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了?
她之前已經讓醫館里面的人去尋找可以儲血和輸血的魚泡和羊腸。
這兩樣東西很常見。
等她回到前廳的時候周掌柜就已經將她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蘇哲,你先來。”
剛才吃過東西的蘇哲臉上恢復了幾分血色。
她將針連接在羊腸上,然后將尖頭小心的插進蘇哲的血管中。
此時的安凝砂覺得非常慶幸。
之前她去金樓打金針的時候,一時興起打了幾枚可以輸血的針頭。
原本是覺得好玩兒,誰知道現在卻派上了用場。
在場的人看著鮮血一點點的從蘇哲的身體里面流了出來,流過羊腸,流進了魚泡里。
將血從身體里面緩緩抽出是所有人都沒有見過的。
他們不約而同的在心里想。
“這就是神醫谷的醫術嗎?”
將血抽足備用。
周掌柜也將準備好的一套瘍醫的工具拿了過來。
接下來回春堂的人就見到了一番視覺上的盛宴。
安凝砂手起針落,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將金針不斷移位。
在燭火下,金針劃出了此起彼伏的金色殘影。
這種下針的速度再一次刷新了在場的大夫和學徒對于醫術的認知。
中醫講究慢和穩,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行針方式。
最后,所有金針都扎在了周重的左臂上。
她從瘍醫工具中拿出了一把薄如蟬翼的小刀快速的劃開了周重的左手腕。
之后她將針頭插入了他的右手臂,血包里的血開始緩緩地流進了周重的身體里。
等到左手手腕流出的血變得鮮紅,安凝砂重重地吐了一口濁氣。
把止血的藥粉灑在周重的手腕上,再將傷口包起來,她也癱坐在了地上。
隨即,蘇哲端著兩碗中藥走了過來,遞給了她一碗補氣的,端著另一碗去了周重跟前。
而此時外面的天色已經亮了起來。
“安大夫!”
寧豐走進回春堂,找了一圈才看到坐在地上被人擋住的安凝砂。
“我要走了,血輸完之后就像我剛才教你的那樣把針取下來,消毒止血。”
安凝砂給周重再把了一次脈,隨后就跟著寧豐離開了。
心中的壓著的巨石落了地,睡意便猛然襲來。
她打著哈欠上了車。
“你怎么在?”
將大張的嘴閉上,安凝砂有些不自在的看向坐在里面的齊臨兆。
她也是有美女包袱的好吧。
居然被人看到了面目猙獰的一面。
“你再不上來,等會兒回去就要被看到了。”
這是第二次齊臨兆從安凝砂的臉上看到窘迫的神情。
第一次是初見的時候,他聽到她說裸奔,重復了一遍她的話。
這些情緒安凝砂其實都隱藏的很好,不過他對于人的情緒天生敏感。
“不是說你遣個人過來送我回去就可以了嗎?”
她發現齊臨兆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一身了,顯然是已經回去過了。
“想著你應當是昨天中午吃的飯,給你帶了點吃的過來。”
說完,齊臨兆就打開了放在他身邊的食盒,將里面的吃食一樣一樣的拿了出來。
看著還冒著熱氣的包子,安凝砂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多謝林老板,這些你讓人帶過來就行,不需要自己專門跑一趟。”
雖然心思已經被吃的勾走了大半,她也沒忘記再說說齊臨兆。
她內心是拒絕兩人變得熟悉的。
兩人越熟悉她就有自己性命不保的危機感。
再次感覺到安凝砂對于自己的嫌棄,齊臨兆都有點懷疑自己了。
明明他也算是被世家女子爭搶的人物。
“這件事情現在看來證據確鑿,你準備怎么辦。”
看著安凝砂吃的差不多了。
齊臨兆開口問道。
“你也說是看起來,又不是我做的自然找得到證據。”
她并不擔心這件事情。
沖著她來的很容易就能推測出是誰下的黑手。
那么就只需要查當天有沒有與林申姜相熟的人或者是他的人接近過那包糕點。
順藤摸瓜總能找得到一些蛛絲馬跡。
而且她手上也有一些佐證。
當時林申姜為了陷害她,給莫聽喂了一顆有毒的藥。
她留下了莫聽的血液。
后來在客棧的時候她讓莫問誘導林申姜,在大家面前說出他曾經給莫聽喂過藥的事實。
莫聽的血她研究過,也將那顆藥的藥方猜的七七八八。
發現里面有一種毒藥長在特殊的地方并且極其稀少。
今日周重的癥狀與那株毒藥的藥效非常相似。
也是這樣她猜測兇手就是林申姜。
雖是猜測,可也八九不離十。
唯一的問題就是,她發現林申姜不是她之前認為的那么簡單。
但她也不懼怕,她有在絕境中絕地反擊的勇氣。
這一次,林申姜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而且算一算,薛家的那步棋也該起作用了。
回到牢房之后,安凝砂發現里面居然換上了新的被褥。
再看整潔程度,應當是被特意打掃過的。
是誰做的顯而易見,她不由得嘆了口氣。
人情這次是欠大發了。
也不知道要還到什么時候。
想著想著,困意就來了。
林府。
林老夫人正和林申姜吃早飯。
她看著林申姜今日心情頗好的樣子忍不住暗喜。
早飯之后就悄悄地叫來了自己的婢女。
“姓薛的沒來吧?”
“回老夫人,沒有來。”
“那家潑皮無賴,還是怕死的嘛。”
林老夫人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喜笑顏開的說道。
“老爺還瞞我,若是讓我早知道這件事情,何苦被那家腌臜貨勒索了數十年的銀錢。”
“還是老夫人英明。”
婢女連忙捧場。
“原本留給那戶人的錢你回頭就領過來,莫讓老爺發現我插手了這件事情。”
林老夫人笑瞇瞇的叮囑道。
吃過早飯的林申姜早早出門往回春堂的方向去了。
他今天準備看看周家發喪的場景。
想到昨天他居然被從回春堂里打了出來,他忍不住黑了臉。
坐著馬車悠哉游哉的來到了回春堂。
卻不成想今日的回春堂竟然跟往日一樣還在接待病患,仿佛沒受任何影響。
“去周家。”
林申姜看見這一幕非常的不悅,沉下了臉對著車夫說道。
周家距離回春堂不遠。
馬車行到周家的巷口停了下來。
林申姜挑開車簾,遠遠的看見周家門上的白色喪布,滿意的笑出了聲。
“走,去府衙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