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有變,蒼龍駕下山的第一件事當是向白笑坤說明情況。
思之再三,打聽陀須子所中奇毒魚人泣的解藥麒麟血是當務之急。
蒼龍駕自知在這個地界,白笑坤耳目眾多,神通廣大,這倒不失一條選擇的捷徑。
鴻先生的威嚴也不容觸犯,為博取他的信任那就得更加義不容辭把這趟差兒辦得漂漂亮亮。
于是蒼龍駕欣然接受了鴻先生交代吩咐的使命。
這一點,白笑坤十分認可。
如此一來,他不得不騰出手來去經營另一樁麻煩。
向蠻嶺山的父母官吳上任拋出了誘餌。
這也是白笑坤忍痛割愛才做出的決定。
未來老丈人與未來賢婿商議好一切。
也算是接風洗塵的簡單有酒有肉招待后,
蒼龍駕就要啟程。
他可不希望誤了鴻先生的大事再生出什么幺蛾子。
酒足飯飽,即刻啟程。
白笑坤也沒有阻難的意思。
此時都巴不得盡快跳過這些小插曲,免得夜長夢多。
可時間這東西偏偏你越想讓它消磨得快一點,
他反而會比蝸牛還慢,
這就是現實與內心之間的矛盾。
盡管沒有大張旗鼓張燈結彩的熱烈歡迎準姑爺回府的那些鋪排,
但還是有人走漏了風聲。
這不!最愛熱鬧最愛折騰的小少爺白且行已風塵仆仆地趕來想要捉弄一番昔日好哥們兒,
他八卦閑聊之心已蠢蠢欲動。
蒼龍駕正要向白府的忠實守門人告別,
一聲如姥爺呵斥調皮孫兒的“站住!”讓他回了回頭。
正是那賤氣十足的白且行裝腔作勢。
“你小子太不夠意思,回來也不向本少爺請安!你是被那些臭道士熏糊涂了唄?”
“少來,我忙著咧,沒心思跟你講經說道。下回聊!”說完準備溜之大吉。
“好一張利嘴!本少爺還治不服你呢?”說完就追了上去。
“跟你說了,我忙著咧!咱以后再敘!”蒼龍駕不管不顧,撒腿就跑。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我想跟你談談!”
“就你,談什么?”
“談你未過門的婆姨...”
“沒興趣。”
“那談談別的?”
“啥?”
“談銀子。”
蒼龍駕心動了,停了下來。
跟在后面的白且行,
向狗一樣喘著粗氣。
“你行啊,小子,幾日之間,突飛猛進了。”
“那是你太慫。說吧,銀子在哪兒?”
“我倆的交情就比不上區區些身外之物?你太讓我刮目相看了!”
“到底說不說,再打啞謎恕我不奉陪了。”蒼龍駕說得很干脆。
“容我再喘一口氣,行吧?”
“行。白家的米糧膏油怎么養出一副你這么弱不禁風五勞七傷的身板?”蒼龍駕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你以為個個都能像你啊。”
“好吧,以后我來當你的武師。該你說實話了?”
“我特意為你準備了很多細軟。”
“拿出來吧!”
