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潭中傳來沈慧的聲音,苦苦支撐在豎井里的董天成和吳悅松了一口氣。沈慧平安無事,比什么都強。
他們二人沒有多想,手腳從石壁的凹槽中拿出來,先后掉入水潭中。
冰冷刺骨的潭水將二人完全浸沒,董天成覺得渾身的皮膚瞬間收縮,都匯聚到頭頂上方。潭水的寒冷程度,能夠將體內的血液冰凍住。
董天成趕緊往水面上游,頭剛露出來,就大口的喘氣,然后前后左右扭頭,尋找沈慧。
岸邊的沈慧正在晃動探照燈,尋找水中的二人。看到董天成和吳悅先后露出頭來,趕緊喊道:“快過來,我在這邊。”
聽到聲音后,董天成和吳悅甩開膀子,朝聲音傳過來的方向游去。
水潭不大,撲騰了幾下,就游到岸邊。二人上岸,急忙將完全進水的沉甸甸的背包卸下來。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都是渾身濕漉漉的,并且瑟瑟發抖。看著彼此狼狽的樣子,他們想笑,可是,渾身刺骨的寒冷,把他們都凍僵了。
“這樣可不行,咱們得想辦法取暖。”吳悅哆嗦著嘴唇說道。
“有做飯用的噴燈,可是沒有木材呀。”沈慧說著,用探照燈往四周照了照。
下面是一個非常大的空間,出來中央地勢比較低,形成一個大水潭,其余都是陸地。這是個石頭洞,這說明,在外面看到的石頭峭壁,內部是空的。
這里什么東西都沒有,周圍的石壁都是黑漆漆。
“如果這里以前進來過人類,最起碼也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怎么什么都沒有呢,連個出口都不留。”吳悅說道。
“哪怕是留下一具尸骨也好呀。”董天成說道。
“怎么,你還想把骨頭當柴少呀。”吳悅說道。
“哪兒呀,我的意思是說,有尸骨,起碼說明這里來過人。可是,現在什么都沒有發現。哎呀,凍死我啦。”董天成說著,雙手抱緊肩膀,在地上來回跺腳。
鞋里面都是水,蹬起來也很難受。董天成干脆坐在地上,把鞋和襪子都脫了,感覺好受一點。
“你們也都脫了吧,沒有火烤,用身體把衣服和鞋襪烘干,是要生大病的。”說著,董天成開始脫衣服。
“天成,脫衣服你也躲著點呀,沈慧還在這里呢。”吳悅急忙攔住他。
“董叔說的對,不能這么干凍著。我去那邊,你們在這邊。我把探照燈關了,這樣什么都看不見了。都把衣服脫了,避免生病。”沈慧說道。
“好主意。快點脫吧,凍得受不了。”董天成說道。
吳悅和董天成往石洞的一側石壁走去,沈慧到另外一側。
這時,沈慧已經把探照燈關閉,石洞里漆黑一片。過了一會,眼睛適應黑暗的環境之后,才發現,從他們進來的豎井那里,透進來一絲朦朦朧朧的光線,落在水面上。這樣也只能看到水潭里水波蕩漾,水潭外圍的陸地上,光線越來越暗,什么都看不到。
董天成靠著石壁,脫粘在腿上的褲子。褲子浸過水之后,重有千斤,從腿上脫下來都很費勁。他越用力往下拽褲子,越使勁用后背靠石壁。石壁凹凸不平,有的地方還帶有棱角。董天成后背被硌的很疼,他生氣地轉過身來,想找一塊比較光滑平整的石壁靠著。
石壁非常黑,不知道是由于沒有光還是什么別的原因,反正是漆黑一片,看不出哪里平整,哪里有棱角。
董天成把手放在石壁上,用手摸。他的手放在石壁上,感覺有些發澀。他心里想,可能是因為有水潭,水汽常年侵蝕石壁,所以沒有石頭那種光滑感。當他繼續摸的時候,有感覺手上粘了一層灰塵。
這是怎么回事?董天成心中疑竇叢生。
“吳悅,這里的石壁好像怪怪的。”董天成對吳悅說道。
“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石頭嘛。”吳悅吃力地回答。他正坐在地上脫衣服,衣服完全貼在身體上面,而且冰冷的水,把他凍的關節都僵硬了,手指頭生疼,不能打彎。
“我感覺好像不是石頭。”董天成繼續說。
“不是石頭是什么,難道是土。這是個土洞?”吳悅說道。
董天成沒有回答,他把手湊到眼前,借助極其微弱的光線,看到自己的手掌完全變成黑色。
“哎呀!”董天成大聲驚呼。
“怎么啦,一驚一乍的。”吳悅被董天成的大叫嚇了一跳。
遠處的沈慧也聽到董天成的喊聲,“怎么啦,遇到什么危險嗎?”
