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系統的饋贈
M國,紐約,曼哈頓街區。
一家私立醫院,豪華的單人病房里,幾個穿著商務正裝的人,站在病床前,而病床上正躺著一個中年男子。
“俞先生,您約的人來了。”
一個金發碧眼的年輕女子,向前走了一步,輕輕的對著病床上的男子說話,她的表情有些嚴肅,眼神也有些悲傷。
“好的,珍妮,你先出去吧,諾克曼律師到了的話,就讓他直接進來。”
男子的聲音有些沙啞,語速很慢,似乎每一個字都要用很大力氣,他臉色異常的蒼白,眼袋凹陷下去,手臂也瘦的幾乎沒有肉。
“您好,俞先生,我是花旗銀行信托部門的主管,我叫杰瑞。”
珍妮推門出去以后,病房里剩下的幾人中,走出來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子,他身體微微前傾,眼神有些復雜,似乎有崇拜有悲憫。
杰瑞畢業于哈弗商學院,曾經在華爾街闖蕩,他幻想過自己能夠呼風喚雨,可惜現實很殘酷,他最終只能聽從家人的安排。
而杰瑞眼前病入膏肓的男子,同樣在華爾街闖蕩,不同的是,這個人是華爾街的神話。
在互聯網泡沫中割了很多人的韭菜,還曾經狙擊過巴菲特,他總能在資本市場全身而退,被稱作華爾街之狼。
還有就是杰瑞是華人,父輩是從華夏移民到M國的,對于同樣黃皮膚的人,他有天然的好感。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公司管理層跟對方談好了條件,他過來不需要進行談判,只是走走形式。
所以他心態放的很輕松,如果是以往,對面不管是誰,都會被他當成敵人對待,他需要為公司爭取足夠多的利益。
“咳咳,你好,杰瑞,具體情況你應該了解吧,我在銀行有三十億美元,全部用于建立生后信托基金,受益人是我的兒子,等下我的律師來了,你們確認下細節,別站著,旁邊有沙發?!?p> 病床上的男子,重重的咳嗽了幾下,才緩慢把話說完,隨后他伸手指了下,病房角落的沙發,示意他們可以去坐著,隨后他沒有再說話,似乎陷入了沉思。
這個男子名叫俞兆森,到現在為止不過四十出頭,可是他卻已經快死了,這一切都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當時的他剛從股市轉移完財產,準備暫時退出華爾街,心情還不錯的他,直接飛去非洲游玩。
然而他做夢也沒想到,在東非大裂谷,他不小心被一個動物枯骨刺傷了腳,在當地醫院處理完以后,也沒過幾天,他就神智不清了,全身經常抽搐,甚至開始大口噴血。
隨后他就被送到了這里,可惜這里的醫生也救不了他,一種未知的病毒,用非??斓乃俣?,讓他的器官全部衰竭了,就在前幾天,醫生告訴他,他已經活不了幾天了,讓他準備遺囑。
他很不甘心,讓醫生再想想辦法,自己愿意付出很多很多錢,醫生只是遺憾的告訴他,實在沒有辦法,就算能夠研發出特效藥,那時候他也已經是一捧黃土了。
最后他只能接受,自己要死去的事實,他不知道自己能立什么遺囑,他曾經結過婚,也有過兒子,但是那并不是自愿的,而是在他的養父母做主下,娶了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
他痛恨自己的養父母,對于自己的前半生,一點也沒有留戀,想盡辦法離婚之后,他偷渡到了M國。
憑借自己的努力,擁有了一切,但是他沒有再結婚,而是游戲人間,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
就在昨天,他終于考慮好了,準備把財產捐給慈善機構,然而今天上午,他的腦海里,突然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這筆錢,必須留給他那個十幾年沒見過面的兒子。
他雖然感覺很荒謬,但是不由自主的,他聽從了這個聲音的安排,臨時做出了改變,將原本要捐掉的財產,成立一個信托基金。
過了一會兒,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珍妮走了進來,身后跟著一個身材臃腫的男子,他手提著一個公文包,眼神非常銳利,他先是看了一眼角落的幾人,隨后才走向病床。
“諾爾曼,你來了,是不是西海岸的風迷住了你的眼睛?!?p> 俞兆森聽到了聲響,抬頭就看到諾爾曼的胖臉,他已經接受了現實,所以現在心態反而好了起來,也有心情跟人開玩笑了。
諾爾曼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他們當時都住在貧民窟里,因為交不起房租,同時被房東趕了出來,就這樣兩人相識了,多年后的今天,他們都獲得了成功。
“俞,我今天才知道你居然有兒子,這也太神奇了吧,不過你可讓我白費了很多時間?!?p> 諾爾曼用手松了松領帶,同時解了襯衫的一顆扣子,他長出了一口氣,終于舒服了很多,襯衫西裝讓他很壓抑。
“哈哈,諾爾曼,你該減肥了,你也知道,我沒多少時間了,我們說正事吧?!?p> 俞兆森這會難得一見的開心起來,這會兒他的思路清晰,而且身體似乎也有了能量,他用枕頭靠在床頭,整個人半躺在床上。
諾爾曼也沒有墨跡,他從公文包拿出文件,取了一份給俞兆森,然后走到角落,跟杰瑞他們討論起來。
俞兆森看了下文件,上面的所有條款,都是根據他的意思擬定的,在他死后,他在花旗銀行的三十億美元,將會變成信托基金,交由花旗銀行信托部門進行管理。
而信托基金的受益人俞凌,每年將得到百分之十的現金作為托管費,從基金生效開始,直到受益人死亡以后,這筆錢將會再度捐給由他指定的慈善機構。
文件上面包括俞凌的身份證號碼,家庭住址都寫的很清楚,這都是俞兆森腦海里突然冒出來的東西,他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把錢留給兒子。
一切進行的很順利,確認了條款都沒有問題后,大家沒有修改任何條件,委托人,被委托方,律師,三方都在文件上簽了字,同時也留下了影像記錄。
當一切結束后,所有人都離開了,俞兆森拿起三份文件中,屬于自己的那份,心情有些復雜,他想不到自己會做這樣的決定,他已經很多年沒回過華夏了,或許他也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