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吧，好冷，你不是怕冷嗎？”

　　“我冷了，你給我暖暖就行。”

　　牛果突然覺得其實很熱。

　　不知道江禹舟熱不熱。

　　“那我在公交站對面的樹下等你。”剛好鄭爺爺在那賣紅薯。

　　江禹舟說好。

　　他手肘撐著窗沿，曲起的直接隔著車窗，若有似無的點了下窗外暖黃色的燈光。

　　又問：“過節你還兼職嗎？”

　　牛果踩著地上的白線：“不兼職啊。”

　　“元旦要不要跟我一起？”江禹舟有點貪心，圣誕節還沒過，開始預約元旦了。

　　“元旦我爸在家，包餃子，你不是說羨慕我，我帶你去我家好不好。”江禹舟放輕了聲音誘哄道。

　　牛果以前窮，經常在別人家蹭吃蹭喝，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畢竟能活著就已經很好了。

　　但是，去江禹舟家，她總覺得意義不一樣，而且，她元旦要回云城。

　　“我元旦有事，這種傳統節日我一般不會過的。”

　　她說的是有事，那就是不能跟他說的事。

　　江禹舟不急：“那我元旦前一天把餃子帶出來給你吃。”

　　牛果說好。

　　兩個人再聊了會，牛果抬腳往鄭爺爺那邊走，還有一小段路才過馬路，只聽斜對面砰的一聲巨響，接二連三的急剎車響過之后，許多人往某個方向涌去。

　　牛果見這陣仗，邊跑邊說“那邊好像出事了。”

　　江禹舟皺眉：“你別跑，注意安全。”

　　牛果便放慢了點速度，邊走邊伸長脖子看，聽見一陣喧囂。

　　她莫名有些緊張，對著手機低喃：“江禹舟，好像真的出事了。”

　　緊接著她聽見有人在大聲喊。

　　“快叫救護車。”

　　“下面有人，撞到人了。”

　　“快報警。”

　　“天哪，是個老人。”

　　然后她看到了……

　　公交車站，對面的，樹下。

　　手機嗡了兩下，江禹舟聽到了一陣雜亂的喇叭和剎車聲。

　　坐直了身子，他喊：“牛果，怎么了？”

　　對方沒有回他，只剩下一陣摩擦和呼吸聲。

　　江禹舟心一沉，拍了拍駕駛座車椅：“快點。”

　　蘇烈嘖了聲：“紅綠燈呢，過去就到了。”

　　江禹舟冷靜失衡：“哥，再快點。”

　　蘇烈：“……”

　　媽的，牛果到底是什么神仙。

　　居然能讓臭小子開金口喊哥。

　　蘇烈豁出去了，為了這聲哥，闖了人生第一個紅燈。

　　手機里江禹舟還在喊牛果名字，對方聽不見了。

　　她耳朵像是被什么堵住，被許多降噪耳塞堵得死死的，腿被凍得僵直，好不容易走近，聲音一點點灌進她耳朵里。

　　她聽見有人喊。

　　地上好多血。

　　老人死了吧。

　　太可憐了。

　　牛果扒開人群沖過去，小六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這，他臉上糊滿了淚水，嘴唇和手指一起顫抖：“老，老大，鄭爺爺……”

　　牛果順著看過去，地上的老人閉著眼睛，渾身是血，厚重的烤紅薯箱壓在他身上，那雙愛跳的眼皮沒再動了。

　　周圍有人在喊一二三合力將車抬起來。

　　“一二、三……”

　　“一二、三……”

　　“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