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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府嬌女

秋來:面圣

衛府嬌女 半堯山 3778 2021-10-20 20:39:26

  第五章

  宵禁已過,大皇城內寂寥無聲,莊嚴肅重到秋風都不敢入,更何況奴隸于掌管人生殺的權力隨時可能被奪去生命的下人,大氣都不敢喘,走路不能發出腳步聲,整個皇城只聽得見禁軍行伍巡邏時發出的厚重的腳步聲。

  一內侍彎腰垂首碎著步子,領著兩個黑影從宣祐門一路西行穿過紫宸殿,一邊走一邊掐著嗓子細聲說:“兩位大人快緊隨著咱家來。”

  聲音雖小但卻是能聽清楚的程度,后面的兩人聽清楚了是一回事,依舊走得不緊不慢又是另一回事,兩人中年少的那位用著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對旁邊那位頭發花白,身形佝僂的老者說:“官家召師傅,師傅何必帶上徒兒。”

  少年垂著眼眸,嘴角掛著自嘲的笑。

  老者瞥他一眼,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不回他話。

  沒一會兒,內侍領著二人一路趕到了文德殿門口。

  “御史大夫史大人,榮國公府二公子,到!”內侍扯著尖細的嗓子往殿內呈報。

  殿內立即傳來沉穩大氣的一聲“進!”

  文德殿內燭光搖曳,燈火通明,正上方烏泱泱地站了一群人,戴官帽穿官服,有人連帽子都戴歪了,不用猜,一看便知,這些人也是被這位官家從被窩里奪命急召來的。這群人的身前散落了一片碎瓷片,一內侍收拾著這些碎片,身子顫得抑制不住,一不小心便能讓這些碎片劃傷了自己的手。

  看來這次官家氣得不輕,連茶盞都摔了。

  臺階上置著桌案,一位著黃袍的中年男子坐于桌案前,他便是萬人口中所謂的“官家”,是這個國家的最高領導統治者,擁有萬民的愛戴和無上的財權。

  他從奏章中抬起頭,眉眼里是獨屬于上位者的威視。他看向史大人和江溟之,在看到江溟之時眉頭皺得更深了,眼里閃過一絲不耐。

  江溟之將他的一舉一動收在眼里,心中嗤笑,人人都說他江溟之是當今圣上面前的紅人卻不知這位圣上根本沒有單獨召見過他,兩人僅有的幾次見面皆是在一些無足輕重的宴會上,看著這位圣上的神情,不知他是否知道民間的這些傳言,便是知道了心中又會作何感想,江溟之突然很想知道。

  他心中腹誹之人開口:“二公子怎么也來了?”

  語氣不咸不淡,聽不出喜惡,像是隨口一問。

  史大人回:“官家恕罪,臣年老了,多事不力,只得依著我這徒兒。”

  官家掃了一眼史大人和江溟之,默了一瞬,最終什么沒說,只是把手里的奏章遞給史大人:“你們看看。”

  來之前的路上史大人曾打探過官家深夜急召他們入宮的緣由,皆沒有音信。看到奏章上洋洋灑灑的一片他總算知道官家為何會發那么大火也為什么會一點消息都沒透出來——當朝鹽鐵副史周大人葬身火海被扔在大理寺門口。

  朝廷要員外出巡查鹽務,回京后竟未入宮述職,而是一腳踏入了風月場所。不知是人為還是意外,竟然葬身火海。最令人氣憤的是,汴京城內居然藏龍臥虎,有如此膽大之人,竟敢將朝廷命官拋尸大理寺,挑戰朝廷權威。

  當今天下雖談不上海晏河清,卻也平和一片,朝中局勢少有動蕩,大理寺從朝廷到民間處理大大小小的案子數不勝數,卻也沒有一樁是朝廷命案。

  鹽鐵副史這一死,便是有人在像朝廷宣戰,如今已經按捺不住了。

  身旁的江溟之接過奏章看過后也難得皺了皺眉,未置一詞,遞給了內侍。

  官家看向官員中的鄧連昱:“豫章伯。”

  鄧連昱上前:“臣在。”

  “你身為大理寺卿朕命你徹查周止的死因,江溟之?”

