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業話雖這樣說，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韓野也沒有開口留他，只靜靜地，欣賞著月光。

　　周立業覺得自討沒趣，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真苦！

　　差一點兒，就沒咽下去。

　　“大晚上喝這么苦的咖啡，難怪睡不著。”他吐槽了句。

　　“周叔怎么也沒睡？”韓野問道。

　　周立業：……

　　臭小子，還學會反駁大人了！

　　他嘆了口氣：“從小你就與我生疏，別人抱你，你喜笑顏開，我一抱你就哭鼻子。”

　　所以長大后，韓野在他面前，才沒有普通晚輩的樣子。

　　而他對韓野，也不像對待小輩那樣親切。

　　這兩人，就像是命中就有隔閡。

　　韓野笑了笑，不語。

　　這些話，就算是當著其他人的面，周立業也說過不少次。

　　“不過，今天還是要謝謝你了。”

　　他醞釀了半天，只為了，跟韓野道聲謝。

　　韓野也有些錯愕，扭過頭，看了他一眼。

　　周立業的視線，一直都在天上的月亮那兒。

　　想必是，沒好意思看韓野。

　　男人望著天空，眼眶里有淚花在打轉。

　　他憋了許久，好不容易才將哭意忍了下去。

　　他哽咽了好幾下，才說：“你不會知道，季季對我而言，有多重要，畢竟，你沒有當父親的經歷。”

　　韓野沉默著，聆聽他的話。

　　“如果今天，她出了什么事的話，別說你季阿姨不會原諒我，就連我自己，都會怪我一輩子。”

　　想到今天，救起季夏涼后，才記起被他忽略了的女兒。

　　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自己無力，還無能！

　　他確確實實，沒有辦法一下子顧及兩個人的生命。

　　可他的第一選擇，必然是自己的妻子。

　　“周叔……”韓野見他有些激動，試圖安慰他。

　　他才剛出聲，卻被周立業打斷。

　　“可是，真的不是因為夏夏在我心里的地位大于季季，而是我能做季季永遠的避風港，卻不是她命中唯一的寄托。以后，還會有比我更愛她的男人，出現在她的生命里。那個男人，會像今天我救夏夏一樣，奮不顧身的奔向她。”

　　周立業說了很多，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跟韓野，吐露這些心聲。

　　“嗯。”韓野慎重的回復。

　　關于周立業的話，對他而言，算得上是難解了。

　　此時的他，還無法參悟這樣的感情。

　　他不知道周立業口中的“寄托”，是個怎樣的存在。

　　是一生的飯票，還是能在周季感到無助的時候，能有個溫暖的肩膀。

　　他也不能理解，周立業所說的“奮不顧身”，又是怎樣的一種行為。

　　只不過他想到這個詞，今天看到周季在水中掙扎的畫面，會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那時的他，似乎也出現了莫名的慌張。

　　就像上回，他突然找不到周季了，竟會自亂陣腳。

　　可他還是認為，這樣異常的感覺，與周立業說的那些話，不太符合。

　　周立業對韓野說完那些話后，才逐漸的敢轉頭看向他。

　　見他在思考著什么，他無情的打斷他的思緒：“所以，你會是我說的這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