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沒什么毛病吧?”
夏雪站在寧玄面前,興沖沖地問道。
今天她穿了一身正式的灰色女式西服,頭發束了起來,顯得很有精神。
寧玄上下打量,笑道:“沒毛病,從頭美到尾。”
“那就好,這種場合,著裝一定工工整整。”
“輕松點,合同都已經談妥了,今天去只是正式簽約而已。”
“呼,希望一切順利。”
準備妥當,寧玄開車帶著夏雪還有都美竹出發上路。
還有另外一些夏家的重要成員也開車跟去了。
以及開山公司那邊的代表諸葛明,今天也會參加簽約儀式。
其實今天沒有都美竹什么事,是她非要跟著一起來。用她的話說,連寧玄一個保安都能來,憑什么她不能來?
眾人提前一些時間,來到了市政樓,在會議廳內等待。
臨近時間,各路官員到場,有本地官員,也有督導組成員。
其中的包署長是官方這邊的負責人。
按理說,來這些人就算是到齊了。
這時候房門再次打開,又走進來幾個人,其中為首的,赫然是文先生!
他的侄子文青松也在其中。另外還帶了兩個下屬。
寧玄微微一皺眉,這幾人來這里做什么?莫非事情有變?
“各位領導,大家好。我好像來晚了一點,大家多包涵。”文先生氣度不凡,揮手與眾人打了招呼,然后找了位置坐下。
文青松站在了文先生背后。另外兩個下屬就更沒位置坐了。
他們沒資格跟文先生坐在同一席!
文青松看向了夏雪這邊,眼神里透出愛慕之意,揮手打了打招呼。
夏雪出于禮貌,回敬了一下。
“他們怎么也來了。”夏雪小聲道。
“來就來,沒什么好怕的。”寧玄道。
“我還真有點心虛,這個文先生在本地太有勢力了。”
“他再有勢力,也不可能只手遮天。”
之后,由包署長發表講話,先是簡略說了幾句,然后進入重點。
“各位,這次的工程,有了一點變動。原本我們決定,將工程百分之七十五的份額,交給夏小姐的施工團隊來完成,但是現在只能給她百分之五十了。”
聞聽此言,夏家眾人的表情都是一變。
縮水了!
百分之七十五,縮減到百分之五十,這個變化可不是小數目,會牽扯到好幾億的資金。
夏雪第一個問道:“為什么要這樣變動?能告訴我們嗎?”
“是這樣的,問題并不是出在你們身上,而是一個遺留問題。今天早上,文先生拿來了一份合同,是他們集團以前跟官方簽的……”
包署長將原委交代一遍。
原來早在去年,城中村改建項目就已經立項了,當時有一位區領導,跟文先生簽下了合同。
后來那位區領導調任到了另一個省份工作,然后這份合同擱置了下來。
原則上,這份合同是生效的,但是因為負責人已經調任,所以留下了麻煩。
舊的合同對即將簽署的新合同造成了影響,綜合多方面考慮,所以削減了夏雪團隊的項目份額。
這只是表面上的解釋,暗地里,實際上仍然是利益關系的較量。
江城的水,太深了。
包署長解釋完之后。
文先生笑道:“事情正如包署長所說,我們文錦集團,早在一年前,就已經跟官方簽過合同了。雖然當事人調任了,但這是代表官方簽的合同,無論何時都是有效的。”
“考慮到夏小姐的團隊有雄厚的實力,又是年輕人創業,所以我做了讓步,讓我們兩家的份額各占一半。以后我們兩家攜手共進,一起重建城中村,讓那片地方舊貌換新顏。”
說完,文先生站起來,走到夏雪面前,伸出了手。
夏雪猶豫了一下,才跟文先生握了手。
“哈哈,夏小姐,祝我們以后合作愉快。”文先生露出一副勝利者的笑容。
“合作愉快。”夏雪只好接了一句。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雙方各占百分之五十的項目,當場簽署了合同。
散會之后,人們陸續離場。
文先生又走了過來,笑道:“夏小姐,能私下聊幾句么?”
夏雪在文先生這種老狐貍面前,就像是一只雛鳥,實在是硬氣不起來。
寧玄上前一步,扶住了夏雪的后背,說道:“小雪,你就去吧。聽聽文先生的高論,或許會有啟發。”
夏雪這才鼓起勇氣,跟著文先生走了。
兩人倒也沒走遠,就是走到會議廳角落里的窗戶邊上。
這個距離下,兩人說的話,就只有他們彼此能聽見。
文先生笑容一斂,迅速變得面無表情,就好像剛才的笑容是一張面具,隨時可以摘下來丟掉。
“小姑娘,其實我們都是同一類人,都是大人物手上的‘白手套’而已。為別人辦事,替別人賺錢。我知道你背后的派系非同小可,但我這邊也不是好惹的。這塊蛋糕,咱們兩家各分一半,這就叫做退一步海闊天空,你覺得呢?”
文先生說完,凝目審視著夏雪。
“我、我聽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夏雪慌道。
“呵呵,你沒必要在我面前裝傻,真的沒意思。反正你把我的話,帶給你背后的人聽就是了。五五開的分成,是最好的結果,從今往后,咱們好好合作,誰也別去越過那條底線。正所謂和氣生財,沒必要為了一點錢鬧的雞飛狗跳。”
“對于夏家來說,百分之五十的合同,已經很滿意了。”
“你能這么想就對了。這是我的名片,好好收著。以后要是再有這種類似的事情,最好跟我商量商量,別擅自做主。畢竟我才是江城的土皇帝。”
文先生恢復了之前那種笑容,緊了緊領帶,然后邁步走了。
留下夏雪一個人站在窗邊。
外面有風吹進來,打亂了她的馬尾。
剛才跟文先生近距離談話,讓她有種大廈將傾的壓迫感,呼吸都不順暢了。
寧玄走過來,問道:“沒事吧?他都跟你說了什么?”
“玄哥,這個人,很可怕。”夏雪抬頭看著寧玄,心有余悸道。
“是么?我倒是覺得,這個人挺有意思的。”
寧玄笑了,笑得春光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