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飯！

　　親船曉給每個人盛飯，這仿佛是肌肉記憶了，雖好，但這輕易的接納讓兩人有種流浪后被世界接納的感覺，亞雷斯塔在素甘的照顧下緩不過神，根本沒有時間思考這詭異的氣氛。

　　“姐，你又放青椒?！?p>　　“去死，要么不吃?！?p>　　曉也只是抱怨一兩句，美琴為這兩人的關系感到緊張，但親船曉熟練地將青椒放進素甘的碗，還有亞雷斯塔的碗，而后者把曉碗里的肉絲搶走放進亞雷斯塔的碗，亞雷斯塔你的碗里什么時候堆出小山了！

　　“我吃不了?！比跞醯卣f的。

　　“沒關系，慢慢吃。”

　　素甘看著曉對亞雷斯塔說。

　　“對?！?p>　　不情愿地吞進去，青椒的口味自己早就忘記了，但糟糕的體驗，一口吞不咀嚼會感覺嗓子那有絲線在滑，咀嚼會覺得一股刺鼻的草腥味，和形容不了的就像蝸牛的黏液給人的感覺那樣的酸味。

　　“親船曉，添飯?！?p>　　親船曉添飯。

　　固法在這種時候真得很，大膽，率直，或者說是毫不在意，美琴安安靜靜地品嘗，可是什么味道都嘗不出，自己有必要這么緊張嗎。

　　“姐，這盤菜你是不是沒放鹽和調料。”

　　“我記得那盤菜是你炒的吧?！?p>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放蔬菜！”

　　“我給你放的??！話說你是不是對蔬菜有什么錯誤的認識，它又不會要你的命啊，小妹。”

　　素甘這偶爾顯露的母性光輝，或者說是來自親船最中的柔和氣質，講一句訓斥的話，說得稀碎和充滿溫情。

　　“因為之前挨過餓，知道只有肉和泡面才能最好地補充營養?！?p>　　“不吃蔬菜會生病。”

　　“那時沒錢啊?！?p>　　亞雷斯塔插話：“她也經歷了許多不會有同感的事啊。”

　　“亞雷斯塔你這么喜歡插話，干脆送你去學插花吧。”

　　“公務。”

　　“我決定卸任?！?p>　　“不到兩個月，一個月多一點，還是不到一個月與連半個月都不到？”

　　“你好毒舌?！?p>　　美琴心里想，這是用時間上的模糊說明她什么都沒做沒有貢獻不值得被人記住，以及提醒她卸任是半途而廢的行為嗎，不管怎么說，都是對她人格上和價值上的雙重否定。

　　“我想過正常人的生活?！?p>　　親船曉突然敞開心扉，這讓大家很驚訝，但她隨即搖搖頭，說：

　　“沒什么，算了，自己果然受不了嗎，畢竟曾經最親密的人就在面前，和成年人在初戀面前一樣？

　　遺憾，又痛苦。

　　美琴，決戰吧！”

　　“坐下！”

　　“是，姐姐。”

　　親船曉坐下，除卻逞強后一臉的落寞，不像是被姐姐厲聲呵斥的妹妹，似乎沒有絲毫的悲傷和難受，仿佛那落寞是沾染臉的空氣，水霧，或者是頹唐的氣質。

　　“晚上你親自和母親聊。”

　　“是啊是啊，你也決定不了什么，說到底你也只是我的職員。抱歉，應該是，職員。”

　　素甘在吃飯前沒想到自己會被氣撐，午飯吃完，亞雷斯塔幫著刷碗代替了逃跑的親船曉，并說了一對好話，素甘的氣才消了一半。

　　亞雷斯塔覺得自己就快要累死了，絕對快要累死了，協調兩邊的關系是費心費力又不討好，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接受別人的好，和別人一塊前進，克服路上的苦難，才會度過一個充實的人生，雖然不一定有意義價值和幸福吧。

　　沾染水珠的碗遞到亞雷斯塔手中，用干凈的半濕的洗碗布隨意而全面地擦拭，放進碗柜，清脆的碰撞聲中復雜的思緒仍在流動。

　　素甘關水龍頭，深吸氣，遞出最后一只碗，身體前傾差點靠到濕漉的臺子上，眼神一暗一亮，精神仿佛再次充沛，接過亞雷斯塔遞來的洗碗布，清洗，烘干，疊好，去教課。

　　從家到學校這段路并不長，今天從家里出來得早，決定走路，辭別亞雷斯塔小姑娘，就算她是亞雷斯塔現在也只是個孩子，還有，哦。

　　“親船曉回來后讓她給我打電話，麻煩了。”

　　“一路平安。”

　　“晚上見?！?p>　　好禮貌的孩子，雖然知道事實并不是自己看到的模樣，素甘依然幻想，如果小妹也這樣天真快樂又有多好，即便姐妹之間吵架，也不會突然沉默，一定會拌嘴吧。

　　搖搖頭，嘴角掛著微笑。

　　“即便是拌嘴，也一定是快樂的，而不是，完全不了解的彼此之間的沖突和矛盾。”

　　自己是真得將她當做妹妹了。沒想到自己竟然渴望一個妹妹。

　　自己自言自語地說些什么，真是的，都多大了自己，還沒找個男朋友自己。

　　暑假結束，秋天過去，冬天來到，一路上到底有多少的快樂沒有發生，有多少人的注視，沒有得到回應。

　　素甘沒想到，經過那次爭吵后，就再也沒有見到曉，亞雷斯塔似乎是她留下的，代替她位置的人。

　　美琴和固法，咨詢她們后，也是同樣沒有答案。

　　再次相見，已是深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