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惡心的故事
鋒利的劍刃在店小二的臉上輕輕劃出一道傷口,血珠汩汩流出。
“我說我說。”店小二急得大喊。
“你們,你們一進來,掌柜的覺得你們不太像尋常小老百姓,身上一定有錢。”
顧蘊冥冷笑一聲,“你們掌柜的還真是有膽量,不像尋常百姓,竟然還敢搶。”
店小二欲哭無淚,誰能想到掌柜的看走眼了。
“那她是怎么回事?”
店小二怯怯的看著顧蘊冥,現在的她就像一只瀕臨爆發邊緣的獅子,下一秒她的利爪就要狠狠劃破自己的喉嚨。
“殺了你,然后奪走錢財,擄走這個姑娘,賣了她。”
“看來這不是第一次,你們做這種交易多久了?”
“很長時間了······”店小二目光惆悵,想起了往事。
“白城很久以前原本是梁國的疆土,兩國交戰,將領投降,到后來兩國言和停戰,梁國也沒能奪回,這里便歸了上高國。”
顧蘊冥皺著眉頭,“這有什么關系?”
“白城本是個小城,既沒有什么珍貴的礦藏,也不是交通要塞,便沒有引起上頭的重視,幾乎什么都沒有變化。一直以來大家還保留著梁國的習俗觀念。”
顧蘊冥怔了怔,心中大致有了一點猜想。但她沒有開口打斷,靜靜地看著男人,等著他后面的話。
“梁國歷來極為尊崇男尊女卑,白城的人也是如此,雖然看起來已經被上高國同化,但為了得到的一個男孩還是會使盡各種手段。本就不多的人,這么多年下來,現在女人越來越少。可越是少,反而更想得到男孩,于是······”
“于是,城里的人為了得到一個適齡的少女開始對外來的人下手?”顧蘊冥嗤笑一聲,她收回了刀子,第一次覺得這些人的血太臟。
店小二點點頭,“很多年了,這已經成了一條完整的產業線。”
“產業線?”
“一部分是與梁國······”
“梁國?你們同那邊做交易?”
“嗯,不只是我們,干這行的,梁國就是一條線路。”
“砰”的一聲,顧蘊冥手中的茶杯被她捏碎,血混著碎片滴落到地上。雙鯉驚呼一聲,連忙上前查看。
顧蘊冥不以為意,揮了揮手,讓她再去找根帕子。
“繼續說。”
“那些女孩子在梁國過得很苦,所以很多都是自愿來的,既能給家里換一筆錢,來到這說不定還能擺脫那邊痛苦的生活。”
顧蘊冥聽到這話忍不住冷笑出聲,心中憤慨萬千,以至于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如何開口。
“為什么沒有人管?外面的人怎么會不知道這里的事?”
店小二似乎被顧蘊冥的問題引得發笑,“您覺得呢?”
看著他的笑容,顧蘊冥一怔,寒氣似乎從腳底漸漸升起。
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成了城中公開的秘密,甚至還形成了一個產業與梁國往來,而這樣的事卻被瞞得嚴嚴實實,那便只有一種可能----官府牽扯了進來,甚至可能還為這些腌臜保駕護航。
“看來少俠猜到了。產業的另一部分,便是城里一些人家的需求。您去找官府沒用的,就像這間客棧,已經算是方圓幾十里最大的一家,每年交的稅可不少,地下的交易那些錢更是沒少進那些人的口袋。”
顧蘊冥猛地沖上前,掐住店小二的臉,剛才被碎瓷片劃破的手上的血,蹭到了他的臉上,言辭激烈,幾乎是暴怒。“你沒有母親嗎,你沒有姐妹嗎,你就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甘心當個從犯!”
“妹妹已經被我母親賣掉了。十兩銀子。”
之前那個唯唯諾諾貪生怕死的店小二,現在卻滿臉淚水。“我想找到她,于是來到了這里,說不定哪一天可以打探到她的消息,我不能不聽話,我還有我的家人,我沒有能力去反抗。”
顧蘊冥放開他的臉,轉過頭,語氣冰冷,“門口那人是客棧掌柜嗎?”
“不是,跟我一樣店里的伙計而已。”
“掌柜呢?”
“在密室里。”
“還有其他女孩嗎?”
店小二點點頭,“就在密室中關著,大概四五個,都被喂了藥,一直在睡著。”
“今晚的計劃是什么?”
“殺掉你之后帶走那位姑娘到密室,等著明后天,會有人來,如果看中了就可以帶走。”
“殺了我之后,尸體你們怎么處理?”
“我和壯子,就是他,”店小二朝著尸體方向努了努嘴,“搬著尸體下樓,從后門離開,一直往南邊走,哪里有一處亂葬崗,將尸體扔到那里。”
“你倒是真會出賣你的主人。”
店小二的手腳都已經捆得嚴實,他扭動著身子,從板凳上跌下,匍匐跪在顧蘊冥的身前,“若是不信,少俠您一劍殺死我罷。”
“現在怎么不怕死了?”顧蘊冥向后推一步,隔開與他的距離,不屑地看著地上的男人。
店小二面色痛苦,聲淚俱下。“我就想要個準話,妹妹到底在哪,掌柜一直用這個要挾我為他賣命,這些年我實在是累了。”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么?覺得我會管這種事?”
“你會的!”
顧蘊冥一低頭,對上店小二堅定的眼神,心底微微觸動。她強迫自己忽視這個眼神。
無論這個店小二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她都不能輕舉妄動,此次出行目的只有一個-----帶回公主。
即便這是真的,但這座城從上到下已經腐爛了,并不是一個小小的客棧掌柜便能結束的。齊闕一到,他們便要從這里離開,最多不過兩三日的時間。一個人好殺,十個人也可以,但是她面對的是在這暗流下藏起來的蛀蟲們。
“剛才你還在說,找官府沒用的。現在我一個人,你要我與整個白城的顯貴們為敵,你是想我去送死嗎?”
顧蘊冥閑閑的坐到椅子上,雙鯉連忙走上前,點來了一盞燈,細細的查看著上面還有沒有碎片。簡單的消毒后包扎起來。
“你覺得進來之后,你還能跑嗎?”
聽到下面人的話,雙鯉的手一頓,看著底下的人轉頭看顧蘊冥。
顧蘊冥只是安撫的拍拍雙鯉,讓她不要擔心。
“什么意思?”
“從一開始你們進來,就已經變成了囊中之物,除非我幫你們,你覺得你還能活著離開白城?官商勾結,他們都是一根線上的螞蚱,今晚你殺了客棧里的人逃了出去,明日海捕文書便到了大街小巷。”
顧蘊冥反倒是來了興致,“那你說說,怎么幫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