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淵一腳邁入大門就看見了屋內的三人。
小青他認識,可另外兩個老頭卻是陌生人。
這讓他眉頭一皺,不由心生警惕。
這兩位老人衣著得體,看起來不像什么壞人,但此時卻坐在自己的床上用著自己的鐵鍋吃著自己做的熏肉。
擅自使用別人的東西,這就有點過分了。
謝長淵的眉頭皺得更重了。
而身為當事人的高文寵二人卻一臉茫然,彼此對視一眼,然后看向了小青。
小青看到謝長淵就想發火,可礙于眼下的情形,同時也顧及到兩位老人的身份,她便咽下了火氣。
“是我讓他們用的,而且人家付錢了。”
話畢,小青從地上撿起了高文寵給的銀子遞到謝長淵面前。
這是一錠成色很好的銀子,看樣子最起碼也有十兩,十兩銀子買一塊豬頭肉,確是一筆十分劃算的買賣。
謝長淵看著銀子,又看了看眼前三人,最終冷哼一聲,伸手接過銀子塞進懷里。
“少擅作主張。”謝長淵似乎在教訓小青的語氣。
聞言,小青腦海轟的一聲,一股無明業火躥上心頭。
世間竟有如此不要臉的男人,自己失約在前不講,反倒好意思責怪起被失約的人來了!
“你……”小青胸脯起伏,清麗的臉蛋不負往日平靜,逐漸漲紅起來。
她心中萌生出一股打人的沖動。
眼見這對男女針鋒相對,情況似乎處于失控的邊緣,高文寵當起了和事佬。
高文寵擺手道。
“這位壯士請息怒,此事都怪老夫二人嘴饞,請勿責怪令正!”
高文寵臉上帶著歉意。
而謝長淵和小青聞言都是一愣。
令正,是對他人妻子的尊稱,顯然這位老人誤會了什么,錯把謝長淵二人當做了一對年輕的夫婦。
“我不是……”小青的臉一陣紅一陣青,她第一次被人如此誤會,一時竟有些手足無措。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充斥著她的腦海,這種感覺名為羞惱。
謝長淵最先反應過來,看小青這幅窘況,他心中的不悅消退大半,便也不介意高文寵二人的逾矩行為。
“你們吃完就走,我不是做小生意的,這里也不是飯館。”
謝長淵走到一邊架子前,從背上摘下一個小麻袋。
麻袋里面有叮叮當當的脆響,顯然都是些瓶瓶罐罐。
謝長淵確認了一下熏肉的情況,萬幸自己離開后柴火沒有把肉熏壞。
他從包里取出一罐子粗鹽,然后是一個竹筒裝著的清水,將一把鹽撒入水中攪拌均勻,然后再拿起另一個瓶子。
擰下塞子,一股咸香味飄忽而出,從中倒入紅褐色的液體,顯然是醬油。
他把調制出來的簡單醬料抹在熏肉上面,然后搬到外面的地方自然風干,其實這一步早就應該做了,只是當初他沒有購置調料,如今從關素枝那里回來,順便就帶了點。
謝長淵回頭走進來,正巧高文寵二人也吃完了,雙方迎頭碰面,高文寵微笑示意,王喚也點了點頭。
“嗯。”謝長淵讓開了路,目送著兩位老人離去。
破廟里邊,只剩下小青一女。
送走了高文寵,小青似乎也沒了顧忌,一雙杏目惡狠狠的瞪著謝長淵,顯然算賬的時候到了。
謝長淵想了想,似乎這才想起了什么,看著氣呼呼的小青不免有些尷尬的歉意。
“別動手,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給你道歉!”
謝長淵舉起手做投降狀,一臉的無奈。
他想起了和藺陽公主的約定,只不過他那天進了趟城,原本打算尋一尋徐安的晦氣,結果碰上了國師陸恒。
雙方發生沖突,為此謝長淵在城北躲了五天,于是便錯過了這場見面。
如今苦主上門,謝長淵被堵了個正著,唯有低頭認錯一途。
當然,小青并不會因為這一句話而消氣。
“你這人好不講承諾,我家公主千金之軀,她欲與你見面可是你天大的福分,你倒好,竟敢耍笑公主殿下!”
小青氣到臉都紅了,看著謝長淵的臉,真想撲上去打上幾拳。
又想起剛剛被丞相大人誤會是這人的妻子,她便更加羞憤了。
謝長淵搖頭“別說這些沒用的了,直接說吧,需要我如何補償?”
小青雙眸瞪得滾圓,顯然,是女人都受不了男人這種若無其事的態度,尤其是在做錯事的前提下擺出這種敷衍姿態。
她重重喘著氣,抬手握拳爆發出金色的真氣,對著謝長淵的鼻子就是一拳。
“噗!”
謝長淵站著不動,用臉接下了小青的拳頭。
小青雖是女子,可好歹擁有金丹境界,放在平時雖打不過謝長淵,可在后者故意中門大開的情況下擊中薄弱部位,也能造成劇烈的疼痛感。
小青一記繡拳打得謝長淵頭往后仰,兩道鼻血竄出鼻孔,他踉蹌后退一步捂著鼻子。
一拳落定,小青仍未解氣,兩步上前又對著謝長淵一陣拳打腳踢,破廟內頓時勁風四起,刮起地上的灰塵飛揚,好在剛才謝長淵已經把熏肉轉移到門外風干,否則這一頓的損失可不小。
小青的拳頭并不大,白白嫩嫩的,可蘊含的威力卻足夠一拳打死一頭牛,毆打在謝長淵的身上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好似鐵匠打鐵一般。
一通發泄,不知是出夠了氣還是拳頭打痛了,小青抬腿踹了謝長淵一腳便罷手。
謝長淵踉蹌站定,一臉無所謂的拍掉衣服上的灰塵。
“發泄完了?”他問到。
小青冷哼一聲,繞過謝長淵就往外走。
“明日申時,去城西迎客樓見我家公主!”話語中帶著怒意。
謝長淵回頭喊了一嗓子“要不要拿點豬肉回去!?”
“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