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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
秦嶺就穿著襯衫西褲,踏著平底的白板鞋出了門,拿著一串車鑰匙打著哈欠。
一路上遇見了好多在樓下遛彎的老頭老太太。
“唉,上班去啊!”劉老太太牽著狗繩,花白的頭發是難掩的風華。秦嶺只看了一眼,微微勾起淡笑,很有禮貌的大小伙,“嗯,”又看了一眼表,“就要遲到了!”
秦嶺轉身就走。
身后的劉老太太還在說著,“現在這年輕人,勤快的可不多了!”
開著車。
秦嶺望著從車庫上來后,倒車鏡后面倒映的老太太的面容,今年已經96了,卻還是容顏十七八的模樣,打了個轉向。
不過也習慣了,他現在已經知道了,在他失憶的時候,全世界發生了一場磁變。
現在才早晨6:30。他來這個地方已經一年了,他花了三年的時間爬上了地面,當然要好好珍惜。后來又花了一年的時間,除了時不時的任務,這么多的日子。足夠他將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了解一遍,畢竟信息化。還是挺便利的。
到了目的地,是一所酒吧!
從后門進去,頂著人聲嘈雜,略帶著謾罵的聲音傳入耳內,“不就是讓你陪唐少一晚!又不會少你什么肉!死丫頭,快去!不然就別想在這干了!”
領班看到秦嶺,停下嘴里的臟話,一只手推了推被罵的女人,“去去去!”女人被罵的哭哭啼啼的往外走。領班姓王,王興道:“來了啊,老板!”秦嶺若有可無的點點頭,目光卻看著門外,不經意間提了一嘴,瞇了瞇眼:“那是?”
王興擺擺手:“嗐!那什么,唐家的那位又來了,少爺嘛,老板……”最后又有些扭捏,“您不會因為這事,就把我開了吧。”摸摸腦袋,平時這事他王興也沒少干,老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還是頭一回被撞見。
秦嶺了然,“沒事,不會,去忙你的吧。”套上燕尾服,去了前臺。
王興摸著良心,“這位的心長得軟和,下次可得小心。”當然。他可不會認為能在這兒辦這么大的酒吧,會沒什么臺子,又或者是什么純粹的好人。想也不是。他覺得創業的人心都臟。就算不臟也得臟一點,否則虧的還是自個兒。
所以他對這位新晉老板的印象就停留于某個大家族出來歷練的子弟。就是玩兒票的。
……
秦“大家族子弟就是玩兒票的”嶺,此時手上動作飛快,眼花繚亂并且花哨的在搖晃著調酒師杯,聽著還挺有節奏的,晃兩下腦袋跺了兩下腳。說他是玩兒的也沒錯。畢竟干他們那行的。
及時行樂。
“喂,小哥,調個厲害的!”一張卡給豎在了臺前,秦嶺抬眸,神色淡淡的,看著對方,“你沒辦會員卡,怎么進來的?我們這里一向不收現金!”
紅毛一愣,“還有這規矩?”抓了抓雞窩頭,嗯咳,“我說兄弟,都是來玩的,我……”秦嶺看著他,突然笑了笑,但笑容依舊不顯眼,“沒事,現在辦也不遲!”啪啪的拍了兩下手,兩個黑衣西裝男人。從門口快速沖了過來,“老大!”秦嶺頂齒,打磨著舌尖,“去后臺,教一下這位怎么辦卡?到底是什么樣的卡?”隨后拿起剛才對方死活不松手,此時被他用巧勁兒卸了力,拿在手里的健身卡。
紅毛:“……艸!”隨后掙扎,“不適,我拿錯卡了,沒耍你真的沒耍!我上一口袋!對對,就那個!”秦嶺眼神示意,后者一人抬起胳膊架著紅毛,另一個人在他口袋里撈卡,“老大,黑的,還挺有錢!”喲!待遇不錯。秦嶺目光頓時一變,態度不止好了一點,神色依舊冷淡,但冷冽的氣質已經不再凍人,前后兩相對比,竟然顯得有幾分和煦,“早說嘛,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要是那卡沒利索地刷上POS機,他可能就信了!
紅毛:“……”
反應過來,紅毛怒了!他已經察覺到了對方是在消遣自己,“你他媽!”兩個黑衣肌肉大漢上前,紅毛收了勢,勉強微笑,敲敲兩個大哥高大的個子和結實的胸膛,“他媽和他媽把他們生得真好,哈哈!結實!刷卡,趕緊的,辦會員!多燒點!我最喜歡花錢了!”
