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只留了一件外套,你先將就一下!”
果不其然,這一縷干凈的味道,來自林知。
程默頓感心曠神怡。
內心感動之余,更是萬分竊喜。
沒想自己心心念念,腦海里推演又否定了千百種偶遇男神的戲碼,最后猝不及防,還真就偶遇了。
“剛才出門太急,沒來得及…換衣服!”
直到這時,程默才意識到自己此刻只身竟然只穿了一件低胸真絲睡裙。
胸前春光,性感又妖嬈!
面對林知的溫柔與體貼,她竟然不由地紅了臉,舌頭都跟著打結了。“林醫生,...是專門為我去辦公室……拿的外套嗎?”
鬼精的程默,總能適時抓住別人不經意的言語里的重點。
現在是九月,安市還沒到穿大衣的時候。
況且,林知身上穿的還是白大褂。
這衣服,自然是專門為她取的。
對現在的程默來說,就算林知只給了她一粒米,她都能在腦海里熬出一鍋溫暖的粥來。
“程小姐,真的很勇敢!”
林知沒有否認,回給她了一個明媚又溫暖的淺笑。
三月的杏花雨,六月的林間風,九月的桂花香,都不及林知此刻半分和煦。
顯然,程默剛剛扛著朱思宇像打醉拳一般往醫院艱難前行的畫面,林知都看在眼底。
人生難得做好事!還被男神當場見證。
過程雖然狗血,但值!
“怎么說,大家都是鄰居!互相幫助,應該的!”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程默形神兼具,完全繼承了朱思宇的“矯情”衣缽。
且臉不紅,心不跳!
“程小姐,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林知的這句刮目相看,乍聽有些言外之意。但看他此刻表情,眼中含笑,嘴角上揚,明顯是褒不是貶。
程默自然誠心消受。
這該死的溫柔!
這該死的怦然心動!
這…該死的尷尬!
就在程默陶醉在林知的贊美里忘乎所以之時,突然發現,剛才一路上只顧著趕路,自己腳上的拖鞋竟然臨陣脫逃了一只!
且目之所及,不知所蹤!
此刻,她只能別扭地左腳踩著右腳,晃悠著身體,在林知面前表演獨腳踩高蹺。
“程小姐,稍等片刻!”
林知說完這句話,便大跨步消失在程默的視線里。
程默看著林知除了聰明的腦袋外,全是腰和腿的背影,口水都能裝滿整個陽澄湖。
相當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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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鐘過去。林知終于再次出現在程默的視線里。
在程默的認知里,帥哥即使第一反應沒有想到用公主抱,又或者是騎士扛送她回家,最不濟也該是去小賣部買一雙新拖鞋給自己。
可林知的腦回路,讓她不得不接受自己想多了的事實。
他竟然不知道從醫院的哪個犄角旮旯里,給她找來了一雙類似搓澡堂公用的那種塑膠拖鞋。
還是大了N號的,顏值不及林知百萬分之一的男士夏涼拖。
對此,有些輕度潔癖的程默是抗拒的。
她骨子里就討厭一切和中年邋遢男人相關的任何物件。
偏偏林知手里的這雙拖鞋,讓她聯想到了久遠的過去。
記憶里,沉默寡言的那個男人,讓她厭惡、恐懼、又懷著真切地痛和恨。
“這是我第一次上手術時,應急穿過的拖鞋!程小姐如果不嫌棄……”
林知也看出程默眼底的抗拒,尷尬解釋道。
凡事都有例外。
林知就是程默的例外。
男神第一次上手術時穿過的鞋!
——這鞋,難道不比水晶鞋更彌足珍貴?
穿著男神的拖鞋和外套,程默身體的疲憊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因為林知已經到了下班時間,所以二人隨即一道去急診看望朱思宇。
不一會兒,收到消息的袁亮和吳鳳英也趕到了。
就連送孩子在附近上芭蕾舞課的朝陽都來了。
朱思宇的接診大夫是急診科的科主任。見她情況危急,林知又知會了婦產科一科室的李主任前來支援。
畢竟,李主任是朱思宇的親姨媽。
病人心理上,會多一重安全感。
經過兩個小時的手術,好在,因為送醫及時,朱思宇的孩子保住了。
不過,因為腿上的燙傷,沒有十天半個月,朱思宇鐵定是下不了床的。
因為孩子的緣故,朱思宇的止血手術在她的堅持下全程沒有使用任何麻醉藥品。
整個人從手術室被推出來的時候,頭發被汗珠浸透,像從泳池里剛撈出來的一樣。
術中疼痛,可想而知!
再見朱思宇,程默打心眼里竟然有幾分敬佩和心疼這個病嬌女。
當真是為母則剛?
這一定是自己的錯覺!
程默不禁在心里感嘆。
“既然你沒事,我就先回去睡我的美容覺了!”
朱思宇身邊有袁亮鞍前馬后的伺候著,還有朝陽和主任姨媽在跟前,程默自覺沒有存在的必要。
原想打完招呼就走,可誰知一夜未言語的吳鳳英突然站出來,“撲通”一下跪在程默面前,小雞啄米似地沖著她一通磕頭。
一時把程默弄得不知所措。
“程小姐!歇歇你!謝謝你今天救了額孫子!救了我們老鹽家的命根子。我這把撈姑頭,以后當牛做馬……”
剛剛還和諧輕松的病房氛圍,被吳鳳英這一跪,瞬時變了味兒。
程默今日是救了朱思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從老太太的言語里,唯一能聽出來的,只是她很關心她老袁家的命根子。
至于兒媳是生是死,似乎顯得并不重要。
而且,孩子現在才不足三月,她怎么就認定是孫子不是孫女呢?
如果是孫女,在她看來,老袁家的命根子,不就斷了?
話又說回來,程默今日送朱思宇就醫不假。
但真正出力治病救人保住她孫子和兒媳性命的,是人家李主任精湛的專業技術。
就算要跪也該跪人家親姨媽啊!
朱思宇原本白的毫無血色的臉因為婆婆的這一出鬧劇,變得更加蒼白。
一時,不知是惱,還是厭惡,直接把頭擰向了別處。
袁亮平日里就是塊雙面膠。
經驗告訴他,少說多做,才是他在這個家里唯一的求生之道。
自然不敢言語。
李主任是個耿直的人。一晚上吳鳳英只顧著跟在她身后,追問自己孫子的情況,對她這個姨侄女的身體不聞不問的行為,已經讓她對吳老太很是不滿。
現在這一鬧,臉上更是難看的緊。
林知這會兒去藥房幫朱思宇拿口服藥去了。
程默最不擅長應對這種人情世故,僵在原地,半晌反應不過來。
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最后抹面子,敘人情的活兒,只得落在朝陽身上。
她拉著老太太的手,百般攙扶、勸解,吳鳳英才半推半就從地上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