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公祠地下的監房門口,王梁再次見到了伊田靜子,而她早已經沒有初見時半分光彩照人的樣子,映入王梁眼簾的只是其人滿身的傷痕,也是在此王梁對于特務處的手段也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伊田靜子在椅子上靜靜的坐著,從監窗中照射出來的微微光線打在她的身上給人一種別樣的美,監房外開門的身影也沒有打攪她。王梁甩了甩頭讓思緒恢復過來進入房內說道:“吳小姐,啊,不對,靜子小姐,在這里一切還好?”
伊田靜子順著聲音轉過頭來看著走進來的王梁淡淡一笑說道:“果然是你!沒想到堂堂中央軍校的學生,竟然是一個特務?”
“靜子小姐,咱倆也是半斤對八兩,你不同樣也是特務?”王梁回道。
伊田靜子沒有回話,王梁卻繼續開口說道:“靜子小姐,我覺得我們可以聊聊。”
“聊什么?你們折磨了我這么久,我該說的都已經跟你們交代了。”
“是嗎?我倒覺得靜子小姐沒有和盤托出。”王梁緩緩的說道,“既然靜子小姐不說,那我來說吧!”
伊田靜子聽言眼神望向了王梁,關注著王梁接下來的一舉一動,此時王梁也緩緩說出:“靜子小姐,你是特意被捕的吧!如果我猜的不錯,你的被捕是一種自我保護,同時也是一個信號,不知道我所說對不對?”
沒有聽到回應,王梁繼續說道:“好了!先不說這個,靜子小姐一定很想知道我是怎么發現你的?”
“你只不過聽到了我的那聲驚呼,也是我情急之下自己露出了破綻。”伊田靜子十分冷淡的回道。
王梁聽后說道:“是,也不是!其實第一次見你握手的時候我就感覺出來不對了。你的手很柔軟,但是卻有一些不應該屬于普通女性的特殊之處。一個人如果長期握刀或用槍,其食指、虎口和掌心以上的位置都會有一層老繭,就像經常握筆寫字的人一樣,這是長期訓練和使用所留下了印跡。一個嬌柔的女生,怎么會有這個呢?
但是畢竟現在世道很亂,為了自身防護學習一些倒也是有可能的,只是這些事情讓我更加注意你罷了。只是后來發生的墜樓事件,第一我確實聽到了你的呼喊,但是說實話我并沒有聽得特別仔細;第二是我來到你面前,你的表現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人的驚嚇,而是錯愕,兩相映證,你認識墜樓之人。
可是警察來了之后詢問我們的時候,你卻什么也不說,這說明你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你與墜樓之人認識,這是為什么呢?結合之前,張琦玉跟我說過你曾同他們一起參與組織示威活動,當時我僅僅是認為你有可能是共產黨,只是沒想到你卻是日本人。”
“很精彩!”伊田靜子聽完王梁的述說后也不得不佩服面前這個同行,“只是這些你告訴我,是為了讓我死的更明白嗎?”
王梁搖了搖頭說道:“那天事情之后,你發現被我們盯梢了,你也清楚自己無法逃出,但你需要向你的同伙傳遞信息,并且佐藤榮次郎被殺,你也要防止自己被殺掉,因此你策劃了一起成功的被我們捕獲的戲。”
王梁并沒有停頓而是繼續說道:“你在計劃好之后。先是同覃羽等人約定在玄武湖游玩;然后,你在離開學校前尋找借口讓覃羽和其他人先去玄武湖畔等你;其后,你知道我們不會輕舉妄動,所以一路引著我們的人來到了玄武湖;最后,我們的人為了防止你借此脫逃,采取了行動;而也就是在我們行動成功即將離去時,覃羽和其他人出現了,看到了你被綁架的一幕。覃羽并不知道綁架你的是誰,于是他們只好報警,而這讓也完成了你自己的計劃。”
“猜測的真好!”伊田靜子聽后淡淡說道。
王梁也沒聽伊田靜子的回復而是繼續自說自話道:“如果我猜的不錯,你的同伙就應該是在警察局刑偵科,因為綁架這種重大刑事案件普通警署和警察是不會管的,只有南京市警察局才會負責,對嗎?而他得知后,應該也會立馬撤離,就算我們后來知道你的計劃再去找,也是如同大海撈針。”
伊田靜子沒有說話,而此時在門外的戴笠聽后立馬吩咐道:“立刻讓人去南京市警察局調查,切記,調查自伊田靜子逮捕后無故離開的警員。”
“除此之外,靜子小姐你是知道佐藤榮次郎是為什么被殺的,而且你心中還有更多的秘密!比如你的真實姓名,佐藤榮次郎的真實姓名!”王梁繼續侃侃而談,“靜子小姐,千萬不要否認這一切。雖然從我開始敘述開始,你一直很平靜,但是就是太平靜了。不管我是說對,還是說錯,你都太平靜了;而且隨著我說的話,你的身體在不自然的轉動,而每次轉動都是避開直面我,這是一種逃避行為!”