蒼龍駕豪橫的說。
“跟我來。”白且行鬼鬼祟祟道。
“至于嗎?搞這么神秘?”蒼龍駕譏諷道。
瞅著這誠懇真切的眼神,
蒼龍駕決定相信他這一次。
反正目前口袋比臉還干凈,確實需要擴充一下經濟實力了。
一想到這,蒼龍駕就來氣,
好不容易來白府報個信露個臉,
那白笑坤除了酒肉上沒有虧待以外就沒有其他物質獎賞了。
換了從前,社會青年要是幫了地方有頭有臉的主兒一個大忙,
那還不得物質上的精神上的全都安排的服服帖帖,
社會青年也會自豪的照單全收否則就是不給面子。
可如今一個給別人面子的機會都沒有,
當真一毛不拔鐵公雞一枚。
還好這白且行是個很哥們兒義氣的上等人,
又不禁唏噓這貨到底是不是白笑坤的親生兒子,
處事風格怎么這么天差地別呀,
別人的家事,我還是不要摻和。
拿到銀子再說。
臆想之間,
也沒有走多遠,
就到了白且行的“領地”。
那是一個很大的宅院,看上去像是一個很少有貴客光臨的府邸,沒有富麗堂皇的陳設,沒有家丁護院的影子,唯有幾盆開得正艷的貼梗海棠和郁金香。
庭院打掃得很干凈。
但很冷清。
白且行輕車熟路,一直在前面開道。
蒼龍駕隱隱覺得這是一個用意很深的圈套。
但還是不忍要去揭曉謎底。
“二姐。人我給你帶來了!不必感謝我......”說完這句,就不懷好意的溜走了。
蒼龍駕暗叫一聲小王八羔子太損了。
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因為白又白已經特意等候多時,眼下逮個正著。
羊入虎口啊。
就連回白府都是精心挑選路線為的就是為了避開這個魔女的生撲,
小鮮肉終究逃不出高貴小姐的手掌心。
白又白冷冷道:“多日不見,公子可好?”
蒼龍駕低頭喃喃道:“兔崽子,回頭我再好好收拾你!”
白又白嫣然道:“別為難且行,都是我逼他這么做的,要怪就怪我好了?”
蒼龍駕搖頭道:“我沒這意思,你別誤會,我只是還要趕路,就先行告辭了。”
說完就要轉身開溜。
白又白為高聲道:“你就這么討厭我么?你就這么不愿意見我嗎?”
蒼龍駕怔住了,收回了步子,轉身笑道:“我真的是要趕路,不信你大可以問你爹,沒時間向二小姐請安。”
白又白委屈道:“你果然變了。”
蒼龍駕抬起頭,道:“我沒變,我還是我。”
白又白又道:“自從你被迫答應了我倆的親事,你就變得不愛說話了,還總是想著方兒躲著我......”
蒼龍駕解釋道:“白二小姐,你錯怪我了?”
一聽這官方稱呼,白又白哭了。
勉強堅強的說道:“你還在...說謊,你以前...不會這樣叫我...?”
蒼龍駕最見不得這種哭哭啼啼的場面了。
他要吶喊一聲證明自己受不了這種氣氛。
“白又白!你還是白家那個令男人都敬畏的二小姐嗎?你太讓我失望了!你真窩囊!”
聽了這么霸道的男子漢叫罵,
他很本能的扼住了哭泣的咽喉,破涕為笑道:“蒼龍駕,你教訓得對!你說得對!我不應該這么沒出息!再沒有下次了......”
這變戲法似的反轉讓他有點不太適應,但還是覺得她乖巧懂事,賞了她一個糖炒栗子,笑道:“再有下次,我們就絕交!”
白又白精神一振,樂呵呵道:“公子,遵命。”
蒼龍駕嚇得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二人拉了一陣家常,談及武功觀的近況,蒼龍駕簡而言之把雞毛蒜皮的事一陣瞎掰,至于被囚高人苦玄神劍云云只字不提。
這是白家人的秘密,不便宣揚,這是自己揭竿起義的職業操守。
白又白又不傻,白笑坤掌控局勢,蒼龍駕為自家人赴湯蹈火,她愿為蒼龍駕披荊斬棘,鋪床疊被,端茶遞水。
女人心,
就這么簡單。
蒼龍駕也不打算這時候給這獻殷勤的女娃甩臉子,只是沒心沒肺隨口一句:“我該走了。”
......
“等等。”
白又白拿出一個沉沉的包袱,遞給蒼龍駕,依依不舍道:“給你,一路上你用得著。”
蒼龍駕毫不客氣接過,笑呵呵道:“有勞了!回見!”
說完做賊心虛的邁開腳步,生怕再度上演苦情戲。
白又白揮了揮手,道:“保重!”
直到白又白已不在他的視線,他急匆匆租了輛馬車,消失在長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