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也是你的。”顧云池隔著餐桌將蘇黎落的盤子往這邊推了推，用目光指了指碟子里剩下的另外一塊三明治。
蘇黎落的眉頭猛地一皺：“……顧老師，我吃飽了。”
“那就換這一塊。”顧云池將自己的盤子和蘇黎落的盤子調換了一下位置。
他盤子里的三明治比蘇黎落的少了些黃瓜和生菜。
“可是……我的牛奶已經喝完了。”蘇黎落的聲音低到不能再低了。
她已經后悔今天早晨留在這里吃飯了，灌湯包和餛飩不香嗎？實在不行，吃點油條豆漿也好啊！
“沒關系，我的還沒喝，可以給你。”顧云池將自己右手邊的牛奶杯遞了過來。
蘇黎落抬起頭，跟顧云池不容拒絕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她眨了眨那雙無辜的小鹿眼，腦海中忽然想起馮天樞的話來。
好吧，他是她的老師，還是師父特意叮囑過不要得罪的人。
生活拮據的人，通常來講都是不浪費食物的。
自我安慰之后，蘇黎落含笑拿起了顧云池碟子里的那片三明治。
少了黃瓜和生菜的三明治，味道果然要好上許多，她滿意地笑瞇了眼睛。
顧云池端起蘇黎落空了的牛奶杯去了廚房，不一會兒廚房傳來“嘩嘩”的水流聲，是顧云池在涮洗奶杯。
蘇黎落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時間已經過了七點半。
她飛快地解決了三明治和牛奶，又端起空了的牛奶杯和盤子去了廚房。
“顧老師，我來洗吧。”她往洗菜盆旁邊湊了湊。
顧云池沒有說話，只伸手接過了她手上的杯子和盤子。
蘇黎落自覺有些不好意思，她回頭看了一眼餐廳里干干凈凈的地面，轉身去象征性地掃了掃地。
“對了顧老師，有同學問您微信號呢，我還沒征求您的意見，便也沒急著推送。”
“那就不要推送了。”顧云池擦了手走出了廚房，“我不喜歡將時間浪費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好的。”蘇黎落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好巧，她也是！
群里鋪天蓋地艾特她的信息讓她頭大，她究竟為什么會答應接下科代表這個差事！
顧云池低頭看了一眼腕表，抬步去了臥室，蘇黎落的腳步便在走廊旁邊頓住了。
“顧老師，我這里還有同學們提出來的幾道太不明白的題，我已經整理匯總出來了，您要是有空的話……”
“那幾道題你會嗎？”顧云池的聲音透過虛掩的臥室門傳來。
“我還好，基本上都能懂。”蘇黎落謙虛地開口。
“那就由你負責解釋。”顧云池說道。
蘇黎落咬了咬嘴唇，有些郁悶。
不知道她現在開口辭去科代表一職晚不晚。
“顧老師，答疑解惑不應該是您的責任和義務嗎？我講解的肯定跟您相比肯定要差一些，況且，我也是有自己的事情的！”
蘇黎落低頭踢著走廊墻角的花磚，她好想發火。
可是，吃人嘴短！
下次她一定記得給自己留條退路！
一陣腳步聲傳來，顧云池走出了房間。
跟昨日里一樣，依舊是一身黑色正裝，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條暗紅花紋的領帶。
“既然有能力管理好那么大的一個學習群，我相信你也有能力擔當起好答疑解惑的重任。”
顧云池緊了緊領帶，又說：“學生當以學業為重，其他無關緊要的事情，能推就推了吧。”
“多謝顧老師提醒，我會平衡好的！”蘇黎落低頭應了一聲，微沉的小臉卻將她的小心思暴露無遺。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要不要留下陪落云？”顧云池去了玄關處換鞋子。
“不了，我也有些要緊事要出去，還要先把答疑筆記整理出來，等有時間了再來找落云吧。”蘇黎落郁悶地應了一聲，趕在顧云池出門之前拉開了房門。
幾秒鐘之后，601的入戶門發出“咚”的一聲重響。
“喵嗚——”落云被對面的聲音嚇了一跳，發出一聲委屈的叫聲。
看著對面緊閉的601房門，顧云池心情極好地輕笑出聲。
他在落云身邊蹲了下來，伸手揉了揉落云的腦袋：“乖，咱不跟小朋友一般見識。”
……
601書房。
蘇黎落用一臺閑置的臺式電腦登上了微信，極不情愿地點開了被屏蔽的那個學習群。
看著群里“99+”的消息，她煩躁地將鼠標甩在了一旁。
突兀的電話鈴聲響起，她低頭看了一眼號碼，沒好氣地接通了電話。
“怎么了？有事？”
“姐，誰惹你生氣了？”
電話那邊是一個男聲，帶著少年的爽朗和陽光。
“你不是封閉訓練了嗎？怎么有時間給我打電話？”蘇黎落將電話開了免提，悶頭開始整理筆記。
“再要緊的事情也比不上家人重要啊！”少年的心情似乎很好，“姐，我剛剛跟奶奶通過電話，她說你今天回家，巧的是我今天正好路過榮城，便問教練要了一下午外加一晚上的假，咱們好好陪陪奶奶啊！”
蘇黎落低頭看了手機上的時間一眼，興致不高地“哦”了一聲。
“姐！我都兩個月沒回家了，你都不想我的嗎？”少年的聲音低了下來，卻不是真的生氣，撒嬌的成分居多。
“想啊，可是我很忙啊！”停頓的空隙里，蘇黎落又開始熟練地轉起了指尖的中性筆。
“你不是都通過畢業考試了嗎？還能忙什么？”少年委屈巴巴地開口。
“大人的事情，跟你說了你也不懂……”說到這里，蘇黎落眼前忽然一亮。
她“啪”地一下放下手里的筆，伸手從桌上拿起了手機。
“心遠，你幫姐姐一個小忙唄？”笑聲里帶了些蠱惑。
“好啊！什么忙？”少年想也不想地答應了。
“見面了再告訴你！”蘇黎落的心情瞬間多云轉晴。
她如釋重負地伸了個懶腰，然后遙遙地對著筆筒甩了甩手。
“啪”地一聲輕響，中性筆準確無誤地插進了筆筒。
她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你幾點的飛機？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