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中,月兒又圓了一圈,七月十五到了。
在這山中養傷已經三月有余了,慕容辰知道自己失蹤的這些時日來必定國朝動蕩,父王母后也是擔心至極了,是時候出山回京了。回想起遇刺當日,正在麒麟山上狩獵,周圍皆是護衛,那刺客似是精通巫術,一人盡屠百來名護衛也毫發無損,其行兇的匕首也非俗物,若不是身上配帶的這塊龍玉護體,恐怕早就破心而死了。
慕容辰很快便與之桃商議好,明日就上路。之桃自是十分激動,連走路都哼著小曲兒。
七月十五的夜顯得十分凄涼,幽暗的密林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是小鬼在低語。一輪渾圓的赤月高掛天穹,更是增添了一絲詭異。
一雙綠色的眼睛突兀地出現在黑暗中,透過窗戶死死地盯著床上熟睡的少女。一陣刺耳的聲音將之桃驚醒,她緩緩向窗邊望去,正對上那雙綠色的眼睛,只見那龐然大物加快了破窗的速度,直接沖了進來。
之桃拿起枕頭底下的毒針,向那怪獸飛去,趁它吃痛之際便轉身往門外奔去,剛打開門,慕容辰也正好聞聲跑來,“快跑。”慕容辰一把抓住之桃便往院里奔去。
奈何那野獸速度極快,眼見就要撲上之桃,慕容辰一個轉身將之桃壓倒在身下,背對著那野獸,只覺得后背一痛。兩人再睜開眼來,那野獸已經全然不知蹤影。
“你的背,出了好多血。”之桃趕忙起身來查看慕容辰的傷勢,只見背上是四條猩紅的爪印。
最奇怪的是,慕容辰居然捂住了已將近好轉的腹部,待之桃扒開他前衣一看,那傷口處竟又出現那詭異的青煙。
果然,正值子時,慕容辰的傷口便開始發作了。“冷,好冷。”慕容辰蜷縮于床上,聲音顫抖而脆弱。
正在制藥的之桃趕忙過來查看,竟發現慕容辰的眉毛嘴唇皆結上了薄霜。照這樣下去,他肯定會冷死的!但是所以方法都試過了,所有用得上的珍貴藥材都用過,到底還能怎么辦?
思慮片刻,之桃脫下了外衣,睡上床去從背后緊緊抱住了慕容辰。此法居然見效了,慕容辰原本顫抖的身體變得平靜,面上的輕霜竟也消失了。
終于是又保住了你這條命,之桃嘆了口氣,打了個哈欠,便睡了過去。
清晨,溫暖的晨光照射進來,之桃搜了揉眼睛,一睜開便嚇了一跳,對面那對明亮的桃花眼正呆呆地望著她,“之桃,你何與我睡在一起?”慕容辰呆呆地問道。
“啊,我還不是為了救你,無奈之舉,無奈之舉。”之桃隨即轉身下床。
“看來咱們上路去京中的計劃,又要推延了。”慕容辰搖搖頭嘆道。
是啊,好不容易盼到可以出去了,又要等一陣子了。之桃心里一嘆,不過說來奇怪,自記事起,就沒有見過任何禽類獸類靠近過這個小木屋,就連只鳥都沒有在這小屋附近見過,自己研制的毒針也只是為了對付在采藥路上遇到的野獸,雖然也沒有從來沒有遇到過此類。那這野獸究竟是何處而來的呢?
東海龍宮,明珠大殿內。
“本神不過去了天宮兩日,便有人開始暗害我兒,若你們找不出司辰現在何處,就不要再回東海!”厲聲響徹大殿,足以見此女子憤怒之至,她一身華服金光閃熠,如珍珠般光滑的面龐無法判斷出年齡,這便是東海龍后,也是天帝的妹妹。
“臣方才已探出司辰的殿下的位置。”龜相拖著承重的身子向前稟報道,“請龍后屏退左右,臣亦有要事相商。”
龍后點了點頭,示意左右閑雜人等退下,只留了司辰身邊的親信,烈云令。
“司辰殿下在這人界西荒的徒靈山中。”龜相捋了捋銀白的長須,又道,“此山結界眾多,且結界之發來源非神非魔,深不可測。”
“那司辰可是有危險?我聽聞他在人界的百名侍從皆身亡,看來刺客絕非凡人!”龍后微閉雙眼,盡力忍住不安之情,“若只是死了這凡胎倒也罷了,他總能返還神界。我就怕……”
龜相很快便猜出了龍后的顧慮,只能嘆了口氣如實相告:“臣確實探出嗜靈匕首的氣息,看來有人想要殿下神元盡滅,無法重返神界。”
“烈云令,即刻下到人界將殿下召回。這凡劫,不渡也罷!”龍后微斂眼眸,輕聲道,“本神倒要看看,是誰想要吾兒神靈寂滅?”
烈云令接旨來到了徒靈山,此山的結界確實厲害,在此行進了一天都是原地打轉,連自己的法術都不起作用。烈云令只好無奈拿出龍后給他的深海夜明珠,借助神器之力方才打破了結界的一角。
行至一座木屋處,見一粉衣少女走出院子,搗弄著藥草。烈云令已然嗅到了司辰殿下的氣息,就在這木屋之中,遂隱去仙身,大搖大擺走進了木屋。
只見司辰躺在床上,甚是虛弱。烈云令不禁大嘆,殿下這先是被嗜靈匕首傷及了腹部,不過萬幸沒有刺到胸口處的神元。后又被嗜靈之氣幻化的妖獸傷了后背,這姑娘居然還能保住殿下這肉體凡胎,真是“神跡”啊。不過,現在是時候召殿下回神界了,姑娘這番努力實屬白費了,對不住了。烈云令指間繞出一股緋色之氣,將其注入慕容辰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