目光中，上官瑞謙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價格這一塊，你知道我在業界的名聲，我從不會特意壓價。”

　　上官瑞謙這話雖然在各種企業家眼里都是廢話，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有了上官瑞謙這句話，之后無論他說什么，中年男子都不可能擺出不好的臉色。

　　“我相信您，上官老板。”中年男子低頭說道。

　　“好，我其實呢真的挺想把這個廠房盤下來的，只是……”

　　“上官老板，您直接報價吧！您放心，我一定不會抬價！”中年男子咬著牙說道。

　　他聽上官瑞謙話里的意思，十有八九這場生意可能要涼。

　　商人謀利，中年男子也只好忍著不滿表示自己的誠意。

　　畢竟，在李家的壓力下，這沿海的廠房根本沒辦法出手。

　　李氏集團在這，誰盤下這個廠房能賺錢？

　　都是虧本的生意買賣！

　　上官瑞謙見時機成熟，坦誠的說道：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價格方面好說，只是這次并不是我個人需要這沿海的廠房，是幫我一個關系非常不錯的好友來跑個腿罷了。”

　　讓上官瑞謙跑腿？

　　中年男子愣了愣，心中猜想著誰有這個能力，能讓上官瑞謙出面替他跑腿。

　　“不知是哪位商界前輩需要這沿海地區的廠房？”中年男子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如果上官瑞謙背后這位愿意攪渾這攤死水，中年男子想要東山再起似乎又有希望了。

　　“不是什么前輩，一個年輕人，嗯，一個很不錯的年輕人。”

　　想到劉海旭的模樣與手段，上官瑞謙忍不住多做表揚。

　　“年輕人？”這回輪到中年男子驚訝了。

　　不過這也讓他心中重燃的希望再次破滅。

　　在他看來，一個年輕人，再如何厲害，也不可能在海城與李氏集團掰手腕。

　　“行，只要是上官老板介紹的，我一定用最大的誠意談成合作。”

　　上官瑞謙也不說些廢話，直接打通了劉海旭的電話。

　　“地點，我給你找好了，價格你自己談如何？”

　　午盤剛結束，正在衛生間摸魚的劉海旭拿著手機坐在馬桶上。

　　“行，什么時候方便？”

　　“現在就方便。”上官瑞謙將手機遞給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的手有些顫抖，接過電話后深呼吸道：“您好。”

　　“你好。”劉海旭坐在馬桶上，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是廠房原本的老板。”

　　“嗯，面積多大？”

　　“一共五層，每一層精確的說是八百平米。”中年男子謹慎地說道。

　　“行，價格方面如何？”

　　“三百萬？”中年男子輕聲問道。

　　電話那邊，劉海旭聽見衛生間有人走了進來，回想自己曾在衛生間聽見趙民的對話，心中不禁有些發憷。

　　為了安全起見，他將手機靜音，拿起手機往外面走去。

　　等他找到一個無人的地方再次拿起手機時，電話那邊等待已久的中年男子又說道：“我的廠房機械都正常，只要是正常的工序一定沒有問題可以全自動完成，至于……”

　　“等等。”劉海旭打斷了他的話。

　　中年男子似乎急了，這個廠房脫了他許久，他如今還有一部分之前員工的工資還等著這一筆錢救火。

　　不等劉海旭繼續說話，他有些卑微地繼續說道：“實在不行，兩百五十萬一口價！”

　　中年男子這話剛說出口，站在一邊的上官瑞謙都有些坐不住了。

　　這種面積的廠房加上機械，兩百五十萬？

　　就算把里面的器械倒賣，恐怕也有兩百多萬的收益了。

　　上官瑞謙在心中對劉海旭佩服的地方又增加了一點。

　　“這小子，居然那么會談判？”

　　在上官瑞謙贊嘆劉海旭談判能力的時候，電話那邊的劉海旭也察覺到了中年男子語氣里的急切心情。

　　“抱歉，我方便問一下，你為什么那么著急把廠房轉賣么？”

　　劉海旭沒有問他是不是著急，而是直接指出他著急的把廠房轉賣。

　　這種心理上的壓迫感，讓中年男子感覺自己仿佛被看穿。

　　在談判上，一旦有人感覺到自己被看穿，那也說明他的底線已經被對手摸透了。

　　換做以前，中年男子一定會放棄這一次合作。

　　可如今他需要錢，這廠房荒廢了半年多沒有人過問，今天恐怕是最后的一次機會。

　　為了確保合作可以進行，中年男子咬了咬牙，說道：“兩百三十萬，這是我最后的底線了！”

　　電話那頭的劉海旭沒有回答。

　　在劉海旭看來，這件事情有蹊蹺。

　　“我想你可能搞錯了，我對價格并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為何著急把廠房轉手。”

　　“我……”中年男子拿著手機的掌心已經出汗，他皺著眉頭，眼神朝著不遠的天空看去。

　　他單手叉著腰，開始在原地不停轉圈圈，似乎想要找到一個合理而又能夠說出口的借口。

　　足足兩分鐘后，他嘆著氣，把他的情況像劉海旭簡單的介紹了一邊。

　　知道這個廠房為何荒廢，了解中年男子的處境之后，劉海旭突然說道：“抱歉，這廠房我不買了。”

　　“啊？”中年男子頓時臉無血色，失落的心情猶如海浪一般洶涌而來。

　　在他剛準備掛斷電話時，劉海旭又說道：“我想與你合作，我會承擔你廠房所有的負債，但是我需要你無條件將廠房的使用權交給我使用十年。”

　　“你……您說什么？您說的是真的？承擔所有的負債？”

　　中年男子徹底愣住了，他不單是愣住了，甚至整個人都麻了。

　　他怎么也不相信，這個廢棄的廠房十年使用權，就能夠將之前的負債全部轉移。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但電話那頭肯定的聲音，又讓他不得不相信。

　　“有上官瑞謙在場擔保作證，你今天能不能和我簽訂這份合作合同？”

　　“今天？”中年男子有些感覺自己的神識都不清醒了，他反復確認道：“您說的，都是真的？”

　　“不后悔？

　　“不對不對，您肯定是在逗我玩的。

　　“天下怎么會有這種好事？

　　“今天不是愚人節吧？

　　“您要真的肯承擔我的負債，還只要十年的使用權，我都想喊您一聲爸爸了！”

　　電話那邊的劉海旭不禁翻了個白眼。

　　“我最后問你一句，今天能不能簽合同？”劉海旭不耐煩地說道。

　　中年男子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擰了擰，感覺到痛意襲來，他終于面對了現實。

　　隨后，他在上官瑞謙異樣的目光下，大口深呼吸后大聲喊道：“爸爸！我愿意和您簽合同！”

　　上官瑞謙：“？？？”

　　劉海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