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但我心里清楚,只要宥訴術師一直站在那個地方,那么我大可能是不會把我曾經對蘇修術師施展成功的那個術法再次施展出來的。
“你現在認為怎么樣?”宥訴術師問道我。
“不太好。我覺得我可能需要您的幫助。”我回答道宥訴。
“但術法課的時間還沒有開始。”宥訴術師又補充道。
“這很重要嗎?”
宥訴術師再次選擇沉默了,現在我才知道當宥訴碰見一些他不想回答的問題時,他就會這樣做。
“那我明白了。”我開口表示道,“那看來我得到您說的那個時間后我再開始嘗試這些東西。”
“恐怕這又得讓你失望了。”宥訴術師也是對我說道,“在接下來的術法課里,我認為它不會存在你現在想學習的術法。”
“那您將來會教我嗎?”
“或許吧。這樣的承諾我也沒辦法跟你保證。”
宥訴術師回答的語氣中只能說有著一種平淡的氣息在里面,我其實不太明白他這話是什么意思,如果硬讓我去解釋的話我只能說他是在告訴我這種東西教不教都由他,反正這不是特別重要的事就是了。
“這種東西在您眼里就這么不重要嗎?”我直接問道宥訴術師。
“這算不上是重要或者不重要的問題,”宥訴術師依舊是非常平靜地回答道我,“我只能說這種東西不應該是讓我來教的。”
我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他他,我想我也學會了他這樣的談話方式。我隨后又問道宥訴術師術法課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上,他回答道我大約是在五十分鐘之后。
我放下了一直舉著魔杖的手,一方面是因為長時間保持著這個姿勢真的會讓手臂非常酸痛,還有另外一個方面則是我也知道只要宥訴術師在場,那我是沒有多大的可能真的把那個術法嘗試出來的。
“為什么不繼續了?”宥訴術師開口說道。
“可能是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當時的我隨口敷衍他道。
“什么東西?”他又問道。
而面對宥訴術師的追問,我告訴他是我想到了一些我童年時期遇見的事,我跟他說那都是一些小事,但它們現在卻在深深地影響著我,而實際上我說的這些都不真正存在。我又講我很期待宥訴術師等會要給我上的術法課,所以我在那個時候選擇保留體力也許是最好的答案。
“經歷過不少事的年青人就是這樣,總樣地這般心神不寧。”宥訴術師評價道我說的話。
“是的,您說的可真是在理。”我當時告訴宥訴。
宥訴術師走到我跟前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動作似乎是想告訴我他非常地認可我。我對著宥訴術師微微地點了一下頭,順便讓嘴角上掛出了一個微笑。
“我相信你,德懷特。我相信你在面對很多事情都能處理得非常好。”
我注視著宥訴術師在跟我說完話后便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我知道他很快就又要進來,他是要跟我上術法課的。
宥訴術師在離開房間后沒有選擇把門給捎上,而我也則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著庭院中的石磚。在那一刻鐘,我想我其實產生了不少的情感,我想到了許多功成名就的人,而他們中的不少或許是跟宥訴術師一樣身份的術師。
我一生從來沒有在現實中接觸過那樣的人,就算是在電視上也看的很少——我曾經的家里一直沒有電視,但我卻深深知道這樣一群人的存在。
“他們那些人中可能很多的術法能力還不如宥訴。”我在自己心中講道。
“但他們的境遇可比宥訴術師好太多了。那些人在這個世界里身當要職,西裝革履。即使是功成名就的政客見到他們也要注意他們幾分,甚至說他們中的不少人其實就是政客。”
“而宥訴術師卻待在這個小破房子里——盡管這種地方在我們這個地區算得上是很不錯,但在整個世界中,我知道它其實也就是這么一個樣子。”
宥訴術師為什么要選擇這樣做呢?
我想我不能理解。
但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我能到達宥訴術師這樣的能力,無論是在術法上面又或者是其他領域上面,我肯定不會選擇這樣的生活——去和一個默默無聞,一事無成的窮小子一起生活。
“是啊,他究竟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再次問道自己。
如果我真的是他,我現在可能在環游整個世界,就算我真的對政治、權力這些東西毫不感興趣的話。
但他卻沒有,他選擇在這個年紀去當一個陌生青年人的導師,而且資助這個人的生活,讓這個窮鬼有一口飯吃,還要打算讓這個家伙成為一個術師。
“他究竟是在圖什么呢?是想讓自己的某一種神秘的術法能通過特殊的人傳續下去嗎?”