  突然被點名,江溟之立刻回復:“臣在。”

  “既然史老身子骨不便,由你替史老跑一趟,接手周止外出巡查的結果,順便徹查周止此人。”

  “是。”

  對于皇帝突然的任命,江溟之沒有絲毫的惶恐和驚喜,好像事情本該如此發展。

  牽一發動全身,死了一個鹽鐵副史,朝廷上下都會收到牽連,如今只有先穩住大局,等大理寺的調查結果。

  江溟之和鄧連昱兩人領完命便同其他大臣一同從文德殿退出來,殿內只留下官家和史大人。

  二人方至門口便撞見迎面匆匆趕來的太子只好停下抱拳行禮:“太子殿下。”

  太子手抬至半空中不過一瞬便放下,當作已行禮:“豫章伯,二公子,久未見了。”

  鄧連昱點頭:“太子殿下別來無恙。”

  太子轉頭看向江溟之,后者不言,只勾了勾嘴角微微一笑,點頭示意。

  太子面露不爽,隨即偏了偏頭做出疑惑的神情:“父皇召百官群議要事,二公子怎得也在?”

  江溟之像沒聽出他話里話外的影射,淡然說道:“陪師傅來一趟。”

  一旁聽著的鄧連昱忍不住皺眉,他雖身處官場,卻厭煩透了這太子的行事作風,出口提醒:“太子殿下,大理寺那邊事態緊急,臣與二公子先行告退了。”

  說完,也不再行禮,轉身便下臺階,背影留給太子。

  江溟之看著眼底顯出一片陰翳的太子也不愿多說,離開了文德殿。

  “什么東西!一個低賤的私生子一個大理寺卿也敢爬到我頭上!”太子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哼哼罵道,后牙齒都要咬碎了。

  旁邊的內侍狗腿安慰:“太子消氣,這樣沒眼色的東西自然長久不了。”

  此時文德殿內,官家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任憑內侍在一旁推拿按摩,史大人坐在一旁吃茶。

  官家:“非他不可嗎?”

  史大人一笑,放下茶盞:“當然不是。陛下自然可以另尋人才。”

  “朕是可以自尋人才,但這尋來的人指定比不上你親手教出來的是嗎?你也不愿再收徒了對嗎?”官家一雙鷹眼看著史大人,目光冷肅。

  史大人迎著官家的目光,絲毫不懼,不置一詞,表示默認。

  殿內肅靜,無人動靜,只有龍涎香在空氣中浮動。

  好一瞬,史大人無奈開口:“老臣不明白,陛下為何對溟之有如此大的偏見?難道只是因為他的身世?”

  沒人察覺官家的呼吸滯了一瞬。

  最終也沒有為史大人解惑,嘆了口氣,擺擺手:“罷了,你若執意讓他承你位,那便順你意吧,周止的事辦完便提職吧。”

  史大人站起來,作揖:“多謝陛下。”

  史大人走后,內侍便來請太子入殿。太子望著史大人離去的方向,隱隱感覺不日之后御史臺便會由榮府的那個私生子接掌,屆時,御史臺便徹底成了他上位的一顆毒瘤。

  江溟之和鄧連昱兩人趕到一齊趕到大理寺,鄧連昱入廳便見著坐在一旁的紫菀:“紫菀?你怎么在這兒,遙遙有事?”

  紫菀先前得了鄧惟余的指令為公子送宵夜,哪成想自己方入大理寺便聽大理寺的衙役說公子被官家喚入宮了,只好稍作等候,此時見公子回了,瞌睡蟲頓時被趕走,提起神行禮:“姑娘好著,昨晚姑娘派我給公子和大理寺的各位官差送宵夜,公子不在,我便多等了會兒。公子用過早膳了嗎?紫菀添了些早膳,公子快用些吧。”

  事態緊急,鄧連昱顧不上上進食,心態焦急也感覺不到餓,此刻從宮里出來倒真覺得饑腸轆轆:“好,快呈上來吧,膳食交給大理寺的人去分,你快回府。”

  “是,紫菀告退。”

  鄧連昱回過身招呼江溟之:“二公子也坐下來一起吃些吧。”

  江溟之:“那便不客氣了。”

  下人將膳食一一呈上,百味羹、餛飩、櫻桃煎、包子、芭蕉干,種類齊全,江溟之入座,用了幾筷子突然輕笑了聲。

  鄧連昱:“二公子笑什?”

