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已至，落葉紛飛，蘇戈捧著一杯咖啡，望著窗外發呆。

　　“怎么樣啊，老蘇，維力公關骨干啊。”蔡亦之與她并肩，站在了一旁。

　　“哪有，你竟說笑。”

　　“你這頻頻完成業績，證據也掌握了不少吧。”

　　蘇戈苦笑：“你知道我不可能真賣藥，只能自己花錢補上。”

　　“誰讓你老公是大明星，權當做好事了。”

　　蘇戈抿了口咖啡：“我把這些騷操作都跟董遠說了，他告訴了章悠實情，章悠的暴飲暴食雖然沒太緩解，但在好多社交平臺都揭露這個公司了。”

　　蔡亦之點點頭：“是的，我們這邊最近大學生的單子也少了好多，老蘇啊，我們真的做了些事情的。”

　　“我只是花了錢，你才是真的做了很多事情。”蘇戈其實更欽佩蔡亦之，她的“業績”無非是拿錢堆出來的，還恰好因為自己嫁了個“有錢”的老公，而蔡亦之真的是實打實的去上班，而且他偷偷記下了很多人的微信，回家后一一打電話勸說。

　　比起她，蔡亦之真的是做了太多好事。

　　“你這邊截圖都有了吧，可以報警了，不說別的，但你這假身份證的事情就夠他們喝一壺的。”

　　蘇戈想起之前收到的“假身份證”，也是哭笑不得。

　　“小成哥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啊，就別‘揮霍’了。”

　　蘇戈點點頭，又搖搖頭，“大學生這邊沒什么問題了，但我就好奇給老年人賣的藥。”

　　“老蘇啊，你這暗訪上癮了？”

　　“不是，我是有點擔心嗎，那個劉玉嬌就是對接老年群體業務線的，我有幾次聽她打電話，一口一個‘干爸’‘干媽’叫著，我覺得沒那么簡單，所以我準備申請轉個崗。”

　　“蘇戈啊，你還記得你的身份嗎，最近可發生不少新聞。”

　　蘇戈苦笑：“回家加班唄，我兒子跟我都不親了。”

　　“那你就聽我的...”

　　“我不跟你說了，”蘇戈看了看手機，“我得去趟維力公關。”

　　蔡亦之看著蘇戈的背影，既欣慰又有些擔憂。

　　————

　　“蘇姐，你來了。”劉玉嬌看著蘇戈進門，急忙湊上去，“我給你介紹介紹，這是咱們公司新來的員工，叫王醒，和我是一條業務線，但先麻煩您帶幾天，熟悉一下業務。”

　　蘇戈心思一動，看著面前這個“頗有些姿色”的年輕男人，伸出手：“你好，我是蘇戈。”

　　王醒客氣的握住蘇戈的手：“請您多指教。”

　　“客氣客氣。”

　　“那蘇姐，你就先忙著，我先走了。”劉玉嬌一邊笑一邊往外走，那姿勢啊要多扭捏有多扭捏。

　　蘇戈是腦子抽了“宣傳”公司文化，只是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你的戶口解決了嗎？”

　　“是啊，趙姐說新的身份證很快就下來，沒想到咱們公司這么好，讓我剛畢業就能站穩腳跟。”

　　蘇戈心里翻了個白眼，從心而論，她為又一個上當受騙的年輕人感到惋惜，只覺得現在的社會啊真是有趣，人們總是相信自己是騙子的克星，卻很容易在一件小事上栽跟頭。

　　“那你自己看看宣傳冊吧。”

　　“蘇姐，這些我都看過了，我想問問具體有什么工作。”

　　蘇戈心里有八匹馬飛過，“蘇姐”“蘇姐”叫的真順口哈...

　　“蘇姐，你現在住哪里呀，之前干過什么工作啊，你和玉嬌怎么樣？”

　　“你查戶口啊...”蘇戈這回是真的怒了，不會陰陽怪氣的記者就不是好員工，“哎呀你剛來，就和‘玉嬌’這么熟了呀，和她保持關系對你以后提升工作業績大大有裨益呢。”

　　王醒可能也察覺出女人間的“暗自較勁”，撓了撓頭：“蘇姐，哦不...蘇戈，你說笑了，我就是對老年人業務線很感興趣，沒有別的意思。”

　　蘇戈想起正事，心里升起疑問，蒼蠅不叮無縫蛋，怎么又是一個對老年人感興趣的，難道這條線真的有問題，可他看著王醒“吊兒郎當”的樣子，暗諷，什么有問題，估計是感覺能賺大錢。想到這，她決定試探一下：“我也特別好奇，感覺玉嬌那邊好能掙呀。”她擺出無辜且羨慕的表情看著王醒，企圖看出同樣的表情。

　　但王醒的眼神閃過一絲異樣，似乎印證了猜想一般，見四周沒人，壓低聲音問著：“我也是來之前打聽了打聽，說咱公司有好多大客戶呢，蘇戈，你說不會在玉嬌那邊吧。”

　　蘇戈這次聽“玉嬌”沒那么刺耳，因為她對王醒的好奇多了起來，這人明里暗里對劉玉嬌的業務線更感興趣，顯然是有備而來。

　　“那條業務線的供藥量，更大。”她又透露了些。這次，蘇戈看清了，王醒的眼中閃過的是興奮，她緊接著說，“我一直想去那邊呢，你要是覺得有錢賺，可得拉‘姐姐’一把。”

　　“‘姐姐’你放心，吃水不忘挖井人，有您這幾句話，我有了好處肯定想著您。”

　　“是啊，看著玉嬌一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男朋友還換的那么勤，我這個沒車沒房的‘大齡剩女’啊，都羨慕死了。”

　　“蘇戈小姐姐，您也不用羨慕她，憑真本事掙錢，才能大大方方的花。”

　　“哦，你的意思是...”蘇戈頗覺有趣，這新來的還勸起她來了。

　　“我沒什么意思啊，我就是隨口說的。”王醒打著哈哈。

　　“可這錢也得是正道啊，”既然是隨口說，蘇戈也隨口說說，“比如我這邊，也就是賣給大學生，賺點辛苦錢，劉玉嬌那邊的大客戶，誰知道又多少冤枉錢呢。”蘇戈努力的把一個羨慕嫉妒恨的心情表達出來。

　　“小姐姐，我都明白。”王醒拍著胸口保證，“您相信我。”

　　蘇戈覺得可以了，點了點頭，背上包便道，“我還有事，有問題隨時找我。”

　　王醒看著離開的蘇戈，腦海里反復問自己，是“真嫉妒”還是“看走眼”，顯然沒有答案。不過他是個識貨的人，有一件事確實得好好查，這女人行頭不菲，低調奢華，她的錢又是從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