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救了四哥哥，幫皎皎教訓壞蛋，還給皎皎吃飯飯……”

　　小團子掰著手指，咕咕噥噥地說著。

　　雖然爹爹殺人放火，但是——

　　小家伙握著拳頭，默默下定決心。

　　皎皎會努力幫他做一個好人噠！

　　“爹爹給我飯飯吃，皎皎不怕爹爹。”

　　小家伙拍了拍圓鼓鼓的小肚子，奶乎乎地說。

　　“呵。”頭頂傳來男人意味不明的笑聲。

　　像是對她的回答很滿意。

　　“記住，孤的女兒不需要善心這種東西。”

　　心慈手軟，死的只會是你。

　　這就是墨淵這么多年來的生存之道。

　　＊

　　當天夜里，皎皎發起了高燒。

　　她做了一個噩夢，夢里有許多面目猙獰可怖的惡鬼，全都伸長了手臂來抓她。

　　想要將她拖入萬劫不復的地獄，濃烈的惡意簡直凝成實質，讓人不敢相信這是夢。

　　【你爹爹殺了我們。】

　　【父債女償，和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這個夢境光怪陸離，卻又過分真實，就像親身經歷過一般。

　　畫面一轉，皎皎看到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哀鴻遍野，鮮血染紅了大地，宛若人間煉獄。

　　【暴君，都是那個暴君造下的罪孽！】

　　【跟我沖進皇宮！殺了他！殺了那個暴君！】

　　【暴君不死，災禍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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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七公主瞧著像是夢魘了。”

　　萬公公心中不由嘀咕，陛下對這位七公主還真是上心。

　　原本已經就寢了，聽說七公主發高燒，立刻就趕了過來。

　　“太醫呢？”男人神色冷淡，讓人實在捉摸不透。

　　“太醫已經來過了，奴婢這就去煎藥。”谷雪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

　　墨淵略微垂眸，凝視著在夢中也驚惶不安的小東西。

　　小團子軟乎乎的臉蛋燒得通紅，像一顆熟透的小番茄。

　　兩條小細眉緊緊皺起，濃密的睫羽也顫動個不停著，像是在夢中經歷了什么可怕的事。

　　小嘴微微囁嚅，聲音幾不可聞。

　　墨淵微微俯下身，略微湊近了幾分，才聽到她在說什么——

　　“嗚嗚——”

　　“爹爹不要死！”

　　小團子在夢中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豆大的眼淚不停滾落，很快就打濕了枕頭。

　　嘴里不停地念叨著“爹爹”兩個字。

　　墨淵一怔，纖長的睫羽掩蓋了眼眸。

　　心中說不清是什么滋味。

　　“皎皎——”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醒醒。”

　　墨淵眉心緊蹙，得叫醒她才行。

　　皎皎，皎皎……

　　她好像聽到了爹爹的聲音。

　　可素，爹爹不是死了嗎？

　　皎皎抽抽噎噎地哭著，恍恍惚惚地睜開了眼睛。

　　一雙紫葡萄大眼睛倒映出男人俊美邪氣的面容。

　　“爹爹，你沒死呀？”小團子傻呆呆地看著他，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墨淵面色一沉，目光陡然變得危險。

　　下一瞬，小團子突然撲進他的懷里，緊緊地摟著他的腰，哇的一聲哭得天崩地裂。

　　前言不搭后語地說著：

　　“嗚嗚嗚……爹爹你不要死！不要殺人…有鬼……”

　　鬼？

　　墨淵捕捉到這個字眼，啼笑皆非。

　　死在他手上的亡魂不計其數，倘若世上真的有鬼，他早就該死了。

　　況且，活著的時候他都不怕，死了又有何懼。

　　他能殺得了他們一次，自然能殺第二次。

　　男人眼底閃過殺伐的血氣。

　　若是有鬼，他便要叫他們有來無回，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