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請求
顧蘊冥連滾帶爬趴到了窗戶上,外面那抹玄色,她有些不敢相信,使勁揉了揉眼睛,看到那抹玄色越來越近。
她扭頭看向女皇,大驚失色,難道陛下說的幫手是齊闕?
“這這這······”
姜湘知含笑看著驚慌的顧蘊冥,“慌什么?”
“怎么,怎么能找他呢?我,我我一個人可以的。”
“竟然還結(jié)巴起來?看來寡人這次選對了人。”
“不是,他他他······”
他了半天,顧蘊冥沒能說出那句話,齊闕喜歡她。
“蘊冥你先回去吧。”
“陛下······”
姜湘知偏偏卻不回答,臉上止不住的笑意,擺擺手示意她離開。
顧蘊冥哭喪這個臉,站起身,慢慢向外走,一邊走一邊可憐兮兮的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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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闕看著地上深淺不一的腳印,隨著腳印的方向,向前走去。遠處緩緩走來一人,齊闕停下腳步等著身影靠近。
“待會什么要求,你都不準(zhǔn)答應(yīng)。不然,這輩子我都不理你。”
顧蘊冥撇下一句話,便氣沖沖離開。
齊闕看著顧蘊冥漸漸遠去的背影,有些不解剛才她的話。
上了樓見到那日的女皇,齊闕行禮。
“坐吧。”
齊闕沒有遲疑,與她面對而坐。
“嘗一嘗。”
面前的白瓷杯中清澈透亮的茶水,卻是熟悉的茶香味道。
“你師父近來可好?”
齊闕拿起茶杯手的一停,心中驚疑。
回到上京前,他已經(jīng)抹掉了自己的過去,偽造了一份新的生平,女皇怎會知道這些事情,還是說這只是在試探他?
“看來他沒跟你提起過我。”
齊闕怔住,難道師父和女皇兩人相熟?
“你啊,少跟著他學(xué)。年紀(jì)輕輕便像個老頭子,這么死氣沉沉沒有生趣,這樣你這可追不上顧蘊冥。”
姜湘知無奈的看著眼前少年的臉,稚氣未脫,一舉一動帶著那人的風(fēng)范。
齊闕眉間微蹙,一直遲遲不語,他有些摸不清面前這個女人的底細。
姜湘知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為何不問問,寡人為何會知道?”
“陛下乃是九五之尊,并非煙津一介······”
“行了,”姜湘知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看來你師父的迂腐,你是學(xué)了個十成。”
迂腐······
腦海中漸漸浮現(xiàn)師父一本正經(jīng)板著一張臉教訓(xùn)他們的樣子,齊闕忍不住莞爾一笑。的確迂腐。
“他身體可還好?”
齊闕身體不由愣住,他想起了原本的時間線上的發(fā)生的事。按照既定故事的發(fā)展,算算時間不到一個月,師父便會與世長辭。前不久他已經(jīng)傳信與大師姐,這段時間多加留意。可是不知這個留意能否改變原定的結(jié)局。
齊闕僵硬的點點頭,“還好。”
姜湘知側(cè)頭看向外面的皚皚白雪,眼神逐漸迷離,像是在想很遙遠的事,喃喃開口,“許久沒有聽到他的消息了。”
風(fēng)吹散了她的話語,聽不真切。
可齊闕卻捕捉到了她的話,電光火石間,腦中一閃。
師父南溪道一生癡迷鉆研劍術(shù),雖然早早隱世,卻總有一些好勝之人千方百計打聽下落,非要比上一場拼個高下。小時候的齊闕剛見到這種場景還有些害怕,隨著次數(shù)越來越多,出現(xiàn)越來越頻繁,他已經(jīng)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在一旁做著自己的事。當(dāng)然若是比的好,他也會在一邊學(xué)一些招式,與之相融會。
有時候他會不解,明明已經(jīng)決定隱世,為何卻還要答應(yīng)他們的比試。在一個雨天,那時師父坐在桌前作著畫,他站在一邊,問出了心中困惑已久的問題。
聽到他的問題,作畫的筆停在半空,筆上的墨一滴一滴的暈開,小小的齊闕站在一邊,不解的看著師父。許久,師父摸著他的腦袋告訴他,只不過是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消息罷了。
可這個答案讓卻他更加困惑,他看著師父唇邊噙著一抹笑,但眼睛里卻沒有半分笑意,甚至還有幾分寂寥。
今日他突然想起那天的師父,倏地明白了師父的那句話。
對于無法見面,無法互通消息的人來說,師父用了最笨的方法,讓那個人知道了自己的生活。
“寡人有一事相托。”
齊闕回神,站起身深深一拜,“臣萬死不辭。”
“保護寧安郡主。”
齊闕怔怔的看著女皇,不解她的意思。一瞬間,他想起剛才遇到顧蘊冥時她說的話,想必這就是她說的“拒絕的要求”。
“蘊冥要去找一個人,這一路我放心不下,想著你護著她。”
齊闕眉間微蹙,“可為何是微臣?”
“那人你應(yīng)當(dāng)認(rèn)識。”
齊闕怔在原地。
“瓏秋,你的大師姐。”
姜湘知聽著籠中炭火燃燒時噼啪的響聲,“思來想去,你最合適。你是昭翎閣的人,南溪的徒弟,這重身份既能幫著蘊冥盡快完成任務(wù)回到上京,你的武功了得還能幫襯她一把。”
姜湘知眼中帶著點點狡黠笑意,像一只狐貍。“況且,這樣一個好機會,與她并肩攜手的任務(wù)可不多。”
自己的心思被看破,齊闕登時有些緊張,紅暈再次悄悄爬上耳朵,他垂下眼,不去面對女皇洞悉一切的眼神。
“可臣還是不知,為何陛下會發(fā)現(xiàn)?”
“你的武功很好,可正是因為太好,才會看出蹊蹺,與南溪一脈相承的劍法,除了他的徒弟,天底下還有誰呢。”
“陛下對家?guī)熀芰私狻!?p> 姜湘知淺淺一笑,今日她未點脂粉,眼角的的皺紋悄悄地露了出來。
她雖在笑著,可齊闕卻覺得萬分蒼涼寂寥。這樣的眼神,讓他想起遲遲未再落筆的師父,還有那副再也沒有完成的湘妃竹。
“一段往事,不提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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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yīng)了嗎?”
齊闕剛出宮門,旁邊便傳來清脆朗朗的質(zhì)問聲。
顧蘊冥抱臂環(huán)胸站在一邊,氣呼呼地看著他。
“天這么冷,你一直在這等我?”
齊闕解下披風(fēng),走近顧蘊冥,看著她凍得通紅的鼻尖,不免有些生氣,語氣一時有些嚴(yán)厲。
顧蘊冥跺了跺腳,有些埋怨,“你們怎么聊了這么久。”
“等不及了?”
顧蘊冥沒有抬頭去看齊闕的表情,直接一腳踩了上去。
“不準(zhǔn)不正經(jīng)的跟我講話。”
她轉(zhuǎn)身就走,齊闕不緊不慢的跟在她的身邊,與她并肩而行,唇邊漾起笑容。
“你拒絕沒有。”
“顧蘊冥你好狠的心,我拒絕那可就是抗旨了。”
“那我不理你了。”
兩人的身影漸漸遠去,風(fēng)中只能聽到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離我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