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口頭婚約
房春蘭見她堅持不要,嘆息一聲,“南枝,苦了你了。”
貝南枝柔聲道:“有母親在,南枝不苦的。”
貝南枝服侍房春蘭吃了藥,又扶著她出來透氣。
母女倆在院子中擺了兩把椅子,中間放上一壺清茶,以及貝南枝烙的餅,全當是午飯了。
用過了午飯,貝南枝對房春蘭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母親,我不想嫁給關玉德。”
房春蘭略顯吃驚,“為何?”
在她看來,這樁姻緣算是不錯了。
貝南枝道:“我還年幼的時候,貝關兩家的感情甚好,我自小沒了娘,爹疼惜我,時常領著我去關家玩耍,我和關玉德勉強也能算是青梅竹馬的感情,那時,關玉德的母親待我也是不錯的,我便以為那是貝關兩家感情甚篤,所以不分彼此。”
貝南枝的語氣逐漸悵然,“后來爹意外去世,貝家也逐漸敗落,我的臉也毀了,關家除了來貝家吊唁過一次,其后再無來往,其中意思我如何不明白?不過世事變遷、人情冷暖罷了。”
房春蘭知曉貝南枝的意思,可如今關家又存了交好的意思,她雖然也氣關家的翻臉無情,但考慮到貝南枝的日后,做母親的受點委屈也沒什么。
貝南枝搖頭,“如今關家上門求娶,也并非是想重拾舊日情感,而是關玉德看上了我這張臉,他央著關夫人上門來的,做娘的拗不過兒子,才走了這一趟,若是我能嫁給關玉德,也能成全兩家實力懸殊,關家還能不忘舊日諾言的恩義,博得一個美名,想是關夫人在家也是前前后后考慮過了,這才來的。”
房春蘭很驚訝貝南枝的這番話,“南枝,你竟看得這樣通透。”
若是南枝能像萱兒那樣傻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明白,嫁給關玉德也不失為一個好姻緣,但若是將一切都看明白了,那嫁過去卻是無法幸福的。
房春蘭嘆息一聲,“倒是母親淺薄了,也罷,明日我便去關家為你推了這樁親事。”
“母親倒也不必著急。”貝南枝笑了笑,“不是還有萱兒嗎?”
房春蘭怔了怔,臉色難堪又尷尬,“昨日的事你都聽到了?”
貝南枝點點頭。
就算沒聽見,她也知曉發生了何事,畢竟一模一樣的上一世就發生過。
關玉德若是不上這個門,貝萱兒興許還只在腦中想想,不會動這個心思,但他上門了,還有結親的意思,這下便徹底撩撥了貝萱兒的春心。
上一世貝萱兒為了嫁給關玉德,除了氣病房春蘭這一樁事以外,還做了一樁更為瘋狂的事,導致家境本就不富裕的貝家更是元氣大傷。
貝南枝心想,不如就趁此隔絕這樁禍事?如果事情成了,關家答應了這樁親事,貝萱兒能夠嫁出家門,日后自己也再無后患。
若是此事不成,關家不愿意要貝萱兒,那自己也沒什么損失,貝萱兒沒了臉面,說不定要在家里哭上幾日,也省得貝家后面替她破財免災了,房春蘭興許也能逃過一劫。
貝南枝心里打定了主意,便對房春蘭道:“貝家和關家的確是有口頭上的婚約,但爹也并未指名道姓是貝家的哪個女兒,若是萱兒想嫁過去,關家也愿意娶,那也算是一樁美事,也能成全關家的美名,母親以為如何?”
這是她第一次行這種事,有如佞臣進獻讒言,雖覺得別扭又臉熱,但好歹是勉強說完了。
房春蘭怔然半響,道:“南枝,這本是你的婚事,難道你就不覺得委屈?”
貝南枝搖頭,“我志不在此,為何會覺得委屈?”
貝南枝正色了些,又道:“母親,我剛才說過了,爹和關伯父笑言婚事之時,并未指明是貝家的哪個女兒。”
房春蘭連說了幾個是字。
母女倆許久都沒有說話,小院中安靜得出奇,日頭漸漸西斜,小院中的溫度也降下來了。
房春蘭起身去收衣裳,她問貝南枝,“南枝,你便只想去東京太學嗎?”
貝南枝淡笑,“不是只想,是一定要去的。”
貝南枝走上前,搶過房春蘭手中的活,“母親,你身體還沒好全,去歇著吧,我來就好,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上一世她懷著遺憾死去,既然老天讓她重生一回,定然是不愿見她重蹈覆轍的,她一定要做自己想做的事,也要護她想護的人。
當晚,貝萱兒回家了,聽聞房春蘭要去關家為她和關玉德說合,喜不自勝,看貝南枝都沒那么討厭了,吃完飯便趾高氣昂的回房了。
貝良往嘴里扒著飯,見貝萱兒形狀,止不住的皺眉,“關玉德不會娶她的。”
不是他瞧不上他親姐,實則她和貝南枝相比差了太多,而且關玉德本就是沖著貝南枝來的,哪里會瞧得上她?
房春蘭說無妨,“當時你爹和關伯父也是口頭指的婚約,我們這邊出了女兒,他們那邊不愿意娶,也就怪不到我們頭上了。”
貝良仍是不贊同,“可這樣,娘便會被推至風口浪尖的。”
房春蘭笑著搖頭,“不會的,關家怕丟人,就算拒絕了也不會將此事說出去,再說了,我這兩年經營酒館,外界的風言風語也不少了,娘扛得住。”
貝良一聽,頓時道:“娘,你放心,等過幾年,我一定會讓您過上好日子。”
房春蘭失笑,她慈愛的摸了摸貝良的頭心,“傻孩子,你怎么和你大姐說了一樣的話。”
貝良垂下眸子,又連連往嘴里扒了好幾口米飯。
過了幾日,房春蘭親自提著禮物登了關家的門,關母本以為她是上門來應承此事的,誰知房春蘭答應是答應了,對象卻換成了自己的女兒。
關母一聽就氣得兩眼一黑,“貝夫人,此事恐怕不妥吧?當初我家老爺可是和南枝她爹定下的,是我家玉德和南枝。”
關貝萱兒什么事?貝萱兒樣貌平庸,才名也不顯,別說她兒子瞧不上了,就是她也瞧不上。
房春蘭也不及,將貝南枝的那天的說辭搬了出來,堵了關母一個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