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菜上齊,許墨裹上餐巾,拿起刀叉開始吃了起來。
陳儒陳明幾乎沒動,他們心思很重,吃得很少。
很快許墨吃完了,擦好嘴,看著陳儒二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陳儒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其實,請你來,是想讓你幫我們殺一個人!”
“殺誰?”許墨眼皮都沒抬一下。
“蔡豹。”
“秦氏執行總裁?”許墨雖然不怎么關注這些商業人物,但還是知道這個人的。
陳儒點點頭,“就是這個人,他和我們有仇。”
許墨不置可否。
陳明見此,適時的接話過去:“這涉及到我們七星門和秦天的一段往事。”
“當年,秦天行走江湖和我師爺相遇時,正被人坑殺,我師爺救他一命,兩人從此相交莫逆,后來秦天拉著我師爺和其他七位合伙人創業成立了如今的秦氏集團,可惜秦天此人見利忘義,他利用不堪手段將所有合伙人一一剪除,包括曾救他一命的我師爺,可謂狼心狗肺。”
“這家伙之所以能做到這些,一半原因都依賴于蔡豹這混蛋,你可能不知道,蔡豹不僅是秦天的女婿,更是我師爺的大弟子,師爺視之如子,結果師爺就是被這信任的大弟子暗害的,所以這兩個混賬東西必須死!”
陳明說完,一臉憤然,好似要把這兩人生吞活剝一樣,旁邊一直溫和的陳儒也是臉色陰沉的可怕。
許墨平靜的聽完這些,心中沒什么感覺,人類的悲歡有時并不相通,這兩人對他來說不過是陌生人。
他不會因為還人恩情就去殺人,即使這兩人對師友之間品行低劣,最多只能讓他唾棄而已。
陳儒見許墨一臉無聊,甚至玩起了刀叉,知道對方對自己的恩怨情仇不敢興趣,于是義憤填膺的開口:
“秦天此人,不僅絕情絕義,而且為了錢財什么都做得出來,比如秦氏開發房地產,一旦遇到釘子戶之類的,就會使用可怕手段,很多人家莫名其妙的就出了車禍,甚至房倒屋塌全家滅門的都有,還有信貸產業,經常暴力催收鬧出人命殘疾,他賺得錢都是些骯臟和血淋淋的臟錢!”
“蔡豹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執掌秦氏集團這幾年,進軍娛樂圈和醫院,秦氏醫院成立不過五年就盈利幾十億,全是靠吸病人血來的,而那娛樂公司也完全就是洗錢的地方,這兩人害得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傾家蕩產,早該遭到天譴了,殺了他們也是為民除害,他們該死!”
許墨聽到這話,不僅沒有跟著義憤填膺,反而冷冷盯著陳儒二人,譏諷的回了句:“別把自己放在道德的至高點上說話,哪里很冷的。”
“秦天和蔡豹固然罪孽深重,你們也算不得好人,更不是什么俠客。秦氏集團的事情我這段時間也深入查過也分析過,九位合伙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身份背景都不干凈,你們招募了大量社會上的散兵游勇,還有江湖高手之類的人組成了如今你手下的安保集團,以此發家。”
“你們的安保集團,明日里是給人提供安保,暗地里全在干著違法犯罪的勾當,陳明就是打算把我滅口,結果手下被我殺了個精光。”
“秦氏集團旗下十八家子公司,涉及八個領域,其中餐飲,信貸,醫療,娛樂,房地產,公益產業,奢侈品這七個領域,全都要你手下的安保集團去做些臟活累活,要說臟,你們師徒二人也很臟,可沒資格說別人。”
陳明被許墨一番話說得滿臉通紅,顯然面皮薄,燒的慌,但陳儒則是面不改色,仍然溫文爾雅,淡淡的回了句:
“資本的早期積累,總是骯臟和血腥的,不過秦氏這么多年也在慢慢洗白,畢竟要養著三十多萬員工,幾十萬家庭,必須要活在陽光下才行。”
許墨沒有反駁,這話是對的,天底下賺大錢的,必然是要經過這種骯臟而血腥的早期積累。
如果一個人賺很多錢而沒有使用點灰色手段,那么必然是這個人背后的投資者替他完成了早期積累,他可以拿著這些骯臟的錢去賺干凈的錢。
當年他在國外一次性賺了兩億歐元,靠正當生意一次性可來不了這么快,也是用灰色手段收割普通人的錢包,后來他輾轉各界,雖然都混得風升水起,但也最終見多了這些骯臟和血腥,心累了,他覺得自己終會成為深淵中的惡龍越陷越深,于是選擇了放棄,回來歸隱當個普通人生活,平凡是福。
許墨沒有再談秦氏集團的事情,這些還輪不到他這個外人操心,就像陳儒說的,要養活幾十萬家庭,必須活在陽光下,未來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他雙手環抱,語氣很生硬:“說說蔡豹的實力吧。”
陳儒眼鏡下眸光一閃,知道事情可能有戲了,連忙開口:“蔡豹實力很強,他的異能是雙腿,號稱是大力金剛腿,力氣巨大能一腿踢飛汽車,而且堅硬如鉆石,再加上我七星門以腿法最強,他盡得了真傳,怕是光明會的普通哨兵都會被他踢死。”
大力金剛腿?
