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扶蘇的樣子道問心知道他還沒明白,于是直言道:“說明君王做事要有長遠的目光不能只看一處,六國覆滅這十多年來雖然生事但一直沒有成功,就是因為你父皇的過于強勢的手段,使這些人一直沒有辦法凝聚成一股力量,只能到處瞎胡鬧,同時也沒有給帝國帶來多少麻煩。你能從自己的所見所聞中想到這個問題,就說明你能思考,不過公子想到儒家,應該就是看到了儒家那仁德地那一面吧。”
“不錯,父皇用法家治國可是過于嚴苛,所以我想到了儒家,儒家認為治國需要仁義,比法家的嚴法主張或許更適合百姓。”
聽到此道問心也不得不贊嘆扶蘇目光的長遠同時不愧是嬴政的兒子,還沒坐上君王的位置就看到了未來兩千年的治國大方略,于是他笑道:“公子想的不錯,能說出對百姓仁義這句話,公子已不在你父皇之下了,不過公子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就是儒家子弟很少執掌一國大權的嗎?即使是孔子哪怕做到了大司寇卻也沒有做長久,那怕我道家祖師老子,說起來也不過是替周室守看藏書的,你可知這是為什么?”
“這……”
“那是因為諸子百家每一家都有每一家的優點和缺點,公子若要治理天下就絕對不能只依靠一家之理,公子自己也看了秦國一直用法家的學說,雖然使秦國富強卻也導致秦法嚴苛,百姓整日只做固定的事情,如此一來國家該如何發展。大海為何廣大,就是因為大海海納百川。”
“那以先生之見該如何是好?”
“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世間之法圓潤如一。”
“扶蘇不解。”
“百家之說雖有奇妙但同樣也有其缺,若以治國來說,君王所要面對的事情各不相同。面對不同的問題就需要用不同的方法去解決。比如公子肚子餓,可以吃些東西來解決這個問題。可若是公子想要睡覺,還可以用吃東西來解決嗎?儒家、法家、道家、墨家、陰陽家、縱橫家等諸子百家公子最好都去了解一下,或許公子會有不一樣的的心得體會。’”
“扶蘇明白了,只是先生明明是道家的弟子為什么會幫其他的諸子百家說話?”
“萬般道理殊途同歸,不管是仁義也好還是捭闔也罷,終究只是理念不同罷了。”
“多謝先生指教,那我就先告辭不打擾先生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留公子了,但是我還要提醒公子一句話。”
“先生請講。”
“將來不管面臨什么,公子都要去問個清楚問個明白。就像我剛到桑海一樣,有人借著你父皇的名義想要暗殺我。我看公子是個忠義之人,所以特意提醒公子留心,將來不要被別人用同樣的招式欺騙。不管發生什么事情,公子應該先以自保為主,等安全后再去驗證,千萬不能隨便上當。”
“先生是說……多謝先生,我明白了。”
“公子明白就好,但是提醒之言還望公子切記,希望將來還能見到公子。”
“扶蘇明白了,先生告辭了。”
看著扶蘇的背影道問心也是嘆了一口氣,內心不經意間也起了一絲波瀾,畢竟一個改變千年歷史的機會就在眼前,但就是不知道該不該去做。
沉思許久之后,道問心讓弄玉給他拿出了了一張絲步然后書寫了起來。
寫好后拿起絲布走到李斯那處屋子,然后撿起來了一塊石頭隨手丟了過去。
“啪”的一聲想起,暗處一個影密衛就掉了下來。
道問心見此走到他的旁邊再解開了他的穴道后說道:“你是影密衛吧,去把你們領頭的給我叫來,我是道問心,你明白吧。”
影密衛看了看眼前之人,點了點頭然后就消失了。
天色已經黑了,李斯房間的燈也沒有亮,想來應該不在。而就在道問心等的不耐煩的時候,一個身穿盔甲頭發被發帶困住,嘴上有著兩撇胡子的中年人出現在道問心面前。
“影密衛章邯見過先生,不知先生喊我來所謂何事。”
“沒事,就是讓你給皇帝送個信。”
“這,章邯明白,我馬上派人送到陛下手中。”
“不,我要你現在暫時放下一切親自去送,然后直接面呈皇帝。因為這封信里面包含著數不盡的生命你明白了嗎?”
聽著這句話章邯嚴肅的點了點頭說道:“在下明白了。”
“你也別大意,最好在別人沒反應過來之前盡快送走,否則一路上你可能性命不保,現在就帶上這些人出發吧。”
“是。”
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章邯與影密衛馬上就出發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道問心笑了笑,因為他剛剛感到了一些動靜。
于是他幾個躍步后跟著那些身影也消失了。
一炷香之后,看著周圍倒下的一大批人,道問心一抖手中的天問便將寶劍放回劍鞘里,在原地站了一刻鐘之后,在感覺沒人后,他才使用精神力將這些殺手用控制著丟下了深谷。
這是他截住的第三批人,不過以章邯的速度來看這些人再去追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此刻,呆在自己房中的趙高也有些等不及了,通紅的指甲在桌子上敲擊幾遍后又對著空氣問道:“事情辦的怎么樣了?東西有沒有到手?”
“稟告主人,還沒有,不過我們已經派了三波人手想來一定會手到擒來。”
“最好如此。”
趙高能得到這個消息,乃是影密衛中有他的人。通過那人傳來的消息,他知道道問心給了章邯一張絲布,雖不知道上面寫了什么,但是從公子扶蘇與道問心的談話來看,絕對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自己無法從道問心那里得來,難道還解決不了章邯。只要能得到那個東西,說不定就能捉住道問心的把柄。
七日后,一名蒙面人突然出現在趙高面前。
“稟告主人,我們失手了。”
“那東西到了那里?”
“到了皇帝那里。”
陰影之地的傳來這顫顫巍巍的回答聲。
趙高聽完眼睛一睜,轉身右手一揮那無聲無息間倒在了地上,一縷鮮血從嘴巴里出流了出來。
用白布擦了擦自己的指甲后,趙高將布丟到那人的臉上然后又揮了揮手。這時另外一邊的黑暗處也出現了一個黑衣人,提起倒下的人就不見了。
此刻的咸陽宮,嬴政靜靜地看著桌上兩份書信。一份是自己長子扶蘇寫的,上面寫的是自己和道問心的交談,他說了什么道問心說了什么都一一在目。
另一份是自己內侍趙高送來的,同樣都是上奏這件事情而且內容也差不多,但是讀起來的意思兩者卻相差十萬八千里。
“稟陛下,影密衛章邯有一封書信上奏陛下。”
“進來。”
章邯聽完靜靜地走到離嬴政前三十米處,慢慢地拿出那封書信恭恭敬敬地舉了起來。
而嬴政的背后突然走出一個身穿侍從之服的人,接過那張絲布揉了揉然后看了看,才將書信放在嬴政的桌前,最后像煙霧一樣消失了。
此時嬴政問道:“你此刻不應該是在扶蘇身邊保護他嗎?”
“陛下,國師差我將這封信急送陛下,并說這封信關乎著千萬人的生命,公子那邊有他在就好了。”
“他還真是會使派人,連朕的影密衛他都敢使派,不過你居然會聽他的?”
章邯一聽連忙跪下道:“在下錯了,在下不該聽從除陛下之外的人的指揮,章邯愿意放下影密衛的指揮權,望陛下看在祖輩對陛下忠心的份上,饒恕章邯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