伊田靜子聽到王梁所說立馬轉過身直面著他,只是這一下更加暴露了自己剛才的行為,王梁也不說話只是看著他微微笑了起來,只是在伊田靜子眼中這個笑容太恐怖了,面前這個人似乎能看透一切。
“靜子小姐,這里的刑罰你肯定已經都品嘗過了,我想你也不希望繼續!我覺得你還是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吧!對你,對我,都好!”王梁繼續逼問道。
只是這個時候王梁沒有注意到,原本淡定的伊田靜子嘴角卻多了一絲莫名的笑意,只聽伊田靜子拖著受傷的退站起來面對著王梁開口道:“我該說的都已經交代了!這些都只是你們的猜測……”正說著伊田靜子的嘴角滲出鮮血,身子也跌倒在了地上。突然的舉動無論是屋內的王梁,還是屋外的戴笠等人都是一驚。戴笠帶人進來的時候,只見伊田靜子早已沒了氣息,而蹲在地上查看尸體的王梁卻站起來說道:“處長,是氰化鉀。”
“楊英,你抓人審訊的時候沒有搜查嗎?”戴笠惱火的問道。
王梁此時替一旁的楊英解釋道:“處長,犯人應該是把毒藥嵌入了牙齒中,也不能怪楊組長。”
“現在線索全斷了!”戴笠郁悶的說道,“我們本來有可能破獲這次日諜案,好讓我們二處樹立起自己的旗幟,現在你們說,怎么辦?”
一眾人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么答復,這時王梁說道:“處長,警察局的線索還在!雖然人有可能跑了,但是俗話說‘雁過留聲,人過留名’,我不相信他留不下一點蛛絲馬跡。”
“好,這件事就交給你全權負責!”戴笠聽后一思索然后說道,“需要處里的幫助,不管是哪一層級哪一個人你都可以調動,包括我!”
王梁凌然受命說道:“是!”
王梁開始了尋絲逐跡,戴笠也沒有閑著,他突然發現警察系統對于第二處的意義是非常大的,于是第二日,戴笠就帶著這次案情的報告來到了校長處匯報。
“雨農,最近一段時間,特務處的工作還是不錯的。”蔣介石見到戴笠后說道,“但是你們還需要多加努力!你這次前來是有什么事情嗎?”
戴笠回道:“校長,我們這段時間抓捕了一名日諜,雖然遇到了一些阻礙,但是在偵訊中已經有了一些成效。”
“嗯,詳細說說!”蔣介石聽是關于日本間諜的也很重視。
戴笠詳細的將案子的來龍去脈講了出來,蔣介石聽后問道:“這個王梁,是前段時間你跟我說的那個軍校生嗎?”
“是的,校長!”
“黨國就需要這樣的青年才俊!這樣的人才要好好培養!”蔣介石說道,“你說遇到了阻礙,是哪方面的?”
戴笠說道:“目前我們已經查到了警察局,但是卻缺乏有效的手段,以至于進展緩慢。”
“士珍最近對我講,準備仿中央軍校例組建警察學校,我已經批準了!”蔣介石并沒有跟著戴笠的話繼續而是說道,“我擬以內政部警官高等學校和浙江警察學校為基底組建,你覺得怎么樣?”
士珍,也就是李士珍,同樣也是力行社“十三太保”之一,戴笠一聽要將自己控制的浙江警校劃入李士珍未來掌握的中央警校雖然有些不滿,但是在蔣介石面前還是依然說道:“一切以校長之命行事!”
蔣介石聽后輕輕一嗯然后說道:“目前全國的警務系統是需要大力的整改一番,我看這件事情就由你和士珍相互配合的去辦好,不要讓我擔心。”
“是!”雖然有波折,也不是全部掌握,但是只要有這個開始,就以李士珍那個書呆子,又怎么能是我的對手。不過得加快選拔人員滲入到未來的中央警校里,以期徹底架空這個書呆子,戴笠如是想著。
一周的時間過去了,這一日南京市警察局內,王梁從眾多資料中終于發現了一人極具可疑,于是說道:“就是這個人,廖澤成!”

天淡星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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