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攤牌了(下)
“不知道諸位大人對于天道是怎樣看待的?”
盧調陽的聲音倒是有一絲異樣,可眾人聽到他的問題都是一頭霧水,紛紛開動頭腦思考,萬壽宮中一時間鴉雀無聲。
等了一會看到盧調陽還在等待答案,而乾興帝也沒有開口的意思。張居唯頗有些謹慎的說道:“荀夫子曾經說過,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應之以治則吉,應之以亂則兇。如何?”
盧調陽卻搖了搖頭,說道:“荀夫子此言亦對亦不對。諸位,天有大勢,順天即為應人,但大勢之下亦有小節。”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右相李德裕說道:“謙亨。天道下濟而光明。”
盧調陽卻依然搖搖頭,這時,乾興帝卻說道:“國師,如今在場諸人俱是朕的心腹肱骨。就直說了吧。”
盧調陽應了一聲,繼續說道:“諸位大人,不瞞各位,如今的天地已經是斗轉星移,萬物變換。即將有大變故了,因此才會由二司組建內衛以應對大變。”
就在這時,李可為卻突然冷笑一聲,嘲諷道:“就算有何變故,朝中有諸位大臣理事,地方有官員安撫,邊疆有精銳衛戍。挨得著你們這些出家人什么事。”
盧調陽搖搖頭說道:“若是尋常兵災人禍,自然挨不著出家人的事,可如今這變故卻并非來自人間。”
“不是來自人間,難道還是來自天上不成。”李可為繼續冷嘲熱諷。
盧調陽也不生氣,只是繼續說道:“此番變故正是來自天上,確切的說,是天地之間又一次大變,非是王朝更易,而是諸神下凡。”
“哈哈哈哈!”
眾人皆是大嘩,只有李可為依舊不依不撓,他激憤地說道:“果然是妖道,還諸神下凡,你可曾見過神仙。”
“見了。”
盧調陽老實的說道。
李可為的話到嘴邊頓時被噎了一下,他還想說些什么,只見盧調陽突然捏了個法訣上前一步,手指抵住了他的額頭,口中念念有詞,
“你做什么!”
在場眾人大驚,紛紛向著盧調陽出言訓斥。而李可為的眼神卻是茫然了一瞬又回復清明。
到這里,盧調陽又向后退了一步,低下頭行了個禮。說道:“諸位大人不用緊張,只是一個小小的清心咒而已。”
“李大人,可曾感覺好些了?”之后,盧調陽又笑著問向李可為。
“剛才…我這….”李可為一時間不知說些什么,剛才他與旁人爭辯,心中一腔激憤,可此時卻覺得殊為平靜。
盧調陽又笑著說道:“剛才得罪了,但是李大人你太過激動,氣血上涌。貧道只得先用清心咒讓大人靜心。”
向著李可為說完之后,盧調陽又說道:“李大人剛才問我是否見過神仙,不瞞各位大人,貧道見過神仙。”
沒等眾人消化完剛才的事,盧調陽繼續說道:“去年冬日的時候,貧道正靜誦黃庭之時見到了一個金甲神人。”
“這神人乃是南極長生大帝座下行走,他奉帝君命令告知貧道如今天地變化,天、地、人即將合為一體。讓貧道早做準備。”
不等眾人發問,他繼續說道:“貧道起初也是不信,自上古絕天地通之后,三界分離,神圣不出。如今好端端的卻怎會又合為一體?”
“可之后我道門其他諸派紛紛發來信息,貧道也不得不信。如今這天地的確就要合為一體了,天地間的靈氣也逐漸復蘇。兩位宰相應該注意到,這幾月地方上報的祥瑞是否太多了些,這是因為那些只在典籍中記載的奇珍異獸有紛紛現世了。”
“不止如此,山水間也突然冒出許多山精水怪占山聚水。內衛的組建就是為了應付這種情況,所以才會將內衛交到我二司手上。”
盧調陽說完,在場的眾人一時間都驚得說不出話來。今日里聽到的消息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一時間心中倒是千頭萬緒,手足無措了。
右相李德裕忍不住問道:“真人!此事事關重大,還請真人詳細說明。”
“阿彌陀佛!”
繼信突然口誦了一聲佛號打斷了正想繼續說話的盧調陽,只見他站起身向在場諸人行了一個禮,不緊不慢地說道:“李大人說笑了,這種大事怎使我等肉胎凡人能弄清楚的。我等當務之急是做好準備迎接佛祖法駕,并且將那些小妖怪鎮壓下去好好度化。”
“可是…”李德裕瞠眉頭緊皺。“此事太過驚世駭俗,就算兩位國師說的是真,也應該早些召集大臣商議。”
“李大人!”繼信說道。“諸天神佛降臨還有些日子,再過幾日,陛下就已經打算告訴諸位大人。”
這時,張居唯開口問道:“不知這...這神佛降臨是在什么日子?”
“就在夏至。”盧調陽說道。“如今陽氣漸盛于外。夏至過后,陽極陰生,陰氣居于內。正是老陽轉少陰的道理。這一天也是最合適的。”
“好了!”
眾大臣還想繼續詢問什么。卻突然被乾興帝打斷。只聽他悠悠說道:“這乃是目前朝廷上最機密的事情,今日也算給眾卿交個底。眾卿回去之后恪守本職即可,不得向外透露。”
說著,他意味深長的朝眾人瞥了一眼。
“我可是真心盼著咱們君臣做長久的君臣,不是幾十年,而是上百年的君臣。”
眾人悚然一驚,又若有所思,而乾興帝說完這句話,起身朝后走去。眾人還來不及思考,趕忙起身恭送。
等乾興帝的身影消失,眾人身上一松。緊接著,兩位宰相對視一眼,右相李德裕開口說道:“今日小兒輩從江南送來兩斤新茶,諸位不如去我哪兒品茗如何?”
一邊說,一邊卻看著兩位國師,盧調陽和繼信。
盧調陽和繼信也對視一眼,盧調陽笑著說道:“早就聽說李大人府上恩施玉露滋味甚美,如此,我二人便叨饒了。”
眾人紛紛笑了起來,互相請著向外去了。
話分兩頭,京中風起波瀾不說,義州這邊,陸機將周故送回家中之后,此時我們的主角周故卻已經在床上昏睡了一天一夜。倒是讓家人擔心不已。
“陸道長,犬子怎么還未醒來?不會有什么事吧?”周府的偏廳內,周越焦急地問道。“這都已經過去十幾個時辰…”
“不妨事。”陸機倒是渾不在意的呷了一口茶水,說道。“令公子神思過慮,心魂不定。睡上一睡也就好了。”
周越看著陸機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倒是有種將手邊的茶水潑到他臉上的沖動。可當日陸機送周故回來時,只是一手就將一個成年男子托舉的印象太過深刻。
陸機笑了笑,打趣道:“我聽說當初周大人當初也是真刀真槍在戰場上拼殺過,如今怎么如此婆婆媽媽。”
周越只能苦笑一聲,說道:“我得子頗晚,至今仍是只有這一子,如今昏睡不醒,實在是有些亂了方寸。”
正在這時,立冬卻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驚喜地說道:“少爺,少爺他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