孢子和信息素還在持續的釋放著。
他們再擁擠也不會想著走出那片廁所了，因為進化論已經將他們走出去這個想法徹底摘除掉。
知道景觀球這種東西么？將一片景色用精巧的技術封閉在水晶球中，甚至可以在里面飼養一些小小的生物，看著他們在那玻璃球中生老病死。
不過相比較那些粗制濫造的東西，運用空間技術將其表里封鎖，像是轉龍壺一樣折疊出來的景色，更是讓高根有一種想要將其具現化，拿出來把玩的想法。
尤其是當他們擠在一起一臉嚴肅的商討著如何確定人類的未來但是卻根本無法從廁所內邁出哪怕一步的時候，那種仿佛看情景喜劇和盆景的感覺更是讓人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愉快笑意。
火車已經緩緩啟動，六個人坐在了一橫排上面，看著外面已經開始變成了綠色和建筑物混雜的模樣，過了一會兒那劍眉星目的青年才意識到高根手中看起來正放著一個精美的透明玻璃球。
“這是什么？景觀球？你從春城帶來的么？攜帶這種程度的私人物品到時候是要報備的。”
“嚴格來說應該是在這邊發現的，看起來還蠻好玩的。”
將那個封閉的小球遞給了青年，高根看著他微笑著問道：
“怎么樣？要捏碎它嗎？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么精致美觀的室內景觀。捏碎了怪可惜的不是么？”
“既然都是這么精致的東西了，捏碎了干嘛？而且這可能是別人的東西，我們看看可以，但是下車的時候還是跟乘務員說一聲，放在那里好了。”
“說的也是。不過我第一次看到這么精致的景觀球。”
“……確實很精致。”
劍眉星目的青年實際上沒比高根大多少。
如果真的要算年齡的話，可能也只是大學剛畢業的時間，趕鴨子上架去當了這個所謂的老師。
本來他對于高根這種所謂的保存者還有著一定的矜持，但是當他看到了手中的景觀球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注意力似乎都被吸進了這個球體之中。
多么精致的藝術品。
接過高根隨手丟過來的景觀球，青年開始認真的觀察著里面的景色。
火車已經開動，在輕微的搖晃之中，那景觀球內部的景色也隨之晃動著，栩栩如生的將一個擁擠的衛生間刻畫了出來。
被擠在最中心的白西裝男人努力的說著什么，墻角的幾個人被擠在角落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還有最中心的女性那一臉惱火的樣子，一切的一切都栩栩如生的倒映在透明的球體之中。
甚至，仔細觀察還能發現，隨著車輛的晃動和內部的搖曳，那些人的面孔上還會隨之變成不同的模樣。好像是認真的聆聽了那個被擠在中間的白西服的男人說話，還要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似的。
不論從什么角度都能夠看到他們的相貌，被精細刻畫的各種面孔和動作，還有那些舉止與被晃動之后輕微幅度搖晃的彼此皺眉的模樣。如果不是因為手中確實是一個叮叮作響的景觀球，青年甚至以為這球體中的一切都是真的。
真的……太逼真了……
就好像里面的人物都是實實在在的生活著一樣。
“看起來就跟活著差不多，對吧？外面的科技還真是先進啊。”
“哦，嗯。”
劍眉星目的青年聽著身畔傳來的聲音，猛地將意識從景觀球中拔了出來，有些茫然無措的看向了在一旁的高根。
而高根則是笑了笑，伸手將那個小型的球體放在了一個凹槽里面。看著那完美無瑕的晶體被關在了匣子之中的時候，不知怎么的，青年心中生氣了一股遺憾的感覺。
那明明是別人的東西，但是卻想要直接搶過來占有。那根本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卻想要直接奪過來歸納在自己的財物之中。甚至因而對封鎖了水晶球的高根產生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怨恨。
高根則是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的景色，忽然說道：
“說起來，各位老師應該也是超能力者才對，為什么這么熱忠于這方面的事情呢？”
“因為責任。”
青年揉了揉眉心，晃了晃頭，爭取將那精致的畫面扔出自己的腦海。
不知怎么的，他總有一種莫名的暴虐的沖動，就好像看到了一群同類在聚集一樣。傳說超能力者獵殺超能力者能夠更加刺激進化。
但是說到底，那也只不過是傳說而已。曾經相信了這些傳聞的超能力者們到臨終時都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揉著自己的眉心，青年低聲給了高根自己的答復。
“我們是人類，不是野獸。我們有家族，有文明，雖然我也有很多不滿的地方，但是相比較破壞這個世界，我們更希望守護它。而這種想法的超能力者，絕對是大多數。”
“所以一般來說，是不是我們這邊會有人進行隱秘的保護？”
“理論上來說，只有每輛列車的主干航道會有專門的超能力者們保護。”
“是這樣啊。超能力者們既是傷害者，也是保護者，同時還是秩序的顛覆者，也是秩序的維護者……”
高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后看著青年笑了笑。
“那這不就跟普通人一樣嘛？”
“我勸你最好不要有這種危險的想法。為了你好，也是為了我們。”
“所以？要不要捏碎它？如果超能力者的本質是破壞的話，那么捏碎這種藝術品對于任何人來說都睡有一種快感。要不要捏碎它？”
那璀璨的景觀球再一次的出現在了青年的視線中。
“要不要捏碎它？反正是撿來的，不知道是什么人的東西，捏碎它玩一玩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是么？”
“……別開玩笑了。”
“所以果然還是跟普通人一樣啊。”
看著那一臉無奈的青年，高根笑了笑，將景觀球放在了匣子里。
沒有思考為什么高根會表現得如此的奇怪，在這精神高壓的旅途之中，只有在超能力鎮守的情況下能夠稍微放松一下。
而兩個女孩也很快失去了原本的精神十足的樣子，歪著腦袋依靠著彼此陷入了淺淺的睡眠之中。而在一片輕微的呼吸聲中，高根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的景色，點了點封閉的匣子。
“你們運氣不錯，撿了一條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