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航，你也給墨同學露幾手啊！”闊太太們慫恿道。
楚子航還是看向自己的母親，但蘇小妍已經架起相機，表示要給“兒子拍帥帥的”。
楚子航無奈，對墨耀說道：“先穿好防護衣。”
負責管理劍道班的老師也是明白人，兩個少年人直接演示不比他在口干舌燥宣傳效果來的好？
從小練劍道的孩子和一竅不通的門外漢這打起來，這對比不就顯而易見了！？
教練當下就把東西給他們二人備齊了。
一切準備就緒，墨耀和楚子航又對立的站著，而這次的觀眾是楚子航的媽媽一眾闊太太們，還有還有對劍道感興趣的小男孩們。
....當然也不能忽視那位“窺視者”.....
場上，楚子航擺出標準的中段起手，作為資深者，他將先手機會讓給墨耀。
墨耀倒是沒練過這些，就是雙手握著劍柄，感覺怎么舒適就怎么握。
見楚子航準備好了，墨耀就持竹劍攻了過去。
就是簡單的右斜劈，楚子航一眼就能看出墨耀破綻：
先是劍柄的持握，這一項不對，極容易導致武器脫手，或被相互作用力傷到手和胳膊乃至背部和頸部的肌肉。
還有就是，竹劍上段的落點，舞劍不同于日常生活中使用的“水果刀”“剪子”“菜刀”那樣的“小物件”，刀身短很容易把握刀刃落點，長刃則是不同。
墨耀這一劈起手是朝著楚子航的肩膀，但落點最后會歪到楚子航的大腿。
這完完全全就是“新手行為”。
在楚子航眼里滿是破綻的竹劍劈來，他不打算反擊，而是選擇先后撤一步讓墨耀的攻擊落空。
楚子航的想法是，先是和墨耀往來個三四招，最后“擊胴”結束。
他不是仗著優勢就會去欺負人的性格。
可在現實中，楚子航后退一步，幾乎是同時，墨耀邁前一步，斜劈落下轉為上挑，劃出了一個“V”字！
這種熟悉的感覺一瞬間就讓楚子航回想昨天的籃球賽——
那是種一切想法和動作都被對方看破的感覺！
楚子航手腕一轉，竹劍擊在墨耀劍身發力薄弱處。
不規范的持握姿勢和不熟悉受力感覺讓墨耀攻勢一滯，像是被戳破的氣球。
一輪交手結束，雙方復位，外人是看不出其中的門道。
只看到墨耀攻來，變招，大開大合顯得帥氣；楚子航后退，防守，風輕云淡像是游刃有余。
不過這已經把看眾的期待值拉上來了。
墨耀這里摩挲著劍柄，是在根據剛剛交手調整校正自己。
而楚子航心有所思，他突然想驗證一些事情。
這次楚子航上段起手，舉劍于面，壓迫力十足。
等到墨耀調整好，他墊步速前，一文字當頭劈下！
這樣快速如彗星襲月的動作屬實是讓所有人驚到了。這還只是楚子航顯露出實力的一角。
但依舊是同步反應，墨耀架劍橫擋。
迅如疾電的一文字最后輕飄飄落下，楚子航在最后一刻收力。
他突然改變招式了，墨耀也變招了，守式變攻式。
楚子航對劍道遠比墨耀熟悉，在墨耀進攻的一刻，他十分自如周轉變化——一文字二連！
兩柄竹劍撞擊，發出沉悶有力的聲音。
楚子航一步上前，這是要搶中線，搶優勢發力位！
同步的，墨耀也邁前一步，這不是搶位，而是要卡位！若是選擇后退，楚子航就能步步緊逼，墨耀只會退無可退。
雙方身體的距離被拉的極近，只有兩個拳頭的距離，這樣距離雙方幾乎都揮不了劍。
像是被壓縮到極限的彈簧，雙方觸之即退。
面罩下，楚子航的表情很驚訝，他的意圖都被墨耀猜到了，這種只要有一點征兆就會被察覺的感受，楚子航很少經歷。
如果說昨天的籃球賽，墨耀對自己預判可以說是出于對籃球運動熟悉，那作為劍道門外漢，墨耀這次是通過什么預判到自己的動作？！
“挺神奇的。”楚子航心道。
像是在面對另一個“自己”，但也有所區別，墨耀在技巧和力量不如自己這點，楚子航是能感受到。
但楚子航也不能放狠了打，畢竟母親還在給他拍照呢。
想了想，也不是什么非贏不可的比賽，楚子航也沒了一決勝負的心思，反而更多好奇和探究墨耀的心思。
“是多次巧合？還你是真的能看破我的動作。”
楚子航指腹摩挲著劍柄，內心罕見的有了期待的情緒。
執劍攻來，劍招時而如長河流水綿綿不絕，時而如雷從天落驚鴻一顯！
但墨耀全都防出去！
或許開始還有些吃力，但隨著墨耀的適應，他的揮劍愈發精準果斷。
楚子航快，他也快，楚子航緩，他也緩，他退，他進....
像是一支雙人舞，竹劍的擊音是伴奏的節點，交錯的步法是那踩中的節拍。
看眾中，哪怕不懂劍道的太太孩子們，都能看到劍道的“力與技”的美感。
揮劍時的噴薄旺盛，交鋒時的錯落有致。
孩子們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劍道班老師的眼神像是站在說“教練，我想學這個。”
教練對孩子們露出笑容，實則心里吐槽，這不是“切磋”，這是“演武”，這是要兩個極其默契的人才能做得到的“演武”！
而楚子航沉浸在這種感覺中，自己揮出的每一式都能得到最正確回應。
他在幼兒園的時候，就開始接觸劍道，起因是一個大他四歲練了跆拳道的孩子“欺負”，楚子航打算自己報仇，最后他也成功了，在那個孩子畢業前把對方揍得嗷嗷哭。
楚子航很有劍道天賦，他也喜歡揮劍的感覺，但在那之后，他身邊找不到能揮劍的對手。
但現在好像出現了！
直到脫下面罩，從臺上走下來，楚子航還在回味那種感覺。
母親蘇小妍挽著他的胳膊，搖晃著他，一手舉著相機，聲音激動道：
“子航寶貝，你簡直帥呆了！”
楚子航看去，是相機中拍下的一張張照片，動靜舉動中英武之氣十足。
婦人們圍過來，毫不吝嗇對楚子航的贊美之詞。
楚子航卻看到照片中，面罩下的自己，有著十分輕松專注享受的表情。
那樣的自己甚至讓此刻感到有點陌生。
但感覺還不錯....楚子航忍不住看向墨耀。
對方此刻在脫護具，察覺到楚子航目光他回了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