好有武俠風的異能啊,這七星門不會是異能者的江湖門派吧?
江湖啊,可真令人向往呢。
許墨強忍住追問有沒有鐵砂掌這種異能的沖動,嚴肅的回了句:“這么厲害,那我可對付不了。”
對于對方知道光明會的事情他并不奇怪,人家在這里耕耘了這么多年,光明會的人肯定打過交道的。
“不會讓你一個人對付蔡豹的,我會和你聯手。”陳明表示還有他。
許墨看他一眼陷入沉思,陳儒二人便等著他。
等許墨想好,重新看向二人。
“怎么樣?”
“這些不夠。”許墨表示要殺蔡豹,這點恩情可不夠用。
陳儒秒懂其意,似要說話,但又很猶豫的樣子,最后咬了咬牙:“六千萬!”
“我出六千萬請你出手,怎么樣?這是我一半身家了。”
“可以。”許墨大方收下。
談妥出手條件,便是誅殺蔡豹的計劃了,對于這點陳儒明顯醞釀許久了。
“蔡豹此人雖然娶了秦天獨女,但并不安分,在郊外別墅養了一只金絲雀,每個月都會固定抽一些時間去,為了不讓秦家人知道,他做得很隱晦,我盯了他十年才最近知道地點,明天傍晚他就會避開左右前去尋歡,這便是殺他的最好機會。你們只需要潛入別墅里,守株待兔即可。”
陳儒簡略說出了自己的計劃,許墨略一思索,追問:“消息可靠嗎?”
“絕對可靠。”
許墨點點頭,之后和陳明聊了一下計劃的細節,也就離開了。
陳明見許墨離開隔間后,轉頭看向陳儒眼中帶著濃濃的擔憂:“師父,你要一個人去對付秦天?”
陳儒笑著:“癡兒,秦天已經快七十了,就算他的異能鐵布衫很強,但他的體力可就不行了,蔡豹如今正在壯年,一雙大力金剛腿太可怕了,我還擔心你們兩個對付不了他呢。”
“說到身體不行了,我更加擔心師父你啊。”陳明面色更加擔憂了,“旁人都覺得師父滿頭白發是染的,只有我知道那是真的。”
“師父的異能以燃燒生命潛能為代價獲得強大的力量,不過三十五歲已經白發蒼蒼,恐怕活不過五十,不,連四十都勉強。如今還要去和秦天一戰,那家伙一身如鐵的異能,狙擊槍子彈都打不壞,殺了他,師父還有幾天可活?我可不想你死啊!”
說著說著,這位為人冷酷的漢子竟然留下了兩行熱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陳儒笑著,伸手摸了摸徒弟的頭,仿佛見到了這孩子小時候。
當年,他剛把小陳明接養回家,這個才十歲大的孩子小小的一只,見到他第一句話就是:
“從今以后,你就是爸爸了嗎?很高興認識你。”
那小模樣很認真,也很怕生,但還是強做著鎮定。
那一刻,他心都化了,只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他,只要他能開開心心的長大。
之所以一直讓他叫師父,只是擔心他一叫爸爸,自己便什么都依他了,他不想太慣著孩子。
殫竭心力終為子,可憐天下父母心!
但即便如此,陳明還是要求改姓,他原本的姓他不要了,要跟自己姓,他說:
“你把我養大,我就跟你姓!”
哈哈,他的兒子太有個性了,可愛的緊啊!
陳儒此刻仍然笑著,還半開玩笑的說了句:“活不了幾天不正好,省得你一天到晚嫌我啰嗦,告訴你,六千萬可不是我一半身家,我還有三個六千萬呢,等我死了,這些都是你的,你拿著錢就滿世界瀟灑吧,逢年過節給我燒燒紙就行。”
“爹!”
陳明被這話氣急,直接叫爹了,“爹,你說什么糊涂話呢,把我當成什么混賬了。”
陳儒原本還在笑,一聽到兒子叫爹,眼眶瞬間就紅了。
這一瞬間他都想,管他媽什么恩怨情仇!
老子還沒看到兒子成家立業呢,老子還要兒孫滿堂呢,才不想死!
但轉念一想,他反而更加堅定了報仇的想法。
師父養他教他,有大恩大德,殺師之仇是萬世之仇,不可不報。
而這一切也必須在自己這一世終結,他不能讓兒子繼續去背負著,他應該有自己嶄新的人生!
所有的過去,什么七星門,什么九陽集團,什么老一輩的恩恩怨怨,通通的見鬼去吧!
江湖去死!!!
我的孩子,開心就好。