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爭爭不想理會喬司研，想再爭取一點時間，卻聽到喬司研輕聲說道，“二十兩銀子，夠一個船夫五年的收入，你說他會來嗎？”
易爭爭不解，蹙眉看著喬司研那張得意的笑容，易爭爭打開紙扇，遮著自己半張臉，悄悄對著易爭爭的耳朵，“你又猜猜，你那廉價的友情，又值幾兩銀子？哈哈！”
易爭爭猛地明白了喬司研的意思，她的目光立即落在人群中的玥兒，那個從小和自己玩到大的好姐妹，此刻紅著臉低著頭，竟然連對視，都不敢和自己對視。
明白了，看來自己所信任的人，被對方收買了。
“大人，易爭爭所謂的證人，根本就是假的！”喬司研猛地轉頭，義憤填膺道。
“易爭爭，你的證人呢？你剛剛說的可是假的？”曹大人帶著幾分的不悅。
“大人。”易爭爭收回自己有幾分落寞的眼神，“學生無半句虛言，公堂之上，豈能狂言？只是船夫昨日出海，今日怕是不能來堂上作證了。”
堂下嘩然，議論紛紛之詞讓整個公堂的風向都轉向了喬司研。
“易爭爭，你可還有人證？”
“沒了。”
易爭爭走回自己的桌子旁，她只是垂眸片刻，再抬頭時，依然是那張笑容十足的臉龐，仿佛剛才的不過是一個插。
“好，受害方代表列舉人證或者物證。”
易爭爭雖然表面上維持著微笑，可手卻一直摸著自己的小魚兒玉佩，舅舅說玉佩上刻著的是錦鯉，是死去娘親留給自己的，心情不好的時候摸著就能有力量。
喬司研準備充分，物證方面有包子上的手指印和女乞丐的吻合，人證方面卻是十分致命的。
正新街對面有一個清風亭，王秀才每日卯時就會在那里讀書背文，三日前他起晚了，卯時三刻才到正新街，恰好碰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乞丐，那秀才說乞丐手里有包子，燙著他了，所以印象深刻。
喬司研這下勢如破竹，條理清晰，詢問自己的證人也是往有力部分問，喬老板帶頭，歡呼聲和掌聲絡繹不絕。
“現在開始第三輪，自由審問。”周師爺看了一眼易爭爭，那丫頭竟然開始打盹兒了，看來第二輪的失利對她的打擊挺大的，年輕人就是這樣，畢竟是學生，正常。
“易爭爭，你的女乞丐呢？到現在為止，你都不把她帶上來，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蔑視公堂？”喬司研勝券在握，咄咄逼人起來。
“啊？哦，你是想干什么呢？”易爭爭揉了揉眼睛，看著喬司研。
“大人，對易爭爭這樣喜歡顧左右而言他的人，我沒什么好辯論的，我是都山學院的學生，我的風格就是證據說話。我的證人，王秀才，他用他考狀元的毅力保證，他撞見的絕對是小偷，他愿意在公堂上指認，只要王秀才指認了女乞丐，這場官司，還需要打嗎？”
喬司研自信十足，像個軍師一樣，再次打開自己的紙扇，扇了扇，瞥了一眼易爭爭。
周師爺瞧了瞧易爭爭，“易爭爭學生，你覺得呢？你是否同意對方的指認定罪建議？”
“啊……這……”
“易爭爭，你就不要再繼續掙扎了，你辯得贏我嗎？你沒有人證和物證，不過是浪費時間。”喬司研又冷笑了一聲。
“可以倒是可以，可是剛剛王秀才出來作證的時候，我太困了，沒聽清，我想問他兩個問題好嗎？”
喬司研覺得易爭爭不過是在挽尊罷了，“隨便問，我的證人，將來是要入都城趕考的，是國家棟梁之才，還怕你問？”
“哦……”
王秀才跪在堂上，易爭爭左右看了一下，笑了笑，“王秀才，你確定你能認出偷東西的小偷嗎？”
王秀才看起來并不是窮書生，衣著整潔干凈，一身的正氣，抬頭挺胸說道：“夫子有云，有所為有所不為。姑娘這話問得奇怪，我若不確定，我來這里作甚？”
易爭爭笑了笑，“也對，我的意思是，你看清楚，對方的長相了嗎？”
王秀才眼中有什么一閃而過，“自然！”
“是乞丐撞到你的情況下嗎？”
“大人，易爭爭說要詢問我的證人，可她呢，總是抓著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反復折磨我證人的耐心，不知道有何居心？”
“易爭爭！”
易爭爭又笑了笑，突然驚愕地大叫了一聲，“王秀才，你旁邊有蟑螂！”
“哪里哪里？別弄臟了我的衣服！”王秀才無比的激動，連滾帶爬地拼命晃動著手，瞬間就爬到喬司研裙擺后面。
大家對王秀才這樣的舉動都驚愕不已，除了易爭爭。
“大人，您也看到了，我們的王秀才是個很刻苦讀書的秀才，同時也是個愛干凈的秀才！那么當天早上，卯時三刻，天還未完全亮，偷東西的乞丐撞上了趕路的秀才，乞丐那么臟，秀才的反應是什么呢？應該是比剛才那樣還夸張得躲避和謾罵，試問，他能看清對方的臉嗎？”
“大人！”喬司研穩定自己的情緒，“王秀才或許被撞的時候會有一些生活習慣的反應，但是并不代表他沒有看見啊？”
“曹大人，很簡單……”綠鏡拍了拍自己手中的畫軸，喬司研才想起來，她剛剛親手為綠鏡拿的東西，好像易爭爭一直都沒有拿出來過。
“這里面有幾張女子的人像畫，有一張就是我的苦主胡人女乞丐，我想讓這位秀才當場指認，不就真相大白了嗎？”綠鏡再次露出微笑，這次，還挑了一下眉。
“啊，難怪從開始到現在，那丫頭都沒有讓女乞丐上堂呢？”
“這小姑娘可以啊，怎么感覺她就知道對方會有這么一手呢？”
“精彩精彩！”
不僅是觀看者，連判案無數的曹大人也聽得聚精會神，頻頻點頭，“準！”
慌了，喬司研抓著扇子的手，有點顫抖。
綠鏡不慌不忙地圓筒中取出兩軸，一手一張，展開兩幅畫像，“王秀才，這兩個人，哪個是你見過的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