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兩女搶一男
她在家養了半年的傷,課業便落下了半年,誰知回到金禪學院之后她很快就跟上了進度,連先生都夸她,便也沒人嘲笑她了。
回到金禪學院之后,她從未請假過,想是她突然請假回家,崔瑤擔心她家中出事了。
貝南枝道:“沒事。”
“那就好。”崔瑤放下心來,將先生昨日布置的課業拿出來,愁眉苦臉道:“文先生昨日讓我們回家寫一篇農田耕作的文章,我又沒下過地,沒種過糧食,怎么寫得出來嘛?文先生可太煩人了!”
貝南枝看著崔瑤寫得幾行狗爬字噗嗤一笑,“那今日文先生可要罰你了。”
果然,上午授課的便是文先生,崔瑤那手狗爬字將她氣得夠嗆,直接將崔瑤趕到了門口聽學。
文先生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從前也是當過宮廷女官的,后來離宮嫁了人便同夫君一同回了老家,這才在金禪學院當了女先生。
文先生教訓完崔瑤,想是還不解氣,指著幾十名女學生恨鐵不成鋼道:“我們都是女子,比起男兒在力量上本就弱了一截,還不想著上進那日后打算如何?就你們這樣,怎么考得上東京太學?你們若是不想學,趁早回家嫁人去,也省得浪費束脩!要知道在百年前,都只有男子能讀書,若不是出了兩代女皇,哪有我們女子如今的好日子?”
文先生時不時就會鞭策她們一番,一學堂的女學生都低著頭沒說話,倒是在門邊的崔瑤朝天拜了一拜,口中念叨:“多謝女皇陛下。”
拜完了,崔瑤看向文先生,“文先生,我能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嗎?我日后一定好好作文章,不給先生添亂。”
文先生沒輕易原諒她,“給我好好站著!”
“哦。”崔瑤鵪鶉似的縮了縮腦袋,然后朝貝南枝投去無奈的一眼,示意自己黔驢技窮,恐怕只能站一上上午了。
很快便到了中午,文先生前腳剛離開一學堂,便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哄鬧聲。
崔瑤還在門口,伸著脖子張望了一會兒,又拉住經過的女學生問了幾句,這才跑進學堂來。
“南枝,南枝,出事了!”
貝南枝抬眼看去,吵鬧的地方是女子三學堂的方向,她隱隱猜到是發生了什么。
崔瑤一臉的興奮與好奇,“南枝,姜凌雪帶著人去找你妹妹了!你可知為了什么?”
還能是為了什么?當然是為了沈湛。
崔瑤道:“聽說昨日貝萱兒給沈湛送了一個香囊,若是無人看見便也罷了,偏偏讓人看見了,而且還傳到了姜凌雪耳朵里,現在姜凌雪找她麻煩去了!”
貝南枝身旁的周慈英也聽見了崔瑤的話,她冷嗤一聲,“兩個女子搶一個男子,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崔瑤給了她一個白眼,“笑話什么?旁的男子也就算了,那可是沈湛,他是靈蕊長公主的兒子,若是嫁給了他,家中的雞犬都要上天。”
周慈英不屑道:“這種高門大戶,還能瞧得上我們這種小地方的?若真嫁過去了,還不知道當妻當妾呢,說不定只是個通房丫頭。”
崔瑤驚訝的瞪圓了眼睛,“看不出來啊周慈英,你還能有這種覺悟?”
周慈英哼了一聲,“我家的鋪子都開到東京城了,我時常跟著爹娘去東京,自然見得多了,姜凌雪的爹在縣衙當差,勉強也算個官,她自然覺得在這襄河縣,只有她能配得上沈湛。”
崔瑤又轉頭看向貝南枝,“南枝,貝萱兒是你妹妹,你不去看看嗎?”
上一世,無論貝萱兒如何對她,她都將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無論發生什么,她都會擋在貝萱兒身前。
但現在,她猶豫了。
上一世她死在貝萱兒手上,這一世她便明了,貝萱兒自己的事與她又有何關系呢?
可昨夜房春蘭的話猶在耳邊,房春蘭獨自經營酒館養育他們,直到死也沒有改嫁。
貝萱兒沒有把她當成姐姐,可房春蘭是將她當成了女兒。
貝南枝站起來,“我去看看。”
貝南枝來到女子三學堂的門口,門口已經圍了一大圈的人,被圍在中間的便是貝萱兒和姜凌雪等人。
姜凌雪有幾個玩得好的手帕交,她們的父親都是在縣衙當差的,一出手就將貝萱兒的書案掀倒了。
貝萱兒眼睛都紅了,卻還不服輸,“你憑什么掀我的書案?仗著自己的爹在縣衙當差,便無法無天了?我告訴你姜凌雪,我貝萱兒還真就不怕你!我送香囊怎么了?沈湛未曾娶妻生子,人人都能送他香囊,你以為沈湛喜歡你嗎?上次你裝作扭傷了腳,他一眼都沒看你,打馬就走了。”
姜凌雪氣得臉色通紅,裝作扭傷腳想讓沈湛送她回家卻弄巧成拙,這件事對于她來說是奇恥大辱,現在被貝萱兒公然說出來,她恨不得上前撕了她的嘴。
“那又如何?至少他在縣衙已經見過我爹了,還答應我爹會好好照顧我,你呢?一個賣酒女的女兒,你以為他會瞧得上你?”
姜凌雪的手帕交頓時幫腔起來,“就是,沈湛那種人又不缺酒喝,難道能瞧得上你?怕是上趕著給人家提鞋,人家都不要!”
貝萱兒正欲還嘴,突然看見走進三學堂的貝南枝,頓時將氣都撒到了她身上,“你來干什么?這里不要你管!”
貝南枝平靜道:“母親說讓我看著你,不讓你在學堂惹禍。”
貝萱兒眉頭狠狠一皺,嗓門都拔高了,“我能惹什么禍?還不是你每次都在娘面前胡說八道,娘才以為我在學堂不學無術!”
姜凌雪也看到了貝南枝,眼中更是譏諷,“哎喲,貝萱兒,你姐姐來替你撐腰了?賣酒女的兩個女兒,一個不要臉,一個毀了容,還真是什么樣的人教什么樣的女兒。”
貝萱兒氣性一上來,當即就要還嘴,貝南枝拉了她一下,在她耳邊小聲道:“我替你彈琴的事別人還不知道吧?你若是繼續和姜凌雪吵下去,我就把這件事說出去。”
貝萱兒惱怒道:“貝南枝,你站哪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