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場的兩人分別是一名四十多歲的漢子和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前者氣勢洶洶,一臉兇相。后者則是背對云音臺的眾人,看不見相貌,但氣勢也是一點都不弱,好比收放起伏的海潮,內斂之后便是一片驚濤駭浪。
“蛟山路龍祝臺子殿下福體安康。”
“并州沈青祝太子殿下福體安康。”
“不知二位慣使何種兵器?”奉持小心地問道。
“誰要那個?”中年漢子盯著年輕人,嘴里嚷嚷道,“難道不用兵刃就不能打斗了不成?我赤手空拳,讓這黃口小兒自去挑選兵器。”
那年輕人卻是不惱,朗聲道:“前輩既如此說,我也不能白撿了便宜。那就請前輩與我空手一搏吧。”
這時即墨安忽然發出一聲驚呼。她定定地盯著那年輕人的身影,眉眼間有喜色浮上,想來必是認識那人罷。
再看比武臺時,那二人已各自擺了個架勢,然后開始空手搏斗。
這兩人的身手都實為不凡。中年漢子以力見長,出拳穩準狠,很多次都逼得青年男子以守代攻。但沈青卻也非等閑之人,下三路穩如磐石,拳掌功夫也恁的了得,雖然許多時候是在招架,卻并未落太多下風。
秦阮自己對武學的理解僅僅停在表面。對他這個完全不懂武功路數的人來說,看任何武學招式都像是在看舞蹈動作一般,只好當作欣賞了。
眼見著沈青已退到了比武臺邊上,許多人都倒吸一口冷氣。這時候要是那壯漢給他再來幾拳,就足以把他打落臺下。
只是沈青卻不知使了個什么法子,足下扎穩,迎上了對方的剛拳。
因為沈青背對他們的原因,從秦阮這個角度看不清發生了什么,但在下一刻,卻是那漢子被直接拋下了臺。
“沈青勝!”
奉持一聲喊,手中的鑼又敲起。
秦阮跟著其他人一同鼓掌。這沈青深諳借力打力之道,看樣子是個高手。
這時沈青也已轉過身了,目光直直看向了云音臺上。他目如點墨,鼻若懸膽,相貌非常端正,望著某人的目光卻是與他本身氣勢截然相反的柔和。
秦阮看見他望著的人是即墨安。他側過臉,微微吃驚。
即墨安眼中已是淚水漣漣。她仿佛癡醉了似的,就那么一直望著沈青,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果然還活著……”
這句話讓秦阮一時動容。他知道,即墨安和沈青之間定有故事,但這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他輕嘆一聲。
此時沈青受命退到了角落里,開始打坐休息。
“比斗二場開始!請壯士上臺!”
又上來了一對兒不饒爺的人,難免一番拼斗,最后以一名劍客的勝利而告終。
接下來出場的武林高手數不勝數。正所謂天上有天,樓外有樓,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看的人眼花繚亂,只感這盛世江山人才輩出。
天色已晚,最后一抹紅色在山頭上消逝。
比武臺上精選出來的六人已經吃過了武官令人辦來的飯食,養足了精神。這里面就有秦阮的二哥白鳶。他甫一出場,就用凌厲的槍法壓制得同樣使用長槍的對手毫無反擊之力,也是今年云音盛會上炙手可熱的人物了。
而在眾人都在休息用餐時,秦阮也已與白夫人和挽螢見了面。他暫時吃了幾個家里廚娘做的牛肉丸子,以作充饑之用。
“阿阮到底是出息了,”白夫人伸手整了整秦阮的衣襟,眉眼帶笑,“尚未十六就能進皇城,娘真是高興得很。”
秦阮安靜地微笑著,沒再說什么。
挽螢笑道:“夫人未見三公子的這幾天,一直牽念著三公子,吃不好睡不好的,現在可好了,總算也吃了個定心丸。”
白夫人寵愛地拍拍挽螢,笑罵道:“你這丫頭真是一張巧嘴。我有多少心事,全讓你揭開給人看了。”
挽螢吐舌笑笑,也安靜了下來。
秦阮望望比武臺上,他二哥正在閉目打坐。
“這么說,大哥已經去送鏢了。不知何時能回?”
白夫人嘆了一口氣。“你大哥他是個石頭脾氣,應下人的差事從來不等個三兩分鐘。說是數月之內就能回來,可我這心里頭卻總有些不舒服,就好像……唉。”
秦阮明白她在擔心什么。他心里也對白其宗臨時接下的這趟鏢實為憂慮。
但愿大哥能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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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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