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許都哪里懂這個,矛尖結結實實撞在那道血紅的屏障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許都見矛尖受阻,口中一聲大喝,長矛刑天仍舊向前猛戳。
這矛尖與玉鐲屏障之間摩擦發出刺耳的吱吱的聲音,利金可破玉,這血紅色的屏障終于支撐不住刑天的攻勢,銀瓶炸裂般破碎。
突然間失去了阻礙,許都由于用力過大,手中的刑天就往下刺偏了一些,正好從韓豹的襠部劃了過去。韓豹痛的媽呀了一聲,再回過神來已經當了太監,青春的小鳥一去不復回了。
這邊樓上的悍奴阿刁死命纏住阮文君,如果少主韓豹真出了事情他的下場也絕對好不了多少。那個白須的老者抽了個空擋從客棧二樓上飛身下來,見韓豹正捂著褲襠嚎叫,心知不妙,兩條雙臂瞬間暴漲到五六丈,張牙舞爪的朝著許都的后背抓來。
許都聽見后面惡風不善,忙轉過頭去觀瞧,見兩條大長胳膊如同兩條蟒蛇般朝自己纏了過來。許都再顧不上韓豹的死活,連忙撒腿就跑。
許都一個躲閃不及正被一只長胳膊抓住了身上的腰帶,另一只胳膊握著拳頭朝著許都的太陽穴就猛打了過來。
正在這危急存亡的時刻,大街上如閃電般飛奔來一人,許都不用看面貌只需看個頭兒就知道是王操之到了。
王操之只是蒙著面,他左右手各在身上的行囊中掏出一把飛蝗石,大拇指和食指往外搓,左手的飛蝗石打向老者的臉,右手的飛蝗石打向老者暴漲出去的胳膊。
那白須老者也是被嚇了一跳,連忙舍了許都收回長臂,幾個閃躍來到韓豹的身前。
王操之怎么來得這么及時呢,原來白天王操之與同僚正在酒樓上吃飯,無意間往窗子外一看正瞅見許都與阮文君兩個人坐在茶攤上密謀怎么殺韓豹。王操之看見許都與阮文君兩個人坐在一起不時的耳鬢斯磨,不由得心中竊喜,露出老父親看兒子私會女生般的笑容。他看著看著覺出了不對勁兒,心說這兩個人怎么老往客棧上指呢?莫非這兩個人耐不住春天的召喚準備去開房?王操之就多留意了些。
等到許都與阮文君大半夜穿著夜行衣蒙著面出來,王操之就悄悄的跟在后面。等這邊打起來王操之明白過來許都與阮文君是過來殺人來了。許都和阮文君都有準備,隨身帶著蒙面巾,王操之哪里知道這倆貨出來是干殺人的勾當來了,他身上啥也沒有,急中生智把衣服上的袖子割下來蒙在臉上,這耽誤了這么半分鐘不到,客棧這邊已經打的天翻地覆。
阮文君在樓上見那老者跳出窗外,生怕外面的許都出了閃身,也無心戀戰,幾招逼退悍奴,從窗口跳了出來,躍到許都的身旁。
緊接著悍奴阿刁也從二樓跳下來,護住韓豹。
許都給阮文君使了個眼色,意思今夜是殺不了韓豹了,咱們快撤,一會兒巡夜的軍兵到了就麻煩了。
許都與阮文君二人過來叫上王操之,三個人在夜色的掩護下不一會兒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韓豹這邊三人也不敢追,一是不知道許都他們這邊是不是還有埋伏,二是韓豹受了宮刑,也急需止血治療,怕耽誤下去失了性命。
沒過一會兒大批的城防軍隊到了,盛京府尹也帶著值班的衙役到了,畢竟朝廷二品將軍的兒子被人刺殺,他一個三品的府尹還是要露下面的。
盛京府劉易之派人去請了御醫來,畢竟在治療宮刑方面有個別御醫是積累了大量的實踐經驗的。
