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凱帶兵從王家村離開了,帶走了傷亡的自家騎兵,并且對外隱瞞了軍隊傷亡之事。
只對外宣稱:衛氏騎兵壓制王家軍,逼得魏無雙道歉補償,衛氏仁慈大度、放了他們一馬。
但衛凱對魏無雙的殺心已定,這個讓他受辱的男子,今后必除之!
“去縣城!”
衛凱沒有帶兵回安邑城,而是直奔縣城去了。
崔淳正在城墻防御堡內等待消息,結果看到衛氏的三千騎兵氣勢洶洶的來了。
“怎么回事?王家村被滅了嗎?”崔淳臉色有些不好看。
倒是站在旁邊的程昱淡定的很,道:
“若是他們打敗了王家軍,肯定是敲鑼打鼓的趕來,且會帶著俘虜開道。”
“現如今他們氣勢洶洶中卻飽含怒氣,定然是在王家軍面前吃了苦頭?!?p> 崔淳贊同的點頭,笑道:
“看來衛氏折戟,是想來我這里找回點面子啊。”
身邊侍從立刻問:
“要不讓弓箭手準備?我城中守軍三千,不怕他們。”
崔淳卻笑道:
“不用,我親自下去迎接,不帶護衛。”
侍從想勸,卻被程昱攔住了,程昱對崔淳此人還是比較了解的,有膽有識,的確是個人才。
而且,衛氏來勢洶洶,卻不會跟崔氏打起來,雙方只是展示肌肉、好為談判增加籌碼而已。畢竟雙方并沒有到撕破臉的地步。
策馬而來的衛凱,剛到城門便見到崔淳帶著兩個侍從、滿臉含笑的迎出來了。
衛凱不得不收斂臉上的哀怨和怒氣,擠出笑容嗎,而崔淳已經先一步開口了:
“不知公子到來,有失遠迎?!?p> 崔淳作揖行禮,那溫和誠懇的模樣,比剛才魏無雙道歉的時候真誠多了。
衛凱對待崔淳的態度明顯慎重的多,他下來戰馬,笑道:
“正則,太客氣了。你上任縣令時,我便想來的,只是有事脫不開身,還請正則不要怪我才對?!?p> 崔淳,字正則。
衛凱以字稱呼他,是為了顯示親近。
崔淳也表現的十分親近,謙虛道:
“豈敢責怪,快請入城吧,崔某已經準備了酒宴,只等給你們接風洗塵。”
衛凱帶著上百個兵將入城,其他軍隊則是留在了城外。
只不過衛氏騎兵并沒有立刻安營扎寨,而是饒了縣城一圈,展示他們的威風。
崔淳這邊也沒有示弱,三千守軍上了城墻,旗幟鮮明。
城墻內外劍拔弩張,但是兩人卻交談親密。
且說笑時,他們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提起魏無雙,而是圍繞著河東郡建設、甚至是應付匈奴談的不亦樂乎。
士族之間的爭斗無非是為了利益,若能合作共贏,也不失為解決辦法。
所以,兩人在相互試探中,已經談妥了合作規則。
當然,衛凱跟魏無雙之間則沒有這種可能了,首先衛凱就看不起魏無雙這個庶族,尋常人是不配跟士族合作的。
而魏無雙也很清楚這種情況,知道自己時刻面臨著衛氏的威脅。
這次衛氏退兵了,但他們不會罷休,而魏無雙跟衛氏之間的敵對關系也算是確立了,所以魏無雙身上的壓力更大了。
且這個時候,方悅和他部下還被崔淳召回了。
方悅是不愿走的,他親自找到魏無雙,道:
“我部下有上百人愿意跟我留下來,我們不要公子的糧餉?!?p> 魏無雙十分感動,但還是讓方悅回去了。
方悅跟劉輝,算是魏無雙安插在崔淳身邊的眼線了,而且他們能從崔淳那里獲得糧餉俸祿,為何不去。
現在魏無雙勉強能發放手下五百軍的俸祿了,因為有了商人的捐獻,且村里的小型作坊開始生產銷售了。
只不過銷售額卻少的可憐,蔡琰暫時充當賬房先生,等晚上魏無雙回家之后,她便捧著小本子匯報:
“這個月鵝毛筆和鵝毛被銷售額十六萬錢?!?p> 魏無雙頗為驚喜,畢竟十六萬換算成人民幣也是幾萬塊,才開始就有這樣的銷量,他很滿意。
鵝毛作坊有工人上百,扣除成本,分到每個人手里也有上千錢了,雖然很少,但對于冬天沒什么收入的村民來說,絕對是一筆財富。
但蔡琰卻很擔憂,她給魏無雙算了一筆賬:
“公子定下軍卒薪俸為每人每月兩千錢,五百軍便是百萬錢。這還沒算將校薪俸?!?p> “公子給的薪俸高就算了,軍隊的兵甲裝備還公家負責,這兩千錢就相當于全給軍卒了,這在大漢軍中是絕無僅有的?!?p> “如今我們賬上只有六百萬錢,入不敷出,所以我建議削減薪俸,要么兵甲裝備軍卒們自己負責?!?p> 魏無雙給的軍卒薪俸的確高,漢制兵薪標準是一千錢左右,且兵甲裝備都是軍卒自己負責。
但魏無雙之所以給這么高,是有原因的,漢末錢貶值,兩千錢相當于人民幣四五百,這點錢真不多。
至于裝備就更不用說了,因為魏無雙走的是精兵路線,所以每個兵卒的裝備都十分昂貴,靠他們自己的薪俸是買不起的。
見蔡琰一幅著急、等著自己回應的樣子,魏無雙笑了起來:
“兩千錢不多,漢制規定的兵薪一千,那是百年前了,如今貨幣貶值,兩千不如之前的一千錢。你可知衛氏騎兵薪俸是多少?”
蔡琰有些懵的搖頭,魏無雙道:
“我打聽過了,衛氏騎兵每月三千錢,戰馬是衛氏提供,兵甲自備。”
“其實現在士族們養的兵,薪俸都不止一千。”
“而我的兵乃是精銳,是殺敗匈奴的勇士,更不能低。”
蔡琰聽他說到最后,鏗鏘鐵血,不免觸動,尤其是想到那五百軍的雄壯和他們的戰功,蔡琰又覺得的確不能給少了。
其實,蔡琰聽完他的解釋之后,也就理解了,而且還有些羞愧。因為她拿著漢制軍俸說事,卻忽略了大錢貶值。
蔡琰作為士族小姐長大,其實對貨幣購買力不太了解。
不過,蔡琰偷看魏無雙,心里疑惑:曾是皇帝的他,以前更沒有這些生活技能和常識,而今,他竟然變得這么出色了。
這個男人實在讓人好奇。
“那個……衛氏還派人監視我們村子嗎?他們還在找我?”
蔡琰匯報完了事情,猶豫了再三,開口問道。
見董逸點頭,蔡琰又問:
“衛仲道沒來嗎?”
董逸猶豫了一下,才搖頭:
“我沒有見到他?!?p> 董逸很奇怪蔡琰為什么這么問,難道是跟未婚夫余情未了?
還是有其他原因?
其實,董逸覺得蔡琰不嫁給衛氏更好。
畢竟衛仲道是個短命鬼,而且蔡琰遭遇匈奴,損了名聲,衛氏會怎么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