  “沒什么,”江溟之搖搖頭,“只是覺得豫章伯府里的廚子手藝真好。”

  鄧連昱也笑,漫不經心地說道:“全托了我那位妹妹的福。”

  江溟之似乎來了興趣:“哦?”

  似乎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鄧連昱臉上的笑顯得真誠了些:“我那妹妹實打實的是個吃貨,汴京城內各大酒樓的招牌菜全被她挑了個遍,她小時常纏著我外出替她采買吃食,我若忘了她便能哭鬧一整晚翌日還與我置氣。后來我便替她尋了個手藝了得的廚子,她閑來無事也常翻閱有關吃食的書籍。”

  看著這一桌吃食,江溟之似乎也被感染,笑道:“小妹真是好福氣。豫章伯也是幸運的,小妹懂事,時刻體貼著你這位兄長,我很是羨慕。”

  聽著江溟之最后一句話,鄧連昱幾乎立刻連想到了江溟之的身世,與他兄妹二人想必,他算的上是不幸之人,一時沉默了下來,不愿接話。

  兩人用完早膳便往正廳里去,雙腳還沒踏進去便聽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哭天喊地,男男女女混在一起,吵得人雙耳發疼。

  “老爺!你怎么就這么不明不白地去了!你這一走留下這一大家子可要我怎么辦!讓我隨你去了吧!”

  哭得最傷心的大抵是周止的夫人。此刻一身素衣散發悲慟地撲在披著白布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周止身上,身后還跪著幾個孩童,應是周止的子女。

  哎。鄧連昱在心里嘆了一口氣,他似乎看見了周家的落寞。

  身旁的江溟之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些哭鬧,不知在想什么。

  待周夫人哭得漸漸沒力氣了,鄧連昱向下人使了個眼色,下人立即扶起周夫人。

  鄧連昱上前:“周夫人節哀,保重身體。鄙人鄧連昱,大理寺卿,周大人死因蹊蹺,事關朝廷,官家命我等徹查周大人死因,現需將周大人交給仵作,望周夫人諒解。”

  周止的尸體已經被火燒得不成樣,如今交給仵作,若驗出人真是死于大火那事情簡易得多,可若是死因另有其他,怕是少不得要剖尸,大多家屬皆不會同意剖尸。

  沒成想,周夫人聽了鄧連昱的話,臉色的傷心瞬間轉變成了憤恨,咬牙切齒:“驗!查!務必還我夫君一個公道!”

  鄧連昱怔愣一瞬:“多謝周夫人體諒,還請周夫人先回府等候。”

  周夫人帶著周家人離開后,仵作便開始驗尸。

  鄧連昱在上堂喝茶,江溟之似乎對仵作驗尸極感興趣,在一旁觀摩,看到不懂處還主動求問仵作。

  片刻后,仵作呈來驗尸結果:“死者確實死于火海,不過死者皮膚近八成皆被燒毀,小人驗不出死者生前是否與人打斗。”

  鄧連昱:“嗯,下去寫好文書呈上來。文書寫好便將周大人送回周家。”

  仵作下去后,鄧連昱不慢不緊地吃茶:“二公子怎么看?”

  江溟之:“豫章伯是能人,心中自有定奪。”

  鄧連昱輕笑,直起身往外走:“我要逸情樓看一趟,二公子可要一同前往?”

  江溟之正要應聲,一旁的暗衛出聲提醒:“公子,今兒約了二皇子。”

  江溟之做出恍然記起的模樣:“是了,上次對弈輸給了二皇子,他今兒要來找我討彩頭,二皇子的約我是爽不了的,便不與豫章伯同去,改日我再來。”

  鄧連昱多看了他一眼,不說什么,帶著人便離去了。

  對于江溟之,鄧連昱的直覺告訴他此人絕不是他面上表現得那么無害,不過,不論他內心怎么想他到底想做什么,只要他手沒伸到衛國公府鄧連昱便能不與他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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