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豬臉怪
想到系統,林寒忽然意識到什么,不由后背一涼。
一般來說,殺死了劫匪,理應算是復仇,可是系統的獎勵遲遲不到——
難道說……他們都沒死???!!!
黑暗中,車身四周,赫然出現了七個新的身影!
七人和豬臉怪一樣可怖,腦袋變成狼、豹、豬一類的形象,只是比原型丑陋百倍,像是沒完工的造物,有的血肉還露出在皮膚外面,血液里蛆蟲涌動,惡心無比。
七人下半邊身體,和豬臉怪同樣強壯無比,塊塊肌肉暴起,個個砍了腦袋,都是縱橫各大賽事的健美冠軍,行走的精神氮泵。
只是腦袋太丑,結合起變態強的身體,成了令人作嘔的怪物。
楊昭宜沒想到竟遇到了這么多怪物,要不是林寒在身邊,給她莫名的強大安全感,非嚇得暈倒不可。
八個獸首人身怪物,圍住了汽車,他們嘶吼著露出青獠,腦袋一般大的拳頭在車窗上捶打。
要不是這輛車特殊定制,鋼板車皮厚達一指,車玻璃也足以頂住12口徑以下子彈的射擊,非被這些大拳頭錘爆不可。
一群獸人,甚至爬到車頂,猛踩車頂,踩得厚厚的鋼板也產生了變形。
時間一長,這輛車將會像一盒罐頭一樣,被輕易地拆開。
楊昭宜嚇得閉住雙眼,蜷縮在副駕駛座位上,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面對這么強大的八只獸人,林寒也沒有把握,不敢貿然下車。
他踩了幾下油門,可是,后輪翹起,前輪雖然驅動,但抓地力明顯不足以掙脫,只能原地燒胎打轉,一步都無法移動。
困在車里,猶如關在一個鐵盒中,結局將是坐以待斃!
忽然,遠方出現一束亮光,從巨石的旁邊灑了過來。
林寒的奔馳車前燈早已損壞,只有兩個紅色的后尾燈閃爍,也被獸人破壞了,周圍早已陷入漆黑一片。
所以,這一束光,像是割開黑暗的刀,讓獸人們暴露在白光中。
“啊嗷!”獸人們發出怪異的嘶吼。
他們并沒有避開光,看來他們并不怕光。
但是,光線讓他們警覺無比,停止手里的破壞,目光集中在前方的光源上。
那是一輛白色的小汽車,明顯是看到了巨石擋路,速度放緩了下來,但并沒有掉頭,似乎車主以為旁邊的空隙足夠經過。
“滾開啊!”林寒意識到危險,按著喇叭大聲提醒。
可是,刺耳的喇叭聲,惹得獸人們分外煩躁,手里加緊了猛錘和破壞,并沒有阻擋白色小車前進的車輪。
穿透夜色和耀眼的白光,林寒清晰地看到,白車里坐著一家三口,開車的丈夫,后排還坐著妻子和七八歲的兒子,在懷里酣睡。
林寒的喇叭聲,讓那男人不耐煩地發牢騷:“對面的車神經病嗎,大半夜也不開燈,還狂按喇叭,他媽的你倒是過啊!”
他以為林寒想要搶道。
巨石擋住了他的視線,完全看不到林寒的車,以及車上的八個怪物。
“是啊,亂按什么喇叭,萬一吵醒兒子,他又要鬧了!”妻子也很糟心。
一家人去鄉下農家樂玩了一整天,為了省下不必要的住宿費,連夜想趕回家,沒想到碰到這種糟心事。
“這石頭好嚇人,還好沒砸到東西。”丈夫繼續抱怨。
“石頭旁邊的路好窄,你過得去嗎?”妻子關心地問。
“小看我的車技不是?我們車小,足夠過去,不像對面的SUV,底盤高有什么用,碰到窄一點的路就過不去,還狂按喇叭。”
丈夫嘲弄地笑了,妻子也會心一笑,兩人有種對面按喇叭車沒素質,活該被巨石堵路過不去的快感。
就在小白車從巨石旁邊經過,后視鏡僅僅隔了一個指甲蓋寬度通過,讓夫妻倆如釋重負,慶幸不已。
幸好沒有掉頭,這不就過來了?萬一繞路,那不知道得繞多遠了。
對面的車,依舊狂按喇叭,隱約聽到大喊聲,只是聽不太清。
忽然間,一個重重的東西,猛地砸在了小白車擋風玻璃上,瞬間在玻璃上砸出輻射狀裂紋,白色的裂縫密布整張玻璃,擋住了視線。
“我靠,又掉石頭了?”丈夫坐在車上,感受到車身一沉,似乎那東西很重,不由感覺倒霉,更感覺到危險。
萬一石頭繼續掉落,這個薄薄的日系車皮,哪里扛得住?
