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內，太后神色難掩怒火，一激動就忍不住咳嗽起來。

　　“在他謀反奪位，想要孤性命的時候，怎么不記得孤是他的親哥哥。”

　　墨淵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神色嘲弄。

　　“母后未必不知道他的心思，他想要孤的命，就應該料到會有這一日。”

　　太后疲倦地閉上眼，神色蒼白無力，瞧著似乎都老了十歲。

　　“不管怎么說，那都是你的親弟弟，你已經殺了那么多人，現在連自己同胞弟弟都不肯放過嗎？”

　　太后神色哀求，“算母后求你。原諒老九這一次吧……”

　　“那母后希望孤怎么做，當作無事發生，寬恕他謀逆之事，繼續讓他回到封地當他的誠王嗎？”

　　聽到太后的話，墨淵止不住發笑，眼里滿是嘲諷。

　　“母后啊母后，孤就不該對你懷有太大的期望。”

　　墨淵冷冷地看著她，像是對她失望極了，周身透著森森寒意，一甩衣袖，徑直往外走去。

　　“母后身體不適，應當留在坤寧宮好好靜養才是，不該操心那么多。”

　　太后聽出他潛藏的意思，又驚又怒：“你這是想軟禁哀家嗎？”

　　“你站住！”見墨淵已經走至門口，太后連忙掙扎著起身。

　　“你若是敢動老九和丹陽，那就將哀家一起殺了吧！”

　　太后知道她這句話一定會激怒墨淵。

　　可她別無選擇，總不能真的眼睜睜看著墨淵殘害誠王，殺害他的親弟弟。

　　“墨淵，母后從未求過你什么事，這次就當母后求求你，哪怕你將他發配邊關，貶為庶人，軟禁在府中都可以，能不能……”

　　“能不能留他一命。”

　　太后聲音悲戚，苦苦哀求。

　　墨淵背對著她，高大的身影透出一股疏離冷漠。

　　太后等待了半晌，才聽到他冷冷地回了一句：“其他事孤都可以應允，唯獨這件事不行。”

　　若是他不殺誠王，下一個死的便會是他。

　　“墨淵！你好狠的心，哀家怎么會生出你這一個無情之人……”

　　墨淵嘲諷地扯了扯唇角，太后的話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

　　他根本不在乎太后是怎么想的。

　　他叫一聲母后，可是太后從未將他當成過兒子，在她心里他永遠比不上誠王。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浪費感情。

　　小太監戰戰兢兢，根本不敢抬頭看皇上的神色，連忙打開寢殿沉重的大門。

　　門一打開，太后的聲音毫無阻隔地飄了出去，如雷貫耳。

　　“哀家當初就不該生下你，早知如此……”

　　“當初先帝要殺你的時候，哀家就不會攔著。”

　　“孤沒死，讓母后失望了。”墨淵聲音冷得猶如化不開的千年寒冰。

　　“爹爹……”皎皎抬起頭，目光滿是心疼地看著他。

　　小家伙怕他傷心，想要安慰他卻又不知該怎么說，只能牽起他的手，軟糯糯地說：“爹爹不哭，你還有皎皎。”

　　就算所有人都拋棄爹爹，皎皎也不會不要你。

　　皇奶奶不喜歡爹爹，那就讓皎皎來愛爹爹。

　　所以，爹爹不要難過……

　　太后的視線越過墨淵，自然也看到了門外的小家伙，先是一怔，嘴唇囁嚅了兩下，似乎想說些什么，可是看到皎皎失望的目光，最終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太后疲憊地閉上雙眼。

　　她的本意并非如此，只是正在氣頭上，被刺激得有些口不擇言罷了……

　　可是話說出口，便再難收回去。

　　正如墨淵與她之間的母子之情，一旦破裂再也無法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