御醫在隔壁的房間為韓豹療傷不說,府衙的劉捕頭正在韓豹原來的房間內勘察現場,那個白須老者罵罵咧咧的,喊著什么你們都是廢物,養你們不如養條狗之類的話。
劉捕頭在京城當差,這些倒也習以為常,京城權貴多如狗,對誰都得點頭哈腰的,被人罵兩句,權當被狗咬了,然后劉捕頭想象著一只白毛老狗對著它:“汪汪汪……。”
現場倒也沒有什么可查看的,都是一些打斗的痕跡,通過這些打斗痕跡能找出兇手來,別說劉捕頭不信,鬼都不會相信,無非是走下官府的流程罷了。
可今天劉捕頭偏偏見鬼了,因為他在地上看到幾顆滾落的黃花梨珠子,這應該是剛才房間內打斗的時候兇手掉落的。他之所以確定是兇手掉落的,因為他昨天見過這串珠子。
阮文君最近手上新戴了了個黃花梨的手串,手串中一顆珠子的紋飾非常像一只猴子的笑臉,所以阮文君經常拿出來跟同僚們臭顯擺,為了使珠子上的猴臉更容易辨認出來,阮文君沒事兒就拿著牙簽在上面臨摹,把這只本來挺好看的猴臉描得越來越丑。
此刻這顆珠子上的猴臉正對著劉捕頭笑,劉捕頭不由得一陣心虛,裝作啥也沒看見轉身就要走。
這時府尹劉大人走進了房門,他在門外老遠的就聽到一個人正在罵自己的手下,打狗還得看主人,你又算什么東西?
府尹劉易之正在鬧起床氣,任誰三更半夜被人叫醒心情都不會太好,此刻屬下又被別人罵心情就更不好了。本來聽說韓豹被人刺殺他還有些擔心,畢竟人在他的轄下出事府尹還是要擔一些責任的,少不了要被御史參奏挨罵。可是你一個韓家的下人憑什么在此飛揚跋扈,所以劉大人走了進來:
“你是何人,怎么在案發現場?”劉大人擺起了官威,
那白衣老者見是府尹來了不敢再造次,躬身施禮:“小人朱全。我是韓當將軍的家奴。”
朱全報出了韓當的名號,他想用韓當的二品將軍壓一壓三品府尹,可是他哪想得到在大齊的官場上文官和武將從來都尿不到一個壺里,劉大人聽了韓當的二品將軍更是生氣,恨恨的說:
“把閑雜人等給我叉出去!”
這邊過來幾個衙役就要把朱全給押出去。
府尹劉大人卻突然咦了一聲,他俯下身去,從地上撿起幾顆黃花梨的珠子,細細端詳起來,眉頭先是微皺,緊接著又舒展開來。
朱全在一旁看見府尹大人喜笑顏開,心中想著莫非是發現了什么線索?
在一旁的劉捕頭心卻揪了起來,心臟緊張的砰砰直跳,他生怕劉大人看出什么端倪,可劉大人哪會看不出什么端倪?因為這串黃花梨的手串就是劉大人親自買的啊。
盛京府尹劉易之有個女兒叫劉靜安,人如其名,一個安安靜靜的女孩子,卻跟阮文君成為了閨中好友。前些日子劉大人帶著家人去大雁寺禮佛,回來選了一些手串,女兒劉靜安專門為阮文君選了這串,因為上面有個猴臉的珠子,她說阮文君整日嘰嘰喳喳的,就像一只呱噪的猴子。
劉大人從手中捏起一顆珠子走到窗邊,對劉捕頭說道:“老劉,昨日我一直在想個問題,你說我手中若有兩個球,一大一小,一輕一重,同時從高處落下,你說哪個會先著地?”說罷將捏著珠子的手伸出窗外,兩指一松,那顆黃花梨珠子就消失在黑夜中了,那顆猴臉的珠子卻被劉大人悄悄的藏在了衣袖之中。
不待劉捕頭回答,府尹劉大人哈哈大笑幾聲,揚長而去,留下一眾面面相覷的人。
老者朱全本來以為府尹大人發現了破案的線索,結果誰想到他卻提出兩個球從高處同時落下誰先著地的問題,朱全險些暴走,我家公子被人刺殺,你他么在這想兩個球誰先著地,你怕不是個傻批吧。這要是在涼州,這會兒你的身體都該涼了!朱全目露兇光,牙齒咬的咯吱咯吱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