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是不可能退的。
紀采薇只是處世未深,天真燦漫,不是傻,自然聽出李懷安是氣話。
更何況,既然知曉程琛本性不壞,李懷安也想幫他,她就已經在盤算收取多少診金。
她甚至還想到一條致富之路,去路邊擺攤,專門給人推拿,治療經脈損傷。
然后,就遭到李懷安毫不留情地打擊。
先不提那樣做的后果,可能會暴露自身,就算可以用“氣功大師”的頭銜遮掩過去,李懷安也不樂意她給別人推拿。
當然,后面的原因,他并未說出口。
在與紀采薇商議完方案,并讓紀采薇親自發語音,告之程琛要吃齋靜養一月后,程琛果然消停了。
兩人吃過雙休日,小仙子終于又感受到整個世界更美好的一面。
“真好吃呀。”
周一早起,時令小雪。
饞嘴少女吃完一份龍蝦意面,賴在沙發上,聽到李懷安要將食材送走,甚至都有些舍不得。
“把碗刷了去,連吃三頓意面還不膩呀?”
李懷安在旁邊玩手機,指揮著說道。
“好滴。”少女乖乖聽話,去洗刷碗筷之后,又來擦拭茶幾,拖地板,“多少留下些吧,和泡面換著吃……你腳抬起來。”
越來越賢惠,真適合當老婆。
李懷安笑瞇瞇道:“冰箱塞滿了,夠你吃些日子,有些食材再放就不新鮮了,不如變現,都搬下來吧,一會兒我爸就來了。”
“你怎么不早說,一會還要擦地板。”
少女小小地埋怨一句,放下墩布上樓,幾箱幾箱往下搬。
搬完去衛生間洗手,李懷安在旁邊逗她:“修行人士就是強啊,不說別的,就憑這一身力氣,去工地搬磚也是把子好手……”
紀采薇雙眼一亮,“我可以去呀,昨天電視里那個什么即時要案,里面就說工地有黑戶。”
“你這么積極干嘛?”
李懷安心里泛酸,“怎么的?就這么急想回去見你的陸師兄?”
紀采薇納悶:“你這兩天怎么老提他?很奇怪呀你。”
“我對優秀的人一直很憧憬。”
李懷安暗戳戳地道:“當時你怎么沒和你陸師兄一起穿過來呢?”看我怎么拾掇他!
“就是呢。”
紀采薇坐到沙發上,感嘆道:“要是師兄一起來,我就不會這么艱辛了。”
“艱辛?”
李懷安頓時醋意大發,不樂意了:“您這話我怎么就聽著不舒服呢?”
“怎么了?”
“昨天您早飯倫堡煎腸配黃金蛋炒飯加蛋,午飯龍蝦意面、黑豬肘、秋葉蟹、晚上還是龍蝦意面、新西蘭小羊排、黑金鮑刺身,外加一整盒和路雪芝士冰淇淋當甜點……
怎么的?這也太艱辛了!”
紀采薇脹紅了臉:“我不是那個艱辛!我是說……我我……”
李懷安斜她:“怪我沒照顧好你唄?之前那幾天,一直讓您老吃泡面,您覺得對付了?”
“你別歪曲我……我沒……”
“那就是跟我一起太難受,太委屈了,所以太艱辛?”
“……”
“別不說話呀,是,我承認,還沒來得及讓你嘗到這些頂級食材,是我沒做到位。但我覺著,怎么也比你口中與陸師兄風餐露宿,斬妖除魔,連口熱乎的都吃不上的日子強b……”
說著說著,李懷安趕緊閉口,小仙子金珠子掉下來了。
嫉妒心害人啊。
李懷安摸了摸鼻頭,湊過去,“誒,我錯了……你哭什么呀,真是,我對不起,行不行?”
紀采薇不理,氣鼓鼓地,梗著脖子不看他,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眼淚兒撲簌簌往下掉。
李懷安心揪揪難受,恨不得抽自己兩下。
嘴賤干啥,她陸師兄就算再親近,也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
真想摟她進懷里安慰,又不敢。
萬一小仙子賭氣給他一下,他這塊朽木可遭不住。
沖動是魔鬼啊。
都他媽怪陸師兄!
“紀采薇,我錯了,其實我并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比你陸……
反正我肯定能把你照顧好,你不用操心別的,好好學習知識就行……誒,你看著我,你哭起來挺漂亮,但我難受不是……”
厚著臉皮,好一通道歉,小仙子抹著淚兒,開口了:“你難受什么?從你那次回來,你就總,總……”
“刺激。”
“不是這個詞。”
“諷刺。”
“對,你就一直諷刺我,我都不知道哪兒做錯了,我干活你也諷刺,吃飯你也諷刺,我就說了句,句……”
“艱辛。”
“摁!艱辛,就是艱辛怎么了?我在這里,什么都不懂,只認得你一個人,每天抓緊學習,就是想趕緊賺錢還你,減輕你的負擔,這還不艱辛嘛!”
聲兒越說越大,小仙子又開始抹淚。
“你怎么又哭了……我錯了還不行?”
這下李懷安可顧不得了,趕緊坐過去,一把攬住少女的肩膀,被少女抖開,“你別挨我!男女授……不親……”
“……”
李懷安鍥而不舍,豁出命去,硬是攬住不放,抽出紙巾,為她擦眼淚。
“都是我的錯,我那不是心里難受,沒經驗么,誒,你別哭了,中午給你做清蒸大黃魚,行不行……別哭啦,眼睛都腫了。”
“我不吃!我就哭!”
“……”
“以后我吃什么都記下來,將來連本帶利還給你!”
“……”
麻蛋!這是要割袍斷義,劃清界限冷戰的節奏。
再一賭氣跑了就歇菜……那可不行!
可怎么辦呢……
叮咚!
正當李懷安一籌莫展之際,門鈴忽然響了,外面傳來老爹的大嗓門。
“小安,開門嘿,我沒帶鑰匙,凍死了……”
“……”
“……”
兩人對視一眼,李懷安一擺頭,小仙子默契配合,嗖地沖進臥室,然后又出溜回來,把手機抓走。
李懷安熱淚盈眶。
老天爺,我日你……不是,我感謝你八輩祖宗!
女人真是水做的,太可怕了!
幾乎飛奔過去開門,李大山都愣了。
“兄弟,咋的了你?”
“沒事。”
李懷安激動地雙手拉住李大山,拽他進來:“爸,你快來,您就是老天爺派來的天使啊,可惜臉著地了……還好我隨了我媽,您一路辛苦了。”
“你說什么亂七八糟的呢……誒,我還沒換拖鞋呢……”
“不用換!臟了也沒事,一會有人拖。”
“哦……我靠!這就是你說的一點點食材啊?”
李大山被兒子托進屋,當場驚了。
“是。”
李懷安跑去給老爹接了熱水,“爸你喝熱水,爸我太愛你了爸……爸你這么多年,在我媽跟前受苦了爸。”
“……”
李大山有點懵。
從小到大,自家兒子總是一個叼樣,跟他們總是有那么點疏離,今兒這是咋了?
瞅瞅食材,又瞅瞅他,頓時皺起眉頭。
“李懷安,你跟我說實話!”
“啥實話?”
“你是不是把東菜市場的海鮮店打劫了?”
“怎么可能……”
“現在投案自首,還來得及?”
“沒有!您兒子您還不了解,從小遵紀守法,嘴都沒跟人拌過……”
正與老爹分說著,電話震動。
“喂,你好。”
“你好,你是李懷安嗎?”
“對,我是。”
“我是山海市城關分局的……”
“……”
好一個遵紀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