秦嶺嘖的順手,從后面拿出一個POS機,裝模作樣嘆息,“來吧,辦黃金會員卡還得10萬,前幾天我就看你在這兒晃了,想上2樓?”紅毛被他一眼看透的有些無地自處,“別說出來!丟人!誰知道你們這兒要辦卡!別拿我當樂子尋了哥!趕緊的,我要辦卡!”秦嶺看著他,有些想笑,抿直唇口,“加一,給他張卡,讓他上去吧!”這小傻子沒發現他掏了兩次錢,秦嶺神色揶揄,噗。要道德!“態度好點!”
“行,知道了老大!”
加一,也就是兩個保鏢中的其中一個,點點頭,隨后拎著紅毛的領子往他胸臺上塞了一張卡,往2樓扔去,好在地方大,騷動也不止這一處,大家該玩兒玩兒該樂樂!沒有一個人注意這個地方。
加一回頭看了眼秦嶺,推了一把紅毛,“去呀!”隨后和加二對視了一眼,紅毛這時候有些亢奮,滿面通紅,“這,這不好吧?”誰知道要唱哪一出?這小子的廢料還挺多!加一嘴角一抽,“我們管不著,拿著卡,走了!”揮了揮手,和加二回到了秦嶺身邊。
紅毛深吸口氣,內心堅定的想著,媽媽!我要出息了,這2樓他被擋了多次,證明絕對不一般。
那必須得是2般的。!
于是大義凜然地上了2樓,紅毛有些興奮的摸著電梯,“唉,這樓梯還是自動的!”雖說他家也有,但是也沒彎得這么厲害。就……看著有些二傻子。
很快到了上層。
預想到的紙醉金迷,還沒有下方熱鬧。就一群打牌的,脖子上掛著金鏈子的老大哥在那推麻將。此時齊刷刷地旋轉過身來,叼著煙,面色不善的看著他,嗯?
紅毛:“……”雖說長得帥,但面相好兇啊。
他腿一軟。當地想要逃跑,哦不,是溜個彎兒“走,走走走,走錯了!!!”這些攔住的不讓他上是對的,他錯了。
秦嶺抓住他的肩膀,讓他慢慢的僵硬轉身,湊近對方耳邊,“唉,別慫啊,這不讓你上了嗎?滿足你的愿望。”他在這看了有一會兒,幾乎是對方前腳上,后腳就跟上了,但那得瑟的紅色雜毛雞愣是沒發現后面隔的不著兩米處跟了一個尾巴。
紅毛,紅毛欲哭無淚:“我不玩兒了,我不和你玩兒了!你看這天色也不早了!我媽讓我回家吃飯!”舉著電話是85個母親的未接電話,“老人家要擔心的!”
秦嶺呵呵一笑,你家什么情況我還不了解,“沒事,來兩局,也不費事兒!畢竟錢花都花了,總不能虧本是不是?”紅毛,紅毛則是覺得自己肩膀上的力度越來越大了,秦嶺垂眸掩下光芒,這人還挺有趣兒,可不像是那個江的哥哥,一句話怎么說來著?
天差地別。
文藝一點,狼與蠢貨。
“唐紹澤。”秦嶺拉著對方的手腕,紅毛,也就是唐紹澤被拉住之后,就覺得對方的體溫異于常人的冰冷,像是被一條蛇纏上,吸著鼻子,“我,我能不能自己走?”他也不問對方為什么知道他名字了,他現在就想躥!
直到走到其中一桌麻將桌,才被松開,唐紹澤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誤判了的秦嶺,“內,什么,我不會。”眸光一閃,就知道打的啥主意。
秦嶺瞇了瞇眼,“老龍,教他!這可是大客戶,”隨后敲了敲桌子,比了個手勢,“有這個數,得給我教會了!”
“得嘞!”
被叫做老龍的粗眉英俊男子,爽朗的露出大白牙,森森一笑,“放心,老大,包教包會!”就是不要弄死嗎?這個他們不在行,但會學呀。他們都是好學的人。
“對對對!”唐紹澤傻的分不清局勢,連忙應聲,“我學!但今天有點晚了,明天,明天8點我準時過來,!”
秦嶺看著他,又看看表,看看他又看看表,“7:02,早上,不能吧?”這語氣就像個痞子了。蔫壞的那種。
唐紹澤:“……我,我弟闌尾炎,得了絕癥!”捂著嘴,非常哀怨痛苦的紅了眼眶,掉了兩滴淚珠子,“今天是他火化的日子,我想看他最后一眼,也不枉我們這么多年的兄弟情!”
