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勒身上的發出紅光的,正是海克斯沸血寶石,那是科勒委托杰斯生產出來的,不多,只有九顆,鑲嵌在科勒??怂箼C械頭骨和胸骨上。在虛空徹底降臨,即將取代科勒意識的關鍵時刻,它們便開始了運作。
虛空裂縫之中,黑壓壓的全是蟲子和獵手,即便是科勒最強大的時候,面對這樣的情形,也會被撕成碎片。但現在科勒一點兒也不害怕,因為此刻,他就是虛空本身,所有蟲族都不由自主地讓開道路,所有虛空獵手都垂下頭顱,不敢直視。
看到這樣的情形,科勒更加確定了自己對虛空的價值,如果不是他與虛空達成了交易,自愿交出自己的肉體,外面出現的虛空生物不會是之前那樣零星的蟲子,而會是真正毀滅性的災禍。
所有人都不知道虛空有多么看重科勒的軀體,這是它無數年來距離真正降臨最近的一次,它對這副身軀有著勢在必得的決心。
而它的確降臨了……卻被困在了這副軀體里面。不過這只是暫時的,那些寶石只是趁著自己尚未完全掌控這具身體,對自己產生了壓制,隨著時間的推移,它終將獲得這具身體的控制權。
“你在想些什么?你騙了我,你本來有機會可以見到那個完美的世界……”虛空帶著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說道。
“你聽我說過我的理想,那是真的……但從來沒有什么完美的世界,就算有,也不會是別人施予的?!?p> “哼……現在,我就要讓虛空將他們全都吞噬!”說著,四處的虛空怪物都蠢蠢欲動起來。
“我以為你很有耐心,現在,就讓我們來進行第二場交易吧……”科勒一揮手,又讓所有的虛空怪物停滯了下來。
“我有耐心……所以你就以為我脾氣很好,是么?你以為這能控制得了我?”虛空質問道。
“停下你的動作,或者我們一起歸于虛無……你名為虛空,不知道這樣的歸宿,你是否喜歡……”科勒緩緩說著,身上的寶石驟然開始不穩定地震顫了起來。
??怂咕谋梢源輾б婚g房子,??怂箤毷谋▌t可以炸毀整棟樓,海克斯沸血寶石的爆炸,還沒有人試驗過,但這爆炸的當量,是成指數級的上升。
“你傷不了我的!”虛空說道。
科勒并沒有急著讓寶石爆炸,他無視了虛空的話語,說道:“你腐化了我的肉體,而我捕獲了你的意識,這是場公平的交易,我們都有各自對稱的砝碼?!?p> 等了一會兒,科勒再次讓寶石亮起了紅光,虛空這才說道:“我不介意再等待下去……你知道,我的壽命幾乎無限,這片大陸最終將會被我毀滅……”
科勒點了點頭,說道:“我不介意。”
隨后,科勒借用著虛空的力量,關閉了所有的虛空裂縫。這是他這些天來謀劃的最終目標,可以算是有驚無險地達成了……只是,令人倍感遺憾的是,這實在是一場倉促的告別。
科勒不能向別人透露這些事情,虛空擁有著像迦娜一樣聆聽心聲的能力,雖然它只是能聽見自己在心底念叨的話,比迦娜那樣明確地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的能力還差得遠,但這也是必要的謹慎。
……
虛空裂縫突兀地消失了,就在科勒進去之后。
所有人都愕然地愣在了原地,只有金克絲一個勁地掙扎著,從蔚的懷里掙脫出來,想要摸索著找到那條消失的裂縫。但它的確消失得毫無蹤影,金克絲揮舞著雙手,怎么樣都抓不到任何的實體。
“不!你不能拋棄我!”她悲戚又撕心裂肺地喊道:“隨便你怎么對我!就是不能拋棄我!科勒!”
“爆爆!”蔚追了上去,重新抱住了哭慘了的金克絲。
青色的微風吹拂過所有人的臉龐,白衣飄飄的迦娜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那空靈的聲音對著金克絲說道:“很抱歉科勒食言了,他讓我轉告你,你的姐姐依然非常愛你,她從未想過要拋棄你。只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永恒的事情嗎?就在這里分別吧,我做了應該做的事情,虛空也許還會再次出現……但正如我之前所說的,你們團結一心,正是美好世界的雛形,那時,虛空也只不過是必將被戰勝的難題罷了。”
“這是一次犧牲?!笨軤柫巳坏卣f道。
“騙子!你們都是騙子!我不要聽你說!科勒!你快出現!科勒!”金克絲嚎啕地在蔚的懷里哭著。
迦娜又望向了蔚,說道:“照顧好爆爆,她住在我們心里?!?p> 蔚抿著嘴唇,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我會的!”
