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甜盯著余仲清的眼睛，沒有說話。

　　余仲清搖了搖頭，指了一下自己的臉，“如果你真的有網上說的那么厲害，想必你也能從我的臉上看出來什么……”

　　余甜淡淡地道：“越厲害的玄術師越擅長偽裝面相，想必老師也該清楚的……”

　　余甜說的這話倒是不假，關于師父的面相，余甜到最后都沒有看透。

　　后來她的術數精進了，可是師父也不在了……

　　余仲清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這孩子危機意識倒是挺強的，我沒有什么惡意，就只是想問問你，你的玄門術數跟誰學的？”

　　“跟我師父學的。”

　　這句回答其實就是一句廢話。

　　沒有得來答案，余仲清知道余甜對他還有幾分防備，便只能繼續道：“我沒有必要偽裝面相，你應該也可以看出來，我有一個兄弟，那是我的雙胞胎哥哥，他跟我長得一模一樣，后來因事離開了家里，幾十年都沒有音信了，看到你，我想到了我的雙胞胎哥哥，想從你這打聽打聽他的消息。對了，他叫余伯清，不知道你見過他沒有？”

　　“余伯清？”

　　余甜眼神閃了一下，這一瞬間，表情有了明顯的松動。

　　余仲清繼續道：“是，你也知道，最近幾十年來，玄學衰微，真的懂玄門術數的少之又少，所以……我想知道，你的師父是不是余伯清……這么多年了，我想見見他……”

　　余仲清的表情十分的認真，眼眶泛著微紅，句句都能聽出真情……

　　就算是面相能偽裝，眼神是很難偽裝的。

　　余甜盯著余仲清的眼睛，看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我想……你應該見不到他了。”

　　“什么意思？”

　　“他已經去世了，四年前。”

　　“怎……怎么會？”

　　“確實如此。”

　　余仲清有一瞬間的失神，手按著桌子，盡力地想穩住身體。

　　最終全部化作一聲嘗嘗的嘆氣，“唉……”

　　然后從口袋里面掏出手帕，轉過身去，背著余甜把眼淚擦拭干凈，才又重新回過身來，“你……你能帶我去看看他嗎？”

　　“……”

　　還來不及回答，余甜的手機便嗡嗡嗡地在手里面震動了起來。

　　電話是顧正汐打過來的。

　　“你先接電話，一會兒我們慢慢說。”余仲清道。

　　“嗯。”

　　余甜應了一聲之后，按下通話鍵。

　　電話那頭顧正汐的聲音有些急切，“余甜，我老公出事了，你……你能不能過來一趟？”

　　“出什么事了？”余甜問。

　　顧正汐立即回答道：“車禍，現在正在搶救，生死不明，我……我有點害怕……”

　　“把地址發給我，我現在過去。”

　　余甜眉心微擰，她前幾天才見過顧正汐。

　　顧正汐絕對不是孤寡之相，她的老公怎么可能說出事就出事，還是事關生死的嚴重車禍？

　　掛了電話之后，余甜對余仲清道：“老師，我有急事要先走，至于師父的墳，只能等星期天才能去看了，距離寧城有點遠。”

　　“好。”余仲清點點頭。

　　出了學校，余甜就打了個車，直奔著顧正汐所發的地址去了。

　　手術室外面的走廊里面，只坐著顧正汐一個人。

　　臉埋在膝蓋間，就是看不到她的臉，都能感覺到她的恐懼和無力。

　　“正汐姐姐。”余甜叫了聲。

　　顧正汐立即抬頭，“余甜，你來了！”

　　“嗯。”余甜能清楚的看到顧正汐眼睛紅腫紅腫的，是哭過好幾次的模樣，“只有你自己在嗎？”

　　顧正汐點點頭，回答道：“我……我害怕真的出事，沒敢通知家里面……”

　　“嚴卓他不會有事吧？”顧正汐連忙問道。

　　余甜盯著顧正汐的臉看了一會兒，道：“暫時不會出事。”

　　“什么叫暫時？”

　　“就是還不能確定。”余甜道。

　　顧正汐的夫妻宮還沒有灰下去，但有一瞬間，余甜明顯的看到，顧正汐的夫妻宮是灰了一下子的。

　　她又盯著顧正汐的臉看了一會兒，又捕捉到顧正汐夫妻宮灰暗下去的那一刻。

　　這種情況，余甜還是從來沒有見到過呢。

　　她從包里面摸出幾枚硬幣，塞到顧正汐的手上，“卜一卦看看。”

　　顧正汐將硬幣握在手中，雙手合十，小聲的念叨，“一定不要出事！一定不要出事！……”

　　硬幣灑下去之后，顧正汐便迫不及待地問道：“怎么樣？”

　　余甜道：“我先看看……”

　　她仔細看了地上的卦象，又是個變卦。

　　一般遇上變卦的情況，要不就是因為有她的參與而導致卦象最后結果不明了，要不就是有非自然因素的影響……

　　很明顯，她不是醫生，賀嚴卓的命救不救的回來不取決于余甜。

　　而取決于余甜的，也恰恰是這個非自然因素……

　　所以很明顯，賀嚴卓能不能醒過來，就看這個影響的非自然因素了。

　　“變卦，結果不好說……”余甜簡單的道。

　　顧正汐剛哭干了的眼淚，又涌了出來，“如果嚴卓真的出事，我……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余甜在顧正汐的旁邊坐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道：“我會盡力幫你。”

　　“真的嗎？”

　　“嗯……”

　　余甜接著道：“你也別太傷心了，小心肚子里面的孩子，現在是變卦，說明一切都有轉機，我會陪你在這守著，杜絕一切可能出意外的情況……”

　　一直從下午等到晚上，臨近八點，手術室的門才打開。

　　顧正汐立即走上去，問道：“醫生，結果怎么樣？”

　　醫生道：“手術很成功，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就能醒過來。”

　　“謝謝醫生！”

　　醫生說這話的時候，余甜的視線落在顧正汐的臉上。

　　她的面相依舊沒有什么變化。

　　也就是說，賀嚴卓能不能醒，依舊還是個變數……

　　醫生離開之后，顧正汐看向余甜，小心翼翼地問道：“余甜，是不是說明沒什么事情了？”

　　余甜道：“我今天晚上陪你在這守夜。”

　　“……”

　　只這一句話，顧正汐就知道，事情可能還沒有結束，搭在余甜胳膊上的手，也禁不住握緊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