整片室內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弟弟是誰,但從來沒有人敢這么編排,此時驚的麻將都掉了一地,突然有一個人打破了寂靜,見了鬼一般,說著:“他剛才說什么來著?”
秦嶺:“……”眉心一跳,還有點想笑,隨即按滅了口袋里,前幾天不知道在哪被裝上的監控,“聽到了嗎?再不來,不光你弟,連你的出殯日都趕不上了。”
“太感人了!”又拍了兩個巴掌。
但這屋子里的該驚訝驚訝,但都是秦嶺的自己人,俗話說,有什么樣的主人,有什么樣的下屬,聯盟嘩聲一片,“對對對,感人的不要不要的!”“我也想見見那位的骨灰盒長啥樣?”“哎,話不能那么說,你讓那位聽了怎么回事?”“他剛才聽見了!”
懵逼的唐紹澤:“……”此時反應過來,面部一僵,“怎,怎么?”
隨后手機一響,唐紹澤手忙腳亂的接通,“喂?”就沒看清是誰的電話號碼就開口了,那邊突然非常溫柔的笑了一聲,讓人心底發毛般的輕柔,低沉的男音如此說著:“哥哥去了哪里?”但怎么聽怎么有點咬牙切齒。
唐紹澤,唐紹澤覺得自己聽錯了,吧!:“……”秉承著最后一絲求生欲望,深吸口氣,語氣滄桑,“弟,只要不停卡,一切都歐了!”瘋狂暗示他錯了!“……”他弟表示不想和他說話,并且笑了兩聲,“回家吧,哥哥,我想你了。”想收拾你了,竟然和他的對頭搞到了一起,呵,你真的是棒棒的。
“嘟嘟……!”
看著被摁的掛斷的電話。
唐紹澤神色扭曲怪異,他果然還是要停我的卡嗎?!看著從剛才他講話開始就一片寂靜的空間,忍不住問,“有趣嗎?是人嗎?……還有我認識你們嗎?!”最后一句是吼出來的,對他們。
秦嶺看著他,想看一個傻子!蹲下身來拍了拍對方的臉,看著對方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身高,“跟你哥有仇,哦不對,是你弟。”
唐紹澤一噎,“你是在罵我是個廢物容易逮嗎?”
“哈哈哈哈!”
眾人又開始笑。
“老大你哪兒弄來的貨用了吧?怎么這么傻?”老龍樂不可支。不過哪個貨的效果這么沒有見效啊!
秦嶺收斂了動作,舉手無奈,“可不是我,人家江自個兒內斗!”
“就這還用斗!?”
“哈哈哈哈!”都聽懂了老龍的意思,偏偏唐紹澤一人懵逼,看著給了自己一個腦瓜崩的男人,“我,又咋了?”秦嶺笑笑不說話,關于這個唐紹澤的資料組織里也有,用的是一種新型藥物,讓人在潛移默化中一點點的變成一個單純的傻白甜,4年過去了,好端端的從一個唐氏公司的掌權人徹底變成了一個天真的傻小子,偏偏他腦子里還沒有任何不對勁。嗯,藥勁兒挺好。效果也不錯。
之前唐洋一直藏著掖著,以為是顧及兄弟情,想自己弄死。沒想到啊……
秦嶺眸色深邃,隨后動了心思,眼珠子不懷好意的一轉,拉起對方就往門外走,“走,我送你回家!”順便和你哥做個交易。最主要是他最近無聊了,想膈應一下對方。
“……”
唐紹澤一臉茫然的狀態一直等到被拽在了車上,莫名其妙。
扭臉。
“不是大哥你干嘛?!”想開窗門,被反鎖了。
秦嶺發動車子,也沒預備,直接讓對方撞在了玻璃上,唐紹澤捂著腦袋痛呼,“畜生!我今年才18!”
秦嶺劃下子里的冰冷的深意,如果細看,眸子里還有一絲得逞的笑意。
不錯,記憶也錯亂了!很好,交易的內容就用這種藥劑來做交換吧。
任何事情都有巧合和見縫插針,他只不過是做了中間的那一個,兩邊都沾了點。
“滴滴!”
接通藍牙耳機,秦嶺眸色微沉,閃過一絲光異,“說。”
“薔薇啊,你看窗外!”
是唐洋的聲音,好像咬碎了什么東西,嘎嘣嘎嘣的一直沒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