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野心!
“這都亂成一鍋粥了!”
李淵不由得焦頭爛額。
按理說,郡公府里的兒子不見了,應(yīng)該是很嚴重之事,可始畢可汗寄來的這封信,卻比丟了孩子更嚴重。
因為這很可能令隴西郡公覆滅!
身為唐國公,隴西郡公府的主人,李淵平日里都不怎么管事,可事關(guān)隴西郡公府生死存亡,他不可能不親自做決定。
李淵想了一想,道:“當下我大隋正在對突厥用兵,雙方處于敵對,始畢可汗這封信函理應(yīng)上交朝廷,以表明我的忠心!”
“就算你向朝廷表忠心,朝廷會相信嗎?”獨孤曼陀冷哼一聲,“當今皇帝是什么人,你不可能不知道吧?他是我那個妹妹的種,和我妹妹一樣生性多疑,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你可記得大業(yè)初年的時候,他為了穩(wěn)固帝位,殺了多少人?”
母親的話,令李淵愣住了。
正如獨孤曼陀所說,當今天子楊廣,是出了名的疑心病重。
即位之初,為了排除異己,楊廣將那些質(zhì)疑他得位不正的人全殺了,一時間,令朝堂滿布血腥,宛如地獄。
雖然近些年來楊廣的性子變了不少,但那全是因為他養(yǎng)了一個好兒子。
現(xiàn)在這個兒子正在外征戰(zhàn),根本就無人能夠規(guī)勸楊廣,要是他本性畢露,捉住隴西郡公府的把柄,并以此屠滅李氏一門,那可如何是好?
“可若是知情不報,不也是謀逆之罪嗎?”
李淵頭上滿是冷汗,始畢可汗的這封信,上交也不是,不上交也不是。
真是左右為難,進退維谷。
“是呀,祖母!我等畢竟是臣子,必須對陛下忠心才是!”李建成也勸說道,整個唐國公府,唯有他和李淵才有發(fā)言權(quán)。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誰瞧見了始畢可汗送來的信?”
獨孤曼陀的嘴角微微一翹,她一把年紀了,居然也耍起了無賴。
李淵、李建成面面相覷,這位唐國公府的老祖宗,怎么可以這樣?
獨孤曼陀見兒子、孫子吃癟了,便放緩了語速,苦口婆心道:“淵兒,皇帝讓你調(diào)查關(guān)隴門閥協(xié)助吐谷渾之事,你可查出了眉目?”
“沒有。”
李淵搖搖頭。
自從楊廣派人來調(diào)查,他就核對了隴西郡公的賬目,其中并無異常,他也如實匯報給了朝廷。
不過關(guān)隴門閥并不僅僅是李氏一門,其它家族的事情,他也無權(quán)干涉。
此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好在皇帝并未刨根問底,他的精力全在對付突厥身上,一時間也沒法再管關(guān)隴門閥的事情。
“可朝廷相信了嗎?若與突厥之戰(zhàn)大獲全勝,皇帝要穩(wěn)固內(nèi)政,只怕會對我們李家展開清算,到時候李氏一門將蕩然無存!”
獨孤曼陀道出了最嚴重之事。
事實上,隴西郡公府的賬目,她早就做了手腳,其中有問題的部分,她和二公子早就抹掉了。
李淵這位唐國公,根本就沒法瞧出來。
“那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李淵再次心如亂麻。
他從小就沒什么主見,全是母親一步步推著往前走,尤其是面臨著重大的抉擇,他這位唐國公根本就無法做出決定!
“如何是好?”獨孤曼陀的嘴角微微一翹,“事實上,始畢可汗拜托我們所做之事,根本就微不足道!僅僅這件事,按《大業(yè)律》也罪不至死!我們李家只是稍微推波助瀾罷了,要是朝廷連這點兒也撐不住,這樣的朝廷又哪來的資格讓李家效忠?”
“可是……”
李淵眼神閃爍。
看得出來,他已經(jīng)打算妥協(xié)。
可母親讓他所做之事,卻格外兇險,鬧不好整個李家都會萬劫不復(fù)。
所以,他本能的遲疑。
“沒有什么可是!擺在李家面前的只有一條路!”獨孤曼陀信誓旦旦道,“淵兒,為娘的姐姐和妹妹都已經(jīng)死了,可她們都當了皇后,而我沒有!你是人中龍鳳,才能并不在當今皇帝之下!為娘之所以留著這口氣在,是為了目睹你君臨天下的那一日,不然的話,我會死不瞑目的!獨孤天下,這才是獨孤天下真正的意思!”
一提起“孤獨天下”四個字,獨孤曼陀的眼神就變了,蒼老的面容再次綻放出了光彩。
正如她剛才所說的那樣,她拼命的活著,比她的一姐一妹更長壽,其目的,正是為了讓獨孤天下四個字應(yīng)在自己的身上。
哪怕病入膏肓,她也一定會撐著。
母親都這么說了,李淵知道他已經(jīng)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了,只能向獨孤曼陀拱手道:“母親放心,兒子一定照你的吩咐去做。”
“這才是為娘的好兒子!”獨孤曼陀喜極而泣,她撫摸著李淵的臉,“楊堅文武雙全,又擁有治國理政的才能,像他那樣的人,也要四十歲才能夠君臨天下!你比他笨,為娘也不強求,你就等到五十歲!希望到你五十歲之日,能夠面南而坐,百官叩首!”
“是。”
李淵又拜了拜,隨后就將幾個兒子帶了出去。
三子李元吉還小,根本聽不懂家人們說的是什么。
可李建成已經(jīng)成年,他聽明白了父親想做什么,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擔心的神情。
“爹,雖然祖母這些年有所準備,私聚兵馬,可李家的府兵也不過萬人之眾,和朝廷的兵馬比起來,根本就微不足道!在這種前提下,只怕沒法完成始畢可汗的囑咐,而且突厥人狡猾,要是被他利用怎么辦?”
“那倒不用擔心,爹和突厥人打過交道,他們想要坑我,只怕辦不到!再說,此事極為容易,甚至不需要我們親自出面!建成,你只要記住一句話就好:做事不留痕跡!”
李淵叮囑自己的大兒子。
雖然是迫于母親的壓力,他才勉為其難答應(yīng)下來。
可另一方面,此事對唐國公府也是有好處的,所謂利大于弊,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冒此風(fēng)險。
至于母親所說的獨孤天下、面南而坐什么的,他的心中,也不是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