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七年,八月,丁巳日,皇宮中極殿。
殿外,大漢將軍,錦衣衛等親衛肅穆而立,雕像一般。
殿內,文武百官跪立兩行,鴉雀無聲。
“……我國家列圣,纘承休烈,化隆俗美,累洽重照,遠垂萬祀。我大行皇帝,仁度涵天,英謨憲古,勵精宵旰,銳慮安攘,海宇快睹,維新疆土,勤思恢復,萬機總攬,六幕禔休。方啟宏圖,忽賓龍馭。爰膺顧命,及予眇躬。側聆憑幾之言,凜念承祧之重。文武群臣軍民耆老合詞勸進,至于再三,辭拒弗獲,乃仰遵遺詔,與八月二十四日祗告天地,即皇帝位以明年為崇禎元年。朕以沖人統承鴻業,祖功宗專德,惟祗服于典章,吏治民艱,將求宜于通變。毗爾中外文武之賢,贊予股肱耳目之用,光昭舊緒,愈茂新猷,朝時天鳴。”
宣表官讀完畢,大殿韶樂聲響起,玉階下文武百官跪拜大呼萬歲。……。
御座之上,朱由檢看著眼前這一幕,他先是一陣迷茫后面露狐疑。
“朕又陷入回憶之中?”
“不過,為何這次如此真實?”
朱由檢右手緊握龍椅,心中震撼至極。
是的!眼前的情景太過真實了!
讓朱由檢難以理解!
他朱由檢早已經身死殉國,魂魄一直依存在煤山歪脖子樹上,時間太久。
這幾百年其中,他看到反賊李自成敗退京城,文武百官迎來了酋賊,緊接著,大明沉淪,血流漂杵。
千里無人煙,白骨遍野,赤黑的血灑滿城墻。
朕的大明亡了。
紫禁城被建奴霸占,長達二百多年之久。
接著,酋賊被推翻,大地又陷入混戰。
一直到星旗升起,整個天下太平。
驀然,一道涼風撲面而來,朱由檢一驚,從腦海回憶之中清醒過來。
他低頭檢查自己身體一圈,朱由檢越來越感覺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的重生了,回到了當年登基時候。
幾百年啊!
上天終于沒有辜負他朱由檢癡心!
一股熱流沖入朱由檢心頭,朱由檢鼻子一酸,差點當場落淚。
擦去眼角淚痕,朱由檢壓下心中激動,雙眼微瞇,去看臺階下這些俯身跪地的大臣。
就是這些人啊!
把大明的血液放干,漠視看著大明滅亡!
以至讓他朱由檢自盡身亡。
而又很多人,一眨眼便轉身便跪迎新主,獻上諂媚。
以他上一世的性格,把這些人直接拉出去殺了,不過,……他在華夏大地看了幾百年,也學了幾百年。
看的越多,學的越多,讓他感受到利益規則的冰冷可怖。
朱由檢臉色變幻莫測,沉默良久。
殿內韶樂聲早已經停止,旁邊禮部一些樂官被突如其來的情景嚇蒙了,一眾人紛紛跪倒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頓時,大殿氣氛微微一滯,接著一股緊張氣氛彌漫起來。
臺下,內閣幾名輔臣終于忍不住抬頭朝上面瞥了一眼,幾人滿臉的狐疑之色,在后面有些官員也紛紛抬頭望來,接著人頭如波浪一般,一直到殿外。
很快,后面傳來一陣喧雜。
雖然他朱由檢聽不清楚,不過,朱由檢知道,這些人必然在議論他。
估計他們心中不滿吧!
不過,爾等又奈如何?
上一世,他朱由檢被這些大臣忽悠騙的丟了江山社稷。
嘔心瀝血多年,都頭來落了個國破身亡。
這一世,既然上天給了朕一個機會,朕在天發誓,不把爾等蚊蠅鼠蟑,魑魅魍魎掃盡,焉能對得住朕幾百年的堅守?
焉能對得住底層千千萬萬而慘死的大明無辜貧民?
焉能對得住因落后一步,而慘遭后世百年戰火億兆生靈?
朱由檢臉色鐵寒,心浮不定。
一道道腦海記憶畫面傳來,朱由檢心中發痛,緊握龍椅的右手發白了。
不過,現在還不是收拾這些蛀蟲時候,朱由檢最后長長吐了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面無表情開口道:“眾卿平身。”
聲音落下,大殿內韶樂聲響起,階下一眾大臣聽了,都齊齊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兩行一眾大臣都站了起來。
由于朱由檢長時間沒有開口,一眾大臣起身之后,都紛紛朝朱由檢直視而來。
這眼神充滿了狐疑和譴責,更多的是不悅。
朱由檢忍著心中的殺意,他緩緩道:“朕身體微恙,眾卿自便。”
下面是宴席,朱由檢此時此刻不想與這些人多待片刻,他找了個借口,便回乾清宮了。
回到乾清宮,朱由檢坐在椅子上長時間沉默不語。
“皇爺,可否傳太醫?”驀然,一道聲音,打斷朱由檢思索。
朱由檢抬眼望去,見貼身太監徐應元滿臉的緊張擔憂之色。
這個奴婢是有忠心,不過,賭性很大,與魏忠賢牽連很深,當初,他朱由檢殺魏忠賢的時候,這個奴婢極力營救,連性命都搭上了。
時間證明,賭徒下場都沒有好結果的。
這一世,他朱由檢能容忍他嗎?
朱由檢閉上雙眼,沉思起來。
徐應元見主子這副表情,他一頭霧水。
片刻過后,朱由檢睜開雙眼,朝徐應元說道:“不用了,你去請內閣大人過來。”
“奴婢尊諭!”
徐應元答應一聲退去了。
朕當初性子太急,輕率做了決定,以致國事多故,這一世,定然吸取教訓,徐徐圖之。
朱由檢目光一直望著徐應元的影子消失在門口,這才緩緩收了回來。
片刻過后,首輔黃立極,次輔施鳳來,大學士張瑞圖,李國普四人聯袂而來。
“臣等見過陛下!”黃立極帶頭施禮。
朱由檢擺手,擠出一絲笑容,“愛卿免禮!都請坐!”
四名輔臣暗中對視一眼,都狐疑坐了下來。
剛才,他們正在筵席議論信王登基失禮之處,都以為信王朱由檢身體微恙,這才臉色難看。如今,信王朱由檢忽然請他們過來,四人見朱由檢神色正常,故此,不免一頭霧水。
難道信王……不,陛下現在有什么隱情不成?
朱由檢緩緩站了起來,他朝四人沉聲道:“朕剛才在大殿,驀然想起皇兄,悲痛難忍。”說完,朱由檢滿臉痛苦之色。
黃立極他們四人見了,對視一眼,都一臉的欣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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