“完了,完了。我中毒啦!”董天成帶著哭腔說道。
“中毒?這里哪來的毒。沒有毒蛇,沒有毒蝎子,你怎么中的毒。”吳悅問道。
“董叔,你怎么會中毒呢?你是碰到什么東西了嗎?”那邊的沈慧大聲問。
“我就是摸了摸石壁,別的什么東西都沒碰。”董天成回答。
“嗨,石頭怎么會有毒呢。如果中毒了,你的手是麻木了還是腫脹了?”吳悅問。
“都,都沒有。”董天成吞吞吐吐地回答。
“那你怎么認定自己中毒了。”吳悅說道。
“我的手掌黑了。”董天成回答。
“什么,你的手變黑了。是不是因為沒有光線,看不清楚呀。”那邊的沈慧問。
“不會錯的。我把兩只手掌對比了一下。一只手變黑了,一只手還是原來的樣子。”董天成說道。
沈慧和吳悅都沒有說話。他們在思考,難道董天成說的是真的,他真的中毒了?
正當大家都沉默的時候,沈慧突然大聲尖叫起來。
“沈慧,你怎么了?”吳悅大聲問道。
“是呀,難道,難道你要中毒啦?”董天成怯生生地問。
“太好了。我們有救了。董叔,你這毒,中的太值了。”沈慧用一種歡快的語氣說道。
“啥,我中毒值。這么說,我要死了嗎?”董天成有些絕望的說。
“不是,董叔。我有點太高興了,都不知道怎么表達了。”沈慧說道,“你沒有中毒。你摸到的石壁,本身就是黑色的。你的手,是被染黑的。”
“什么,染黑的。石壁還帶顏色的。”董天成有些不相信。
“我不賣關子了。石壁根本不是石頭,而是煤炭。”沈慧故意提高聲音說道。
“煤炭?這,這怎么可能。這里是一座煤礦嗎?”吳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先不說了,你們趕快穿好衣服,我要打開探照燈,咱們挖煤,堆一個煤火堆。”沈慧開心地說道,這時,她又恢復到小女生的狀態。
既然沈慧說這里的石壁是煤炭,那還有什么說的。二人趕緊將濕漉漉、冷冰冰的衣服穿上。
“好了嗎?”那邊的沈慧問。
“好了,好了。”吳悅和董天成回答。
話音剛落,漆黑的石洞了頓時閃現出光明。雖然光線的范圍不大,但是,這已經給身處黑暗的三個人帶來無限的光明。
吳悅和董天成轉向石壁,借著光線,看到石壁果然黝黑發亮。這不是石頭,確實是煤炭。
他們從還在往外滲水的背包里,拿出羊角錘,開始從石壁上鑿煤塊。
“你們小心點,盡量不要從一個地方挖煤,小心塌方。”沈慧囑咐道。
“知道了。”吳悅答應了一聲。
沒多大功夫,三個人從石壁是打下來很多煤塊。他們把這些煤塊聚攏到一起,沈慧用噴燈將煤堆點著。煤堆的火焰越燒越旺,一陣陣熱浪向三個人涌來。
紅彤彤的火焰,把三個人的臉映襯的緋紅,熱氣也在三個人身上升騰起來。
“好舒服。這是一下子從極地來到了赤道,幸福降臨的如此突然。”董天成興奮地說道。
他們將胸前烤了一會,然后換成后背,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烤的干干爽爽。
“正好,借著火,可以烤點東西吃。”沈慧說道。
他們的背包都放在火堆附近烤,熱氣蒸騰。由于之前都做了防水處理,所以里面的物品都完好無損。
沈慧拿出幾塊面包,幾片快餐肉,用幾只鐵簽子穿好,放在火上迅速的烤了一下。肉香和面包香飄逸出來,口水從三個人嘴里溢出來。
“真是人間美味呀!”吳悅贊嘆道。
“遭大罪,享大福,這就是人生。”董天成說道。
“沒看出來,董叔還是個哲學家。”沈慧說著,將夾著肉片的烤面包遞給吳悅和董天成。
三個人大快朵頤,吃的非常香甜。
正在享受美食的三個人,誰都沒有注意到,他們剛才鑿取煤炭的地方,一些煤塊從石壁煤層上掉下來,出現了一個洞口,洞口后面,伸出一只干癟的、猶如枯樹枝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