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營救計劃(1)
“怎么樣?外面還有特務蹲守嗎?”陳記糧鋪的掌柜陳東峰臉色有些難看,詢問道。
伙計正盡量地壓制自己內心的害怕,深呼吸幾次后,這才說道:“應該是有的,七十六號的狗特務不會這么快松口。”
“咱們現在處境堪憂,得做好犧牲的準備啊。”陳東峰在糧店內左右徘徊著,像是在思考撤退的辦法。
伙計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蒼白,但還是嘴硬道:“嗯,陳叔,您放心,我不會害怕的。”
如果害怕,那也是人之常情。
他們現在聯系不上組織,又無法撤退,四周基本全是便衣特務,只要他們敢離開糧店,就決計會被一大批特務圍捕。
現在只能寄希望與上天,他們雖然現在聯系不上組織,但也是知道七十六號這次行動目標的,這也是他們沒有第一時間撤離的原因之一。
……
“咱們談談吧,該怎么救那些同志出來。”胡志安坐在主位,嚴肅的說道,同時他還在觀察底下所有人的面目表情。
有人提議調虎離山,有人提議圍魏救趙。
不過都被胡志安否認了,這是敵占區,最危險且致命的地方,無論哪一個辦法,一旦出現閃失,那就會使整個上海情報組織進入潛伏狀態,沒有必要因小失大,因為一個聯絡站葬送一整個情報組織。
底下人看見胡志安在不斷的否認他們的主意,便有些心煩意亂了,于是開口問道:“老胡,你有什么辦法嗎?”
胡志安敲了敲桌子,認真的說道:“就是因為我沒有辦法,所以大家才會一起坐在這里商量。”
這話一出,一時間場內所有人的陷入了沉思。
“要不我們試試對鄭春風下手?”許久,王冷陽率先出聲道。
胡志安和黎叔皆是有些不可思議,若是場內其他人說出這話,他們當然不會有這種感覺。
王冷陽是知道鄭春風身份可疑,不一定是漢奸,但為什么王冷陽還會說出這話呢?
“對鄭春風下手?”胡志安看了眼黎叔,得到他同意后,胡志安又揮了揮手,說道:“我和老黎商量商量,你們先回去吧。”
等所有人走后,李泫泉從里屋走了出來。
“這王冷陽好像有問題。”
“嗯…不可否認。”胡志安點了點頭。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陳記糧鋪的同志為什么沒有撤離!”李泫泉臉色平靜的說道。
黎叔搖了搖頭,道:“不清楚,在七十六號行動之前,組織上就通知陳記糧鋪的同志了,就是不知道他們為什么沒有撤離。”
這件事是他親自辦的,所以他最清楚。
“那現在陳記糧鋪的人救不救?怎么救?組織里的叛徒怎么除?”李泫泉一次問出一大堆問題。
胡志安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回答了:“自己的同志當然要救,叛徒也當然要除。”
“怎么救?怎么除?”李泫泉打破砂鍋問到底。
胡志安這次沒有回答他,而是看向黎叔,又問道:“老黎,你昨天讓人去接觸鄭春風,怎么樣?他的身份確認了嗎?”
黎叔回答道:“沒確認,但他應該不是一個純粹的漢奸,說不定還是國黨特工。”
這種天大的事情,他不敢胡說,就算鄭春風有這一方面的傾向,但黎叔也不能說鄭春風不是漢奸。
胡志安重重的吐出一口氣,說道:“再接觸接觸,說不定這次營救計劃得靠他了。”
“是!”
“你們是在聊鄭春風?”李泫泉眉頭一挑,又道:“你們不記得我明面上是軍統的人了?而且級別還不低。”
胡志安和黎叔聞言,同一時間回頭看向李泫泉,眼睛都發光了。
李泫泉清了清嗓子,回答道:“鄭春風,三十四歲,軍統上海區情報科行動組組長,前不久晉升中校軍銜。”
“我還以為你們軍統和我們組織一樣?”胡志安哈哈大笑兩聲,眼神中還閃爍著淚光,喜極而泣:“那咱們的同志就有救了。”
說完,胡志安臉色又變得嚴肅,命令道:“老黎,你等會親自去接觸一下鄭春風,代表組織去!”
“好。”
……
鄭春風離開陳記糧鋪后,又來到了艾森公寓。
“科長,到了。”陳甲還是不耐其煩的將鄭春風喊醒。
鄭春風沒睜眼,他對艾森公寓沒抱太大希望。
但謹慎起見,還是得查查的:“嗯,讓郜剛的人把這幾日進出人員的記錄拿給我。”
陳甲點頭,隨即下車走向一旁的黃包車夫,耳語了幾句又回來了。
“科長,給您。”陳甲攤開手,里面放著一張折疊起來的紙。
“你先看一遍,再挑出懷疑的人。”鄭春風似乎是懶得看了。
陳甲點頭,打開紙,看了許久這次說道:“沒有可疑的人,大多都是常住客。”
“唯一一個就是明堂的兒子,要查查嗎?”
鄭春風罵道:“查個屁,他娘的,去阡陌書店。”
他沒有想到明堂的這個兒子居然如此的跳脫,去什么地方玩不好?非得去這兩個地方。
又過去十余分鐘。
鄭春風終于從車上下來了。
“進去看看,怎么說也是最后一家了。”鄭春風對阡陌書店,其實更不報希望。
但這里是明堂兒子最經常來的地方,不得不查,也不能有遺漏。
進去書店,鄭春風這才知道什么叫生意慘淡。
書架上的紅漆大多都脫落了,甚至絕大部分書上還起了一層薄薄的灰。
還有一小部分,雖然沒起灰,但書頁也泛黃了,沒起灰也許是因為明堂兒子這個月鍥而不舍地翻看吧。
書店老板是一個頭發蒼白的老者,此刻正坐在躺椅上睡著回籠覺,聽到鄭春風和陳甲進來的聲音,又緩緩開口道:“買書統一十元法幣,隨便拿。看書的話,自己坐在那看就行了。”
“科長,這沒什么可疑的吧?”陳甲有些嫌棄的看著書店里陳設的物品。
“沒有可疑才是最大的可疑。”說著,鄭春風獨自推著輪椅走到老者身邊,又怕他聽不見,所以大聲喊道:“大爺,這幾天有沒有什么人來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