“我只能說這種東西不應該是讓我來教的。”——在那一刻鐘,我突然想起來了宥訴術師剛剛跟我說的那句話,那是我在跟他請求學習別的術法的時候他對我講出來的話。而他的這個說法可以說是無疑在贊成我的那種猜想。
“那種術法真的對他來說有這樣必要嘛?讓他值得去付出這么多的代價,即使是在一個弟子不幸遭遇意外之后,也要堅定地去找到下一個弟子。”
我想這可能是我對他的這一切行為的最符合邏輯和現實的猜想,除非這個老人真的是仁心泛濫,可以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不愁報酬地伸出援助。
不過不管事實究竟是怎樣的一副模樣,我知道這也只是我能選擇的唯一一條路。甚至盡管這條路是黑暗的,是無助的,即使宥訴術師要教給我的東西真的是上不了牌面的,我都只能全部接受。
“除了一直待在這個地方始終聽著宥訴術師的號令,我做不了更多的東西。”我的眼睛依舊看向遠處,心中這樣跟自己強調道。
我緩緩地走上前去把木門給捎上,這樣的木門對于瘦弱的人來說其實還是非常有重量的。盡管我從小到大都認為這樣的門真是無比地丑,但要裝上這樣的家具實際上還是要花上不少的比索。
門在被關上后,屋子里的大部分光也被擋了出去。我又在床上坐了下來,盤算著宥訴術師告知我的五十分鐘該怎么度過。
我在那時候把心思放在了去回憶那個女孩上,我其實不知道如果有一天當她知道我的這么多心思又或者是我寫的這么多文字后,她會產生什么樣的一種想法。
“她可能會覺得我很惡心吧。”我在一瞬間突然想到。
“這也沒有辦法,像我這樣長成這副模樣的人,喜歡誰會讓那個人不感到惡心呢?”
“也是算了,真沒有必要去在乎這么多。我的一生都這么痛苦了,而又有誰真正地同情我呢。我現在自己卻在乎別人的感想。”
“在意太多只會給我徒增痛苦。感情這樣的東西,其實是沒法控制的。”
“我就是很愛她,這沒有辦法。這也是真的事實。”
我在心中寬慰完自己之后開始去想那個女孩的面貌,但當我構想出大致的臉龐輪廓后,我的情緒就開始變得相當緊張。
“我知道這其實是一種內疚。”
“這沒什么。她是普通人,而你是一位術師。一個普通人怎么可能會知道你一個術師心中的秘密呢?”
我再次嘗試把雙眼閉上,我把倆個手都握得非常緊,我知道這是一種比較幼稚的表現。但我真的很希望我能夠克服自己心中的恐懼,我確實是一個弱者,但我不希望我還是一個懦夫。
“這世界上的不公平真是太多了。”
“在一些男人的眼里,瑞拉可能就是一個長得比較漂亮的平凡女孩。但在我這種人眼里,她是這樣地遙不可及。現在我連看她的機會都沒有了。”我開始在心中感慨起來。
“也許有一天我也會成為那樣的人。”我在心中突然想到。
而在我有這個想法后,只能說我也是在心中自己開始嘲笑自己。我認為這世界上很多的男人,甚至可以說是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有過這樣的想法,幻想著自己能夠成功,能夠獲得那些少數人所擁有的東西。
“但在這么多人中,真正成功做到的又能有多少個呢?”
我想這種問題是很難回答的,有時我甚至在想,要是這世界上所有的男人相貌一樣,身高一樣,長相一樣,財富背景能力什么的都通通沒有差異的話,其實說不定也是一件不壞的事。
“要是這樣,那可能這世界的許多學說都要消失了。沒有那些特別出色的人,可能我們這個社會的發展也沒能做到這么快。”
“但其實我的生活并沒有那么顯著地受到現代科技的影響。至少從小到大,我都沒有擁有過那些昂貴的科技產品。”
不過這種想法很快也消失了,我知道醫療這種東西對我們整個地區的生活影響還是非常大的。而一想到醫美,我又想起了我那個愛著的女孩,我能夠認知到好的醫療技術是可以讓她的美貌維持地更長久一些的,而且這些技術肯定要比術法更加安全,還更能讓那些普通人接受。
“只可惜這些東西的費用太高了,而且它們還不夠先進,即使是最好的醫療技術恐怕也沒法讓一個人永保十幾二十幾歲的青春模樣。”我開始在心中感慨道。
如果不是舞弊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的身上,我想我還是挺喜歡醫學的。畢竟生物可以說得上是我最為鐘意的學科,而醫學又包含著那樣多的生物知識。
只可惜這一切都沒法回去了,因為我的錯誤,我再也沒有機會把我的學業之路繼續進行下去。我將來也不太能夠把那一本本厚重的醫學書給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