正在他打算一腳油門沖過去,以免被落石繼續砸中,可是,任他如何猛踩油門,前車輪只是空轉,引擎轟鳴,但并沒有前進。
“怎么回事?壓到石頭了,車頭怎么翹起來了?”妻子發出一連串的疑問。
“咣——咣——咣——”
沒等丈夫解釋,車頂連續被重物砸中。
“我靠,車子壞了啟動不了,上面掉了好多石頭,太危險了,千萬別下車!我來擋住,你們娘倆快躲在我下面。”
丈夫瘋了一樣解開安全帶,沖到后排,拉住驚醒的兒子和妻子,按在自己身體之下,用自己的身體,幫他們做了一個屏障。
車頂的鐵皮,加上自己的軟墊,也許這場落石結束,母子還能存活,這是一個丈夫唯一的念頭。
妻子瑟瑟發抖地抱緊兒子,一家三口籠罩在巨大的危險陰霾之下。
林寒喇叭都快按冒煙了,依然沒有阻攔住這輛小白車。
一只,兩只,三只,四只……
連續四只獸人,像是跳躍的巨蚤,一躍而起,落在了小白車上面,將車砸得變形。
“你別下車,太危險了!”楊昭宜想要攔住林寒。
雖然林寒痛恨這個小白車,沒有理會喇叭急促的提醒,但他不忍一家三口死于非命,想要下車一搏。
但是,楊昭宜拉住了他:“你雖然力氣大,但這八個怪物,如果你打不過,不是送死嗎?那輛車上的人,最終也會死。”
“那萬一我打得過呢?”林寒問。
以后,他真能面對這種明明能出手相救,卻退縮了的愧疚嗎?
“我不想讓你去為這個萬一搏命。”
“可是……”
“沒有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順著楊昭宜驚懼的眼神,林寒回頭,看到那輛小白車的車頂鐵皮,已經被撕開一個大洞。
車頂的薄鐵皮,在他們利爪之下,如同白紙一樣隨意撕開。
一個狼首獸人,伸出強健的手臂,一把將那個丈夫拉出來,像是從肉罐頭里抓出一塊肉一樣。
那個丈夫臉上,恐懼到沒有一絲血色,在極度驚恐下,口干到連尖叫都無法發出,只能瞪大血絲的眼睛,望著這只怪物。
這難道真是在人間,不是地獄?
狼首獸人毫無猶豫,張開了血盆大口,一口咬爆了他的腦袋。
另外兩個獸人,分別將妻子和兒子,從車廂里拉了出來。
“救救我兒子!救救他!”妻子目睹了丈夫的慘狀,拼命向林寒的方向求救。
女人的叫聲,激怒了獸人,他雙手捏住女人的身體,猛一用力。
在如此巨大的擠壓力下,女人胸腔被壓斷的肋骨刺穿,臟器全部破裂,悶聲一聲,停止了尖叫。
在她裙子下面,流下汩汩的鮮血,血流之多,甚至讓人覺得虛假。
小男孩先后目睹了父母的慘死,在恐懼至極中,感受到一股憤怒。
“你們這群妖怪!我恨你們!”他張口咬住了獸人的手指,那根手指足有常人的手腕粗細。
獸人憤怒地一手握著他身體,另一手握成拳頭,猛地從頭頂砸下。
像是一把錘頭砸下來,瞬間小男孩的腦袋,已經消失在腔子里。
一家三口,死狀無比凄慘。
獸人三下五除二,個個活似餓死鬼一般,將三人的尸體分食殆盡,他們的嘴巴上沾滿了粘稠的鮮血。
楊昭宜不忍看這一幕,扭過頭去,惡心的差點吐出來。
她多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隨時能夠醒來。
而林寒,眼睛睜得血紅,但毫無辦法。
他第一次感受到一種無力感,在巨大的力量之下,自己也成了螻蟻。
弱肉強食,血淋淋地展現在眼前。
原來,接受系統的獎勵,擁有異能那一刻,已經開始接受這個新的殘酷世界。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強者面前,弱小的生命只是任其宰割的草芥。
吃飽了之后,八個獸人眼睛紅得更加可怖,強勁的大腿彈跳著,回到林寒二人的頭頂車皮。