“他帶走了虛空……那些虛空怪物還會再出現嗎?他……還會再出現嗎?”卡莎略顯歉意地問道。
“最好不要期待他再次出現,如果他出現了,那就說明他被虛空徹底吞噬了?!卞饶日f道。
“我們現在……應該怎么做?”卡莎又問道。
“如他所說,一個美好的世界,需要我們所有人共同守護,就這樣,去做吧……”說完,迦娜便再次消隱了身形。
眾人面面相覷,內心皆是五味雜陳,不知該說些什么。
卡密爾則忽然想到了,科勒曾說起過自己富有人性,海克斯改造并不會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現在看來,或許是的……而裝上了??怂狗醒呐K的卡密爾,同樣感覺到了不同,她察覺到自己的確變得更加強大起來,但原先冷冽漠然的性格卻也不復存在,她又品嘗到了人性的味道……這會是科勒血液的影響嗎?
“所以,科勒自始至終都是好人?”凱特琳說出了心中的迷惑。
“不!他絕不可能是好人!”
在看清說話的人是誰之后,凱特琳詫異不已地望了過去,她看金克絲面容猙獰地喊道:“他騙了所有人!他是幕后的黑手!他控制著希爾科!他是你們所有人的敵人!他……是我的!”
“呃……爆爆……”凱特琳無奈地看了蔚一眼。
“別這么叫我!”金克絲重新掙脫了蔚的懷抱,此時蔚也沒有再強留,畢竟科勒都已經消失了。
“你知道喬妮絲去哪兒了嗎?我知道!”金克絲臉上的淚痕里,不斷地向下淌著新的淚液,她的面龐扭曲著,又哭又笑地喊道:“她死了!我殺了她!哈哈!哈哈哈……”
“你說什么?”凱特琳驚怒交加地問道。
“我把她炸成了碎片!凱特琳!科勒騙了你!我們這一家全都是騙子!全部都是!”
“爆爆,你沒有這么做,對吧?”蔚不信地問道。
“哼……哈哈……”看著凱特琳抬起的槍口,金克絲抹了一把眼淚,雙手在臉上搓出大大的笑容,說道:“有沒有這么做……你來抓我呀?”
說完,金克絲便跑沒了影。
凱特琳雖然內心憂慮且氣憤,但最終只是遠遠地開了失去了準頭的幾槍。
“凱特琳……”蔚同樣憂愁地望向了凱特琳。
“蔚……我需要休息一下……”凱特琳黯然地搖著腦袋,離開了這里。
艾克提出派人看守這里,以防虛空裂縫再次出現之后,他們便也都各自散去了。
……
科勒消失了,按照他之前定下的規矩,他的組織現在由一臉懵逼的卡莎作為新的領導者,得益于原本就非常嚴厲的管控和制度,以及迦娜的存在,科勒的消失并沒有對這個組織本身產生太大的影響。
卡莎的第一反應是原地解散,但又被下一級的官員反駁了回來,他們都是既得利益者,卡莎繼續做領導,他們愿意聽從命令,但是說要解散,便沒有人情愿。于是卡莎便勉為其難地成了祖安第一大勢力的頭子。
應下了這份差事,心里突然也有了責任感,她一邊派人去打探艾卡西亞的情況,一邊也開始邀請黑默丁格對整個組織進行起各種制度改造來,至少,那種傳銷般的政策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恕瑞瑪的崛起已經無法阻擋,在促使皮爾特沃夫與對方建立外交關系之后,卡密爾重新回到了幕后,她與維克托一起探索起“光榮進化”來,但由于??怂狗醒獙毷挠绊?,進化并非斷絕了人性,比起先前,也許這是一種更加合適的方向。
杰斯則取得了黑默丁格的諒解,與艾克成為了朋友,他們都是杰出的科學家,而黑默丁格也拋棄了自己的偏見,與其他兩人共同研發著新的??怂辜夹g。
還有辛吉德,他手上的虛空樣本在虛空裂縫關閉之后,逐漸枯死沙化,不再具備研究價值。于是他去到了諾克薩斯,成為了米達爾達的座上賓。
有強化版的“微光”,德瑪西亞苦苦支撐之下,仍舊節節敗退,就在諾克薩斯氣勢如虹之時,弗雷爾卓德突然派出了強大的援軍——一位強大的冰霜女巫……
金克絲是唯一一個還會天天去皮城搗亂的祖安人,她將這稱之為“來自往日時光的沉痛復仇”。
凱特琳和蔚一起,都有著各自的理由,想要抓住金克絲……這也許是一場無休止的游戲。
迦娜仍舊飄蕩在世間,以微風拯救所有迷途之人。但她沒有去治愈金克絲,她聆聽過科勒內心的請求,知道科勒想讓爆爆生活在一個美好而快樂的世界里。在這紛亂而危險的世界里,金克絲是爆爆的鎧甲。
也許當人們懂得了守護的意義,因為對美好世界的向往而再次走到一起時,迦娜才會為她脫下這一層防備。
他們偶爾會想,科勒究竟是怎么做的,虛空究竟會在什么時候重新出現??墒菦]有人真正在思考科勒所說的美好世界是什么,他們也沒有真正地團結起來,而是各自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圈子。從這一點上看來,科勒又搞砸了。
只是,這件事的成功與否,科勒并沒有太過在意。他坐在虛空之地,身上泛著紅光,四周匍匐著無數的虛空生物。而他的內心僅僅是回憶著過去的時光,偶爾會流露出淡淡的緬懷與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