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昂震驚了好一會兒,像是懷疑自己幻聽了一般,又轉起了那搖桿來。
隨著他的轉動,屋子里又響起了那道聲音:“這里是云州……一次留聲實驗……是葉歡……我是葉歡。”
不是幻聽,這個死物真的開口說話了!
和陸昂的震驚相比,葉歡就顯得平靜多了,和之前相比只是略微放松了些。
其實在他對著乙紙杯大聲喊話、看到乙紙杯上的鉛針在甲紙杯上刻下痕跡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這個實驗成功了。
不過這個世界的規則實在捉摸不透,誰知道倒放出來能不能轉出聲音來呢?所以他還是讓陸昂又轉了一下,做完了完整的實驗。
如今完整的實驗已經做完,從結果上來看,這個世界的聲音規則和地球上是一樣的,這也讓他接下來要做的東西有了堅實的理論基礎支撐。
也是這時,陸昂開口了。
“這是怎么回事?”陸昂看向葉歡,迫不及待地問道。
“這就涉及到聲音的原理了,”葉歡娓娓道來,“聲音到底是什么東西?對此我早就好奇,并且有過簡單的研究了。在研究中,我發現,聲音其實是一種能量,一種振動所產生的能量波。”
“你可以想象一下,有一個水塘,你往里面扔了一塊石頭,水面上就會泛起漣漪,這就是波,聲音也是如此。”
“我剛才做的,就是對著上面這個紙杯大喊,我發出的聲波振動了上面這個紙杯,使它動了起來,它運動的軌跡被鉛針描繪在了中間這個紙杯的外壁下,形成了一條特殊形狀的‘道路’,然后拿掉鉛針上的重物,重新復位。”
“此時,鉛針的針尖落在了這條已經形成的道路上,隨著你的轉動,相當于它重新把剛才那條路又走了一遍。上面那個紙杯因此也重現了之前的運動軌跡,像之前我喊叫時那樣振動了起來。”
“我剛才說了,聲音是振動產生的。現在紙杯的振動軌跡和剛才一樣,所以也就發出了和剛才一樣的聲音。”
葉歡最后做了總結發言,“是不是很簡單?”
“……”
陸昂眼神有些茫然。
他好像聽懂了,但又好像不是太懂。
葉歡看著他這樣子,心中也下了一個判斷:這不是學渣,但也不是學神,差不多就是中等偏上的普通人。
“行了,接下來該正式開始制作了,”葉歡也不管他了,邊想邊道:“王祿安在好幾個崗位上呆過,見多識廣,可以拉過來一起商量一下,阿土那……”
陸昂聞言,從茫然中回過神來,不解道:“這不是已經做好了嗎?還要再做什么?”
葉歡搖頭,“這東西就只是做來驗證一下基本原理而已,說幾句話還行,哪里能夠用來唱完整的曲子?而且這東西聲音還原度也太差了,這肯定是需要改進的……”
……
蘇成理坐在偏廳中喝著茶,默默地想著心思。
那位葉知州自從重新回來野王甲之后,已經待了有快十天了,卻還沒離開……
雖說六峒現在和云州達成了多項合作關系,但終究只是合作,而不是一家人。葉歡這個云州知州整天也不回云州,就只是待在野王甲不走,難免不讓蘇成理產生一點想法。
特別是葉歡隨行的100人部隊每天都還駐扎在野王甲外。
這支隊伍的人數雖然只有100人,但是剿滅大風寨一役中,他們已經展現出了驚人的戰斗力,200人就把大風寨一千人覆滅了。現在野王甲外面可是有足足100人呢。
要不,自己找個由頭去探探這葉知州的口風,看看他整天待在這兒到底想干什么?
蘇成理正想著,門外有人通傳:“云州知州葉大人求見。”
蘇成理一怔。
這是瞌睡就上枕頭啊。
“快請。”
他自己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迎接來客。
葉歡是一個人進來的。
看到葉歡后,蘇成理的目光在他身上多轉悠了兩圈,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只見葉歡衣服顯得有些皺,頭發開始發油,黑眼圈很重,看著頗為憔悴的模樣,又像是好幾天沒睡好,不過整個人精神看起來還不錯。
“蘇峒主,突然上門,叨擾了。”“葉知州客氣了,請坐,上茶!……”
兩人坐下沒聊一會兒,葉歡就說出了他的來意,“……事情是這樣的,我聽說蘇峒主專門養了個戲班子?”
蘇成理點頭,“卻有。”說完,恍然大悟一般一拍腦袋,“這野王甲窮鄉僻壤的,也沒什么好玩的,那粉黛山上奇景更是不知為何突然消失了,葉知州長期待在此處肯定無聊得很,這是我照顧不周了。”
“我這就讓他們都去葉知州府上,給知州唱戲解乏。”
葉歡謝道:“那就多謝蘇峒主了。”
可蘇成理馬上又是眉頭一皺,唉聲嘆氣:“可我府上那戲班子只是個草臺班子,唱得那也不說了,會的還少,怕是不好入葉知州的耳。要不然我立馬派人去盧鹿越找個好的班子過來?”
葉歡搖頭:“不必麻煩了,我再過幾日應該就走了,到時候人還沒到,我都已回去云州了。再者說,我要戲班子也不是聽戲的,會多會少不妨事。”
蘇成理拿話套出了葉歡的行程,得知他在野王甲待不了幾天了,心里這才放心了。可是再聽到葉歡那句話,卻是不解了。
“葉知州不是要聽戲的?”那你找個戲班子干啥?
葉歡看了蘇成理一眼,稍一想,微笑起來:“蘇峒主若是沒事,不如隨我一同前去看個熱鬧?”
蘇成理只是略微一想就答應了下來:“好。”
隨后將自家養的那個草臺班子點了過來,一行人跟著葉歡去了云野榨油廠中,葉歡的專屬庭院。
到了之后,葉歡還真沒讓這草臺班子唱戲,而是自己跟這些人聊了起來,最后更是自己哼小調,讓他們把自己哼的調記下來,一起寫譜,研究樂器之類,折騰了好一通。
搞了半天,戲班子終于開工了,但都是分配到奏樂的工作,葉歡竟是自己上陣,扮演起了唱曲的角兒,跟戲班子一遍遍地排練起來。
“……”蘇成理到的此時也終于看懂了,敢情這葉知州還真不是聽曲,他是要自己上啊,這真是讓蘇成理沒有想到的。
更讓蘇成理沒有想到事還不止于此。
當排了好幾遍之后,葉歡看差不多了,還讓人搬了好幾個怪模怪樣的東西出來,好一番組裝折騰。
蘇成理和他的戲班子看著這些東西,都是摸不著頭腦。
最終折騰完畢后,葉歡還指揮那些戲班子坐在了固定的地方,緊湊著坐,他自己則是站在了中央,站在一個架子前,很興奮的樣子。
經過幾天的努力,留聲機初代終于搞定。
這將是留聲機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次亮相和錄制,如此重要的一個時刻,葉歡覺得應該有些儀式感,比如說,讓他這個發明者留下第一聲,第一張唱片——這絕不是因為他很久沒唱K了,心癢癢的關系。
不止于此,他也將采用一種這個世界絕無僅有的新音樂方式,一種基于他的這些發明創造才能展現出魅力來的新音樂形式。用科技外包裝和新內容相結合的方式,對白綺君形成更大的吸引力,把這個金坷垃制造者牢牢綁在他的這艘船上。
陸昂在一旁指揮著,眼看各就各位了,開始下令:“除了樂手和演唱者,現場全體禁聲。錄制倒計時,三,二,一,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