他們發瘋似的猛錘狂砸,力氣比之原來更大了數倍,隨時都可能在鋼板上掏出一個洞來。
“如果他們攻了進來,你先殺了我,我不想那種死法!”楊昭宜恐懼地說。
汽車的發動機早已被這群獸人破壞,打火也點不著了,汽車徹底成為一個封閉的鐵盒。
林寒望著絕望的她,不知道該答應,還是拒絕,連他自己都不敢保證,今晚一定能活著離開這個地獄。
“你答應我,將我掐死也好,扔下懸崖摔死也好,總之,別讓他們抓住我,好嗎?”楊昭宜近似乞求。
“好。”林寒遲疑著答應了她。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到。
見他答應了自己,楊昭宜臉上如釋重負,嘆了口氣:“真后悔,早知道今晚會死在這里,我過去二十年絕對不會那樣活著,連一場戀愛都沒談過,真是太虧了……”
想不到她在這個臨死的時刻,心頭不再是恐懼,而是這個心思。
“活著出去,以后有的是機會。”林寒眼里充滿堅定。
兩人距離懸崖只有一米遠,車門打開幾乎就會擦到護欄。
想起自己從七樓一躍而下,毫發無損,林寒感覺跳下去也許會有一線生機。
只是對速度要求非常高,至少要躲過八個行動迅捷如鬼魅的獸人攻擊。
獸人們對鋼板的破壞已經初見成效,一只尖銳的爪子插穿鋼板,車廂里露出鋒利的爪子尖,帶著腥臭的氣味。
沒有時間了!
所有獸人像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全都聚集到車頂,沿著那一個爪子穿透的小洞,不停地發動攻擊和重錘。
車頂隨時有掀開的可能,接下來掀開的就是兩人的天靈蓋。
如果打開車門,跳下懸崖,至少也要花兩秒,加上帶著楊昭宜,行動會更加遲緩,絕對會被獸人抓住,無法逃脫。
一旦被抓住,就很難脫身。
可是,拋下楊昭宜,自己直接跳下懸崖,絕對可以生還,即使被獸人抓住,也能憑借力量掙脫。
但是,真的要犧牲掉她嗎?
林寒望了旁邊的女人一眼,內心在猶豫。
“你快動手,殺了我吧。”楊昭宜望著距離天靈蓋只有三十公分的爪子,意料到大限將至。
她不愿面臨那種獸人撕咬的恐懼和痛苦,寧愿在林寒手里死去。
林寒心想:“將她扔下懸崖,然后我跟著沖出去,這是最短的逃脫時間,可萬一抓不住她,她將摔得粉身碎骨。”
忽然,一只巨大如蒲扇的手,插穿了腳底的底盤,握住了林寒的腳踝。
楊昭宜尖叫一聲,嚇得跳到了座椅上。
林寒被那臟臭長滿了黑毛的爪子握住了腳,想要掙脫,卻如同鐵箍一樣,死死地固定住無法掙開。
那個豬臉怪的血紅眼睛,透過底盤的洞,得意地望著林寒,似乎在嘲諷,沒想到吧,老子發現了底盤,是整輛車最容易攻破的弱點!
林寒確實沒想到他們會從底盤攻進來,車頂只是佯攻,上面還有幾只獸人在瘋狂地砸擊,用爪子刮出一條條刺耳的傷痕。
那豬臉怪幾乎拆掉了半個底盤,林寒腳下全部是空洞,一張恐怖血腥的豬臉就在下方凝視著他,如同一個深淵巨口。
只能跟他們硬鋼了!
林寒舉起拳頭,這是他唯一強大的武器。
對準腳踝上的爪子,一拳下去,皮開肉綻,尖銳的爪子里流出了鮮血,但豬臉怪絲毫不肯松手,反倒抓得更狠。
似乎這些怪物,對痛苦的感覺很低。
畢竟,他們都是死后變成了怪物,死人對痛苦不敏感,并不奇怪。
林寒連續幾拳,爪子狠狠地插入了他腿的肉里,但骨頭被拳頭打斷,那只爪子終于從手腕處斷掉,裸露白骨的爪子死死地鉤在林寒腿部。
豬臉怪發狂了一樣,用利齒撕開了底盤,露出更大的洞,終于能將頭部伸了進來,張開血盆大口,